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殘荷（七）

  “有紙筆嗎？” 禦聽荷腦中想出一個暫緩病情的方子，夫人聽到她話後翻箱倒櫃都沒找出一點筆墨來。 輕歎口氣，禦聽荷將幾味藥報了一遍，讓緒風去抓藥。 “沒錢。” 緒風口中輕飄飄吐出兩個字，婦人麵色尷尬，掏出來些銅板全塞到緒風手裏。 “隻有這些了。” 婦人紅著臉搓著手，緒風接過錢，視線看向禦聽荷。 “這些不夠。” 禦聽荷身上還有些零錢，她這次下山也是為了掙錢不是倒貼錢讓人抓藥看病，沉吟片刻，她還是邁步過去醫者仁心那道坎，將身上錢都拿了出來，。 這樣一來，晚上吃食就成問題了。 而且抓來的藥，也不一定有效果。 救了救不救活是一回事，救或不救又是另一回事，她做到問心無愧就行。 緒風也沒多說什麽，抓了藥很快就回來，又按照禦聽荷的吩咐開始煎藥。 中藥味道很快彌漫開來，一碗黑乎乎藥汁端了進來，那婦人聞著衝鼻的藥味有些猶豫。 “大夫，這藥？” 直接伸手攔住禦聽荷端著藥碗的手，婦人滿臉懷疑。 “這藥應該能救你兒子的病。” 禦聽荷收回胳膊，心裏有些焦急，“你快讓開，孩子再燒下去真的會沒命。” 婦人站著不動，她請來鎮子上的大夫，開的藥都大相庭徑，這個女大夫，剛剛報的藥名沒有一味在之前的藥方裏。 “你快讓開。” 禦聽荷再次重複。 她這回，免費看診倒貼了要錢不說，自己的醫術還被懷疑，下山作甚還不如摘些樹林裏野果充饑。 直接繞過婦人去向床邊，怎料田間婦人常年勞作力氣不小，直接抱住禦聽荷胳膊。 禦聽荷忙穩住手中藥碗，碗倒是沒掉完好無損，隻是碗裏湯藥全都灑在床板上躺著的孩子。 孩子皮膚立刻被燙紅了一大片，婦人怒吼一聲，也不急著處理兒子身上傷口，提了凳子就朝禦聽荷砸去。 後退一步躲過凳子，禦聽荷沉著臉，直接將那婦人踹到在地，緒風也上前，在婦人身上摸索一番，又找出不少銀兩。 “你兒子的病，自己想辦法吧，藥錢和看診錢，我們收下了。” 緒風將那些銀兩全都塞進自己腰包裏，數量那然遠遠超過買藥和看診的，禦聽荷本想出聲阻止，想到婦人方才懷疑警惕的眼神，打消了這個念頭。 狗咬呂洞賓。 “你這個庸醫，土匪，想要害我兒子！被我拆穿又搶我錢財，那可是我兒子的救命錢啊。” 婦人趴在地下嚎啕大哭，“我兒子的救命錢啊，還回來，還回來，我的兒命好苦啊，被庸醫害死了。” 婦人越說越來勁，聲音越來越大，幾個鄰居紛紛探出頭來，有些人認出了禦聽荷，有聽到“庸醫”“害命”之類字眼，忙去街頭上鬧哄著告訴別人。 不一會，這塊就圍了不少人，都在觀望，七嘴八舌議論著，大都向著自己鎮子上的人，紛紛指責禦聽荷和緒風。 禦聽荷不太擅長應付這種情況，手指攥緊，“我開的藥你兒子還沒喝，何來我害你兒子命一說？” 婦人像是沒聽到，隻是一個勁的哭天嚎地，一隻手捂著心口，一隻手垂著地，“我的兒，我的兒，你故意把藥潑在他身上，老天對我不公啊，讓我來替我兒子受苦。” 言語間全都是對自己兒子的關心，抓藥時卻舍不得出錢，燙傷時隻顧得埋怨他人。 若真的是疼愛兒子的母親，現在應該在處理兒子燙傷的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