第062章 當年的舊仇
離殤帶著竇信來到慕夜星辰珠放置之處，麵對發光的隕石，竇信心中百感交集。幾個月之前，南恪還邀請他來這裏，一起欣賞這顆上天賜予的奇石，如今琉國已經不在，隕石仍舊屹立在此處，絲毫不受國變的影響。天之物，不為凡塵變遷所改變，不過是凡世的旁觀者。
竇信看著隕石的光芒，感覺眼睛有些酸脹，此刻雖是白晝，但絲毫掩飾不掉隕石的光芒。離殤從竇信的身後擁住他，這顆隕石看久了刺眼，不如早些回宮，南心環城也差不多結束了。竇信點點頭，側過臉輕吻離殤的臉頰，兩人相視一笑，心中滿是甜蜜和幸福。
竇信乖巧地跟在離殤的身邊，偷偷拉住離殤的手，時不時偷看離殤。離哥哥氣宇軒昂，越看越喜歡，竇信情不自禁傻笑著，像個花癡。離殤用餘光瞄了瞄臉頰緋紅的竇信，阿信真調皮，總是偷看他，不過他喜歡這樣的阿信，被自己深愛的人迷戀，便是最大的幸福。
“離哥哥，你都不看我！”
離殤被竇信的小情緒逗笑了，伸手揉了揉竇信的頭頂，可愛的阿信，他隻是想靜靜享受被欣賞的感覺。離殤趁著周邊沒什麽人，偷偷吻了竇信的朱唇，竇信秒變乖巧，什麽小情緒都沒有了。兩人回到帝宮門口的時候，南心已經環城而回，祭神禮就這麽結束了。
由於早晨起的匆忙，竇信用完午膳後便去補覺了，莫邪的酒終於醒了，離殤便和莫邪在昭華宮裏談事。南笙本來不想參與那麽麻煩的事情，可是離殤卻把他騙入宮殿後，就關門了。莫邪覺得，不妨讓安達也一起參加此次探討，卻被離殤一口拒絕了。
安達亦敵亦友，現在還摸不清他的意圖，最好不要貿然與他合作。
離殤都開口了，莫邪自然也不方便再多說，南笙倒是有些意外，難得離殤不把他當外人。離殤知道南笙鬼點子多，月氏在雲城的勢力他都知曉，隻是該如何動手是個問題。月氏門閥無論是財力還是權力都不容小覷，若是貿然出擊，離殤恐怕會丟了帝位。
不是所有的事情，用雷厲風行的方式都能解決，一旦魯莽，後果就不堪設想。南笙建議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一點點的削弱月氏的勢力，消滅他們於無形。莫邪讚同南笙的觀點，如果月氏的勢力再任其瘋長，離殤就會變成第二個安達，安達受控於容氏，才會四處流浪。
“王爺和月氏不是有交易麽，不如我們將計就計？”
離殤看向南笙，勾起嘴角，月氏肯定想不到南笙會和他合作。南笙也揚起了嘴角，難道離殤不怕他趁機聯合月氏造反麽？離殤冷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才不怕南笙倒戈相向。況且，若是背叛離氏，對南笙來說沒什麽好處，他那麽聰明，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莫邪此刻歎了口氣，他本來打算到了雲城就開始針對月氏展開調查，可是這裏的形勢太複雜了，安達又多次叮囑他們不要擅自行動，免得惹禍上身。結果，他到現在都沒能夠查清月氏在雲城的活動範圍。離殤讓莫邪不用著急，月氏的底細，他早就摸清楚了。
雲城共有四個鄉鎮，十幾個村子，月氏的人隱藏在各個職業裏麵，為首的也就三個人。南笙認得其中一個，南街福來商會的會長，月聶城，此人既是商人也是月氏門閥中的大人物。嚴格說起來，離殤還得喊人家一聲表舅，離殤聞言冷哼，他可不認這不清不楚的關係！
“這個月聶城，是不是就是與王爺立下約定之人？”
莫邪好奇的詢問南笙，南笙輕輕點點頭，此人掌握月氏大部分的資金鏈，如果能先把他給弄垮，就算折了月氏的“翅膀”，其他幾個自會聞風喪膽，處理起來也就輕鬆多了。離殤搖搖頭，此人他也暗中調查過，並不是好糊弄的角色，而且河道翻船事件似乎與他有所幹係。
莫邪微微一愣，他之前還在想，會不會是安達製造了河道翻船事件，鬧了半天原來是月聶城幹的好事！離殤讓莫邪稍安勿躁，他得到的情報並沒有辦法百分百肯定，隻是可能性大。因為，他的人經過一番調查，確定了出事當天，月聶城的手下在那裏出沒過。
南笙覺得，此事也許是湊巧，月氏的人目標是離殤，沒必要對竇信下手。如果竇信真的出事，離殤肯定不會罷休，定會動用整個離氏與月氏對抗，即便月氏最後贏了，也會削弱掉大量的人力財力，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月聶城絕對不會做！
“那如果，月聶城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阿信呢？”
離殤反問南笙，南笙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月聶城想要襲擊的目標是莫邪！離殤看向莫邪，不如趁現在無事，去會會這位表舅？莫邪點點頭，既然敵人對他有興趣，那就直接登門拜訪，看看對方究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南笙攔住兩人，月聶城的府邸機關重重，最好別貿然去。
