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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到底是誰騙了誰

  天色漸晚,龍躍宮中,離殤和竇信正在吃晚飯,莫邪也在一旁陪同。竇信好奇的問莫邪,都這個點了,容秀到哪兒去了?莫邪也不知道,容秀的蹤跡他沒有特地去查,想來應該也快回來了吧。離殤為竇信夾菜,都說親緣是如何都斷不了的血脈,竇信掛心容秀,乃人之常情。


  日落之後,容秀終於回來了,嘴角掛著一抹笑,滿麵春風的模樣。眼尖的竇信一眼看出容秀心中有事,看他傻笑的模樣,又不像心中有事,倒像是心中有姑娘。離殤接收到竇信的眼神,心神領會,他就好好逗一逗容秀,看他如何應付,說不說實話。


  “容秀,你今年也三十有四了吧?”


  “爺,臣的生辰還沒到。”


  容秀以為離殤要替他慶生,淡然的提醒離殤,離殤挑眉一笑,他才不是要談生辰的事。竇信偷偷笑了笑,側身靠在離殤的肩上,離哥哥越來越調皮了。離殤讓容秀在對麵的椅子上坐下,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討,容秀見離殤一本正經,也就認真起來,坐在了對麵。


  “朕有意給你指一門婚事,你看我朝禦史之女可好?”


  “爺,臣心係國家,無心娶親,還望爺收回成命!”


  容秀一聽指婚,驚得汗都下來了,連忙請離殤作罷,他可受不起。離殤看著容秀窘迫的樣子繼續試探,他這麽久沒有回來,以時間的長短推算應該是去了青城。在大辛青城見麵,又和容秀認識的人,而且還是個女人,那就隻有——離殤的心中大概有了定數。


  “這樣吧,我們越國與大辛向來交好,既然你不喜歡我朝的貴女,那大辛的可好?”


  “爺……指的是?”


  “容氏宗家三房次女——容若書。”


  離殤話音剛落,容秀剛才窘迫的臉頓時換了表情,嘴角抑止不住地上揚。竇信心中佩服離殤的機智,這麽快就猜到了容秀心中的姑娘是誰,離哥哥好棒棒!離殤看著懷裏小寵臣的羨慕眼神,得意地捏起竇信的下頜,輕吻他的朱唇。容秀沒有拒絕,但也沒有立馬答應。


  竇信軟軟的縮在離殤的懷裏,這麽冷冽的冬天,還是離哥哥的懷抱最溫暖。離殤輕笑,既然左相大人沒有拒絕,那就是默認,想提親可要趁早,不然等大家都回燁城了,千山萬水的反而麻煩。容秀憨厚的笑了笑,這件事他不急,他還不知道若書的意思呢。


  離殤揮手讓容秀自己出去想想,如何得到美人的芳心,他要和阿信洗香香了,沒空管他的婚事。容秀點點頭,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對離殤千恩萬謝,逗得離殤和竇信都笑了。離殤沒想到,容秀和容氏宗家還真是解不開的緣,之前中意若畫,現在是若書,緣分真是奇妙。


  “離哥哥,阿信替你寬衣。”


  “好。”


  離殤抱起阿信往湯泉走去,他要讓他的小寵臣幫忙搓背,舒舒服服得享受沐浴的快樂。容秀離開龍躍宮之後,思前想後,若書雖然現在與他更親近了,可是要說對他的心意還不能肯定。如果修書一封窺探她的心意,會不會太倉促,還是親自去見一麵,當麵問清楚?

  容秀一時犯了難,若書不是若畫,不會什麽都說出來,她的心思還真難猜。如果若書對他隻是兄妹之情,或者是知己之情,離殤賜婚,她豈不是又要逃一次?容秀走在大辛王宮的大道上,不知如何是好,行軍打仗,出謀劃策他擅長,追女孩他實在愚鈍,難啊難啊!

  “喲,左相大人一步三歎氣,想什麽呢?”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容秀一回頭,若畫雙手環胸,饒有趣味的看著他。容秀頓時語塞,難道這件事要和若畫商量不成?和前女友商量與她姐姐的婚事,這叫什麽事?容秀輕咳一聲,說自己隻是閑得無聊,所以出來走走,至於歎氣,他隻是在想國事罷了。


  若畫假作明白的點點頭,然後三步來到容秀的身邊,低聲在他耳畔詢問,剛才在龍躍宮,是誰默認了離殤的賜婚?容秀心中一驚,若畫居然偷聽他們說話!若畫挑眉一笑,她本來不想偷聽,隻是剛才看見容秀從外麵回來,一路傻笑,她因為好奇,就上了龍躍宮的屋頂。


  容秀略感尷尬,隻能轉移話題,讓若畫趕緊回青陽宮去,說不定月明碩已經在找她了。若畫看著容秀窘迫的模樣,左相大人居然害羞了,看來是真的對她姐姐動心了。若畫早就放下了對容秀的感情,不然也不會愛上月明碩,她完全不介意容秀愛上她姐姐,反而還慶幸。


  容秀能夠走出之前的陰霾,重新找到自己的幸福,這是好事啊!若畫拍了拍容秀的肩膀,她和姐姐從小一起長大,姐姐的心思她一眼就能看穿,如果左相大人需要幫忙呢,她倒可以做這個紅娘。容秀雖然感覺有些怪,但是若畫說得也有道理,她是最了解若書的人。


  “那你日後是不是得喊我一聲姐夫?”


