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拋下新娘來陪你
唉,現在給明儼娶親到底對不對呢?明儼,爹也很累,你自己看著辦吧。鄭飛黃實在不知。
可鄭飛黃和大夫人都錯了,他們不知道,鄭明儼對秦雨青是真愛,愛到骨子裏了,即使毀容了,愛不另與。
很快,鄭明儼和董友姑的婚禮舉行了,那是大操大辦,風風光光,賓客盈門,鑼鼓喧天,八抬大轎。喧鬧過後,到了鄭明儼與董友姑的洞房時間,麵對著秦雨青之外的另一個女人,鄭明儼真的毫無興趣:要委屈這個小姑娘了。他對蒙著蓋頭的董友姑說:“董小姐,你今日辛苦了,早點休息吧。”
董友姑奇怪了,為何夫君在新婚之夜說這樣的話,她站起來,自己掀開紅蓋頭:“明儼,你要去哪?”
鄭明儼看著紅蓋頭下一張可愛委屈的臉,看起來比自己那個異母妹妹大不了多少的樣子,楚楚可憐,惹人心疼。可鄭明儼難麵對她這個名義上的妻子,因為秦雨青需要自己。他就對董友姑說:“董小姐,我還有重要的事要辦,你先休息吧。”
“可是,”董友姑走出婚床,但鄭明儼已不見蹤影了,洞房裏隻有新娘董友姑和她從娘家帶過來的丫環小滿。
鄭明儼自己也沒有預料到,剛才董友姑自己掀起紅蓋頭的一刹那,那惹人憐愛的眼神和嬌小的臉蛋,將會刻在他腦海中,成為他對她一生的虧欠和愛戀。
此時,還是戌時,鄭明儼想起自己與秦雨青的夜夜春宵,歡歌笑語,雖未與董友姑交談,但在他心中,董友姑隻怕不及秦雨青,怎麽對得起人家呢?鄭明儼在外麵徘徊一陣後,來到了樂山別院。
而秦雨青雖然對鄭明儼成親的事早有心理準備,但她沒想到自己還是受不了沒有鄭明儼的夜晚,便支開了鄭安和周福雲,獨自戴著麵紗來到樂山別院。一向強迫自己認為鄭明儼是自己複仇的工具,而如今他在另一個女人那裏。秦雨青心中打翻一點醋:鄭明儼又是否會一如既往地愛我?我到底是否愛上鄭明儼了?不可以,不可以。
“雨青。”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秦雨青回頭一看,是她渴望見到的人。秦雨青走過去,縮在他懷裏,哭了起來,哭得痛徹,真切。這是秦雨青第一次主動,真實地在鄭明儼麵前表露情感,而不是以前那樣為了報仇而虛偽假裝。
“雨青,戌時已過,已到亥時,這麽晚,你來樂山別院做什麽?”鄭明儼問她。
秦雨青隔著麵紗回答:“你不也來了嗎?明儼,今夜是你的新婚之夜,你撇下新娘,來此,又是為什麽呢?”
“雨青,這是你我相識之地,我們曾在蓮池中嬉戲,在此房內共度春宵,又親密地把你抱入我的房內,三天三夜鸞鳳和鳴,互訴衷腸。你的美和愛已刻入我的骨子裏了,我實在無法和另外一個女人共度一晚。”鄭明儼說得情真意切。
而秦雨青已的愛意和醋意攪合在一起:“董小姐是你的正房夫人,而我,是整個鄭府所說的下賤女人,誰知道你會不會慢慢地忘記我,愛上董小姐?”
鄭明儼將身上的大紅婚袍給秦雨青披上,擔心她著涼,他雙手握住秦雨青的雙肩:”雨青,你看著我的眼睛,為什麽我們今夜都抑鬱?不約而同,心有靈犀地來到初識之地,樂山別院?因為我們互相愛著。”
鄭明儼隔著麵紗親吻秦雨青,秦雨青輕輕推開他:“明儼,你說是,便是吧,我信你。”
鄭明儼聽得出秦雨青還是有些不開心,便牽著她去了蓮池旁邊的小屋:“這裏的床很久沒人換洗了吧?雨青,我們就坐在這張大椅子上聊天吧。”鄭明儼將秦雨青摟在懷中說。
秦雨青問他:“聊天,有什麽好聊的?明儼,那就講講你小時候的事情好嗎。說說你是怎麽長大的。”
鄭明儼對秦雨青親了又親,說:“我從小到大都是一個樣,我大娘和娘照顧我的飲食起居,爹監督我的念書習武,送三個姐姐出嫁,帶著弟弟妹妹玩,僅此而已,無憂無慮,卻也無趣。直到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我才真正改變,變成一個真正的男人,與父母抗衡,堅持自己所愛,保護自己所愛。如今,我鄭明儼最有趣的事莫過於和秦雨青在一起,不管在一起做什麽。雨青,你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是我人生的轉折點。”
“明儼,你說的倒是好聽,對我那麽好。可我心中怎麽總是害怕失去你呢?”秦雨青撒嬌地說。
黑夜中,誰也看不到對方的眼神和表情,隻聽到鄭明儼慷慨激昂地說:“雨青,我現在拿什麽都證明不了我對你的愛。自己有靠你自己,你陪在我身邊一生一世,就可以看到我鄭明儼的心裏全是秦雨青。”鄭明儼的聲音在冬天裏無比溫煦。
“真的嗎?”秦雨青嬌氣地問,其實她已經願意相信鄭明儼的話。
鄭明儼撫摸著秦雨青的肚子:“不會有假。但關鍵看你雨青能否在我身邊瞧著了,否則我對你的心,給誰看啊?”
秦雨青笑了:“油嘴滑舌的家夥。”
“糟糕,雨青,我剛才不該對你說那些話的,糟了,我不記得這裏還有第三個人。”鄭明儼裝作很著急的樣子。
“什麽第三個人,不就我們兩個嗎?”秦雨青問。
鄭明儼輕揉著秦雨青的肚子:“還有他啊,剛才我說的話全被他聽見了,等他長大後,拿這些話來笑話我這個爹,到時我哪來的威力來教訓這小子呢?都怪你,雨青,讓我說這麽多來哄你開心。現在你開心了,將來等小家夥長大了,我這張老臉往哪擱啊?”
秦雨青噘嘴:“那是你自己說的,怎麽怪我呢?哼,將來你這張老臉沒地方放,還不是要往雨青這裏擱。”
“學會耍夫君開心了?將來撓你腳心。”鄭明儼舒心了。
與鄭明儼情意綿綿地聊著,秦雨青忽然想到這屋裏還有另外一個人:妹妹雨虹的魂魄,這些日子以來,鄭明儼的關愛幾乎讓我忘了妹妹的骨灰盒還在這,孤獨地在這。這讓我怎能完全接受鄭明儼的愛呢。鄭明儼,我妹妹的死始終是你父親的罪孽,我也隻能暫且接受你的愛意,總有一天,你的愛,不,我們的愛必須給雨虹的仇恨讓路。但現在的鄭家,隻有你在我身邊,還有鄭安和周福雲。你如今娶親,我也無法確定你對我的心是否會搖晃。我隻能先利用你來對付鄭家曾害我的人,最終對抗你父親鄭飛黃,他才是罪孽之首。而我的目的就是離間你們所有人,來祭奠我的妹妹。所以,即使毀容了,我也要試著牢牢抓住你的心,而你的新婚妻子,隻能委屈她了。
想到這些,秦雨青與鄭明儼愉快地聊了一夜……
這一夜中,秦雨青偶爾也會想到:我真是不知該怎麽說自己,曾在樂山別院真心地對待假意的鄭飛黃,現在同樣是在樂山別院,確實謊話連篇地對待真心的鄭明儼。我怎麽會這樣顛倒黑白地去做事呢?
但這自責的想法隻出現幾次,很快閃過去了。
第二天,本應是鄭明儼和他的新婚妻子董友姑一起來給公婆問安奉茶的,但隻有董友姑帶著丫環來了:“爹,娘,明儼他睡得太熟,媳婦沒有叫醒他。”
“他這是故意鬧情緒還是怎麽回事?”鄭飛黃不開心:“連一點禮節也不顧,去叫他起床。這該有的禮節怎麽能省呢?”
大夫人想著:董友姑,雖不是我的侄女,也不是我親自選的媳婦,但看她這懂事聽話的樣子,將來在我的調教下,也會完全聽我的。做媳婦的,怎可不聽家婆的話呢?那個秦雨青,你生下孩子,就沒有任何用處了。
這時,秦雨青故意說要敬畏長輩,鄭明儼聽她的,帶著她來到建安廳說向父母和新婚妻子陪不是。不過在路上,秦雨青一直肚子疼,知道孩子鬧了