月聶城本就想除掉莫邪，直接送上門，顯得太囂張了。其實月聶城還有個親戚，大家都認得，南笙話說一半，讓莫邪有些著急。離殤明白了南笙的意思，月聶城有位侄子，多年前離開月氏，投奔了南恪，如今和南笙如膠似漆，每秒鍾都在撒狗糧，而且之前還差點坑了他。
“是誰啊？”
莫邪追問，離殤反問莫邪，他自己覺得呢？莫邪這才後知後覺，他居然把七星給忘了！七星當時脫離月氏隻是不喜門閥中的爾虞我詐，他現在和任何門閥都沒有幹係，去見月聶城再合適不過，而且可以和南笙一起去。南笙拍拍離殤的肩膀，就等著他的好消息吧。
離殤讓南笙多注意，不是腦子靈光就可以蒙混過關，月聶城的腦子也不傻。南笙輕鬆的笑了，能玩過他腦子的人，可沒有多少，他這就帶七星去登門拜訪。莫邪好奇的詢問離殤，除了月聶城之外，另外兩人是誰？離殤表情變得凝重，不知莫邪還記不記得月明碩。
“他不是應該……”
“莫邪，那年我們沒能殺了他，讓他僥幸留了口氣。”
莫邪聽見那個名字就恨得牙癢癢，當年月明碩帶人暗殺離殤，他當時不過是碰巧路過，月明碩一個飛鏢傷了他的右臂，這才將他卷入爭鬥之中。莫邪當時得知離殤的身份後，更是不顧自身危險與月聶城的人惡戰，那日下著鵝毛大雪，鮮血染了整條街道，觸目驚心。
離殤摸了摸左肩上的疤，他和月明碩還有很多賬要算！莫邪起身，詢問離殤月明碩躲在什麽地方，他這就去要了月明碩的腦袋，報當年的仇！離殤攔住莫邪，他的脾氣總是這樣，一提到仇人就上火。月明碩現在是榕秋公主麵前的紅人，要殺他，可比當年難多了。
莫邪撇撇嘴，什麽紅人，不就是個小白臉！月明碩若不是靠著那張白淨的臉，也爬不上榕秋公主的床笫，堂堂越國三品大員的嫡子，輪到到當他人的男寵，真是丟臉！離殤怪自己當年沒有多補幾刀，讓月明碩僥幸逃脫，如今混得越發風生水起，讓人恨得牙癢癢。
“老子到時候閹了他，看他如何再取悅榕秋公主！”
“別，你若閹了他，我姑姑又要禍害別的小白臉了。”
離殤說完，笑得爽朗，莫邪無奈到語塞，他都氣得青筋暴起了，離殤居然還能笑得出來！莫邪不想再因為月明碩頭疼，便向離殤打聽最後一個人，離殤告訴莫邪，最後一個人什麽權都沒有，資金也不富裕，隻是碰巧姓了月。莫邪好奇，既然一無是處，怎麽會是頭目呢？
離殤給莫邪解釋，因為對方人脈廣，各行各業沒有他不認識的人。平日裏，他靠為人拿情報賺錢，生活過得逍遙自在，有個相好在雲城的天仙樓，家中隻有一位老母和一個小妹。此人倒是不做惡事，但是怕事，月氏門閥勢力雄厚，他不得不服從於那些貴胄。
莫邪點點頭，這麽說來，此人是三人中最好掌控的一位？離殤嗯了一聲，站起身，他要去看看阿信醒了沒有，他的小寵臣醒了若是沒有看到他，弄不好會哭鼻子的。莫邪看著離殤的背影，妻管嚴啊，又是一個妻管嚴！莫邪伸了個懶腰，也不知這會兒，安達酒醒了沒。
莫邪仍舊覺得，安達並不是壞人，之前那些事端也不是什麽大事，為了權罷了。安達來到雲城帝宮棲身，遲遲不願回到大辛，想必大辛那裏給他設了埋伏圈，回去會有麻煩。安達看似風光無限，實際肯定出了問題，這事南心應該明白，畢竟他們現在關係不一般。
莫邪離開了昭華宮，打算去看看安達，剛到鳳露宮門口，就碰見了從裏麵出來的南心。兩人四目相對，氣氛略微有些尷尬，莫邪打破沉默先開口，他隻是來看看安達酒醒了沒有，南心微微一笑，安達早就酒醒了，他本身就是製酒師，酒量自然比常人好一些。
“好，我這就進去見他。”
兩人就這麽擦肩而過，關係早已不如從前，莫邪知道，南心比從前成熟了許多，已不再是那個會哭鼻子的刁蠻公主。也許是因為遇見了安達，她才變成如今的模樣，就像她說的，世界上已經沒有南心了，現在活著的不過是右泠心，一個居住在雲城的普通姑娘。
莫邪見到安達的時候，他正慵懶的靠在軟塌上，長袍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裏麵健康的麥色肌膚。安達見到莫邪，招呼他在對麵坐下，他還以為莫邪要天黑才會醒過來。現在看來，莫邪的酒量比他想象中高多了，難得多了位酒友，日後可以再約啊。
安達知道莫邪不會無緣無故來找他，這種時候找他，多半又是為了雲城河道的翻船事件。莫邪開門見山，他隻是想知道，安達是不是受到容氏的威脅，回不去大辛了？安達愣了愣，沒預料到莫邪是為了此事而來，隻能先用輕鬆的笑掩飾過去，他還沒想好怎麽回答。
莫邪看穿了安達的心思，讓他別考慮了，難道他想繼續受容氏擺布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