  “喲,這還沒娶回家呢,就想讓本姑娘喊姐夫,門兒都沒有!”


  若畫假作慍怒瞪了容秀一眼,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容秀啞然失笑,古靈精怪的丫頭。若畫回到青陽宮之後,立刻給若書寫了封信,約她明日見麵,隻說是姐妹敘舊。信鴿飛出了窗子,若畫看著皎潔的月色,想起剛才容秀的模樣就忍俊不禁,這樣的結局也挺好。


  胃中忽然有些惡心,若畫皺著眉撫了撫胃部,月明碩進門正好看見了,連忙走上前詢問若畫是不是難受,需不需要找宮中的太醫?若畫擺擺手,讓月明碩給她倒杯熱水,許是因為天氣寒冷,有些受涼,所以才感覺惡心想吐,腦袋還有些暈暈乎乎,想要休息。


  月明碩不放心,還是讓宮人去喊太醫,玉清風正好經過,揮手讓宮人不必去了,他就是最好的大夫。玉清風走進屋子,給若畫把脈,他的醫術可沒白學,好歹他也是名醫的傳人。玉清風的母妃因為體弱多病,每天總要吃藥,玉清風見母妃難受,所以決心學習醫術。


  他拜了三邦最好的神醫為師,潛心學習,不僅醫術卓越,而且毒術亦卓越。他的師父曾告誡過他,醫與毒僅在一念之間,毒隻能用來保護自己,保護身邊重要的人,不能拿來作惡,否則,便不再是他的徒弟!玉清風謹記師父的教誨,這麽多年來,從未用毒蓄意殺人。


  “殿下,若畫她怎麽了?”


  “要出人命了。”


  玉清風的臉色有些凝重,驚得月明碩連忙追問,是不是什麽疑難雜症?不管若畫怎麽了,需要什麽藥材,他都會盡力辦到。玉清風的臉上露出了笑意,若畫有了,是不是出人命了?月明碩聽了激動得說不出話,這種悲喜交加的感覺太磨人了,殿下也有這麽淘氣的時候。


  若畫剛才並未多想,這會兒還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要做娘了!感覺自己行事作風有時都還像個孩子,沒想到如今自己都要生孩子了,真有些不可思議。若畫輕輕摸摸肚子,喜色溢於言表,月明碩開心得都不知該說什麽,手足無措的樣子像個孩子,逗樂了若畫。


  玉清風看著兩人甜蜜幸福的樣子,默默離開了屋子,他可不想吃狗糧。大辛的冬季冷冽,寒風刺骨,卻消弭不掉人與人之間的溫情。又是一個冬季,好像時候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玉清風獨自走在風雪中,形單影隻,他不是找不到,而是根本不想找。他是生死門的閻羅君,不適合得到愛情,他的命隨時都可能下黃泉,找了誰,就等於禍害了誰。


  他不想自己愛的人守寡,不想對方因他的死悲痛一生,倒不如誰也不要,免得徒增傷悲。要說這些年他有沒有動心之人,有,不過可惜了,因為對方已經嫁人了。玉清風這些年會在暗中讓人探聽對方的消息,得知對方幸福快樂,他也就安心了,這輩子,如此足矣。


  玉清風從懷裏拿出一把木梳,七年了,他的相思全都寄托在這把梳子上。


  風雪愈加猛烈,玉清風回到了自己的寢宮,脫去外袍,在炭火邊坐了一會兒,便休息了。夜已經深了,寒風四起,吹亂了風雪。整座王宮都被綿綿的白雪覆蓋,所有人都已經睡著了,王宮裏來了不速之客,隻是沒有人察覺,黑影閃進了青陽宮,一直來到玉清風的寢宮。


  來人靠近玉清風,亮出了銀晃晃的長劍,玉清風忽然翻身而起,與來人交戰。兩人打鬥數個回合,卻沒有驚動宮裏的宮人,玉清風的武功在江湖上沒有排名,因為根本沒人見識過他真正的身手,當然,除了麵前這一位。玉清風刻意讓著對方,因為他知道對方是誰。


  “好了,不鬧了,都已為人母了,還和孩子似的。”


  “屬下拜見君子,深夜特來向君子複命。”


  來人揭掉臉上黑色的麵紗,竟是一位麵容姣好的美人,一雙美目宛若秋水,嘴角揚起的弧度恰到好處,既不顯得輕浮又不顯得保守。玉清風的目光變得柔和,有些人真是不經想,今日忽然犯了相思病,結果人就來了,可惜他不能表露心跡,隻能公事公辦。


  “說吧,結果如何?”


  “你都不問問我最近好不好麽?”


  女人有些小情緒,上前一步挽住玉清風的胳膊,嘟著嘴,皺了皺眉。玉清風淡然地拿開女人的手,男女有別,可不能像小時候那樣為所欲為。人都會長大,很多東西,隨著時間會發生改變,比如關係。女人覺得無趣,來到圓桌邊坐下,自己伸手倒了杯熱茶。


  玉清風看著女人的背影,他並非不想知道她最近好不好,而是早就知道了。郎情妾意的美好生活,他應該羨慕還是感傷?女人放下茶杯,懶懶說出自己調查的結果,她作為生死門的判官令主,執行的都是一般人執行不了的任務,除了玉清風之外,暫時沒有敵手。


  她的武功,是玉清風手把手教會的,玉清風讓她做什麽,她就去做,嫁人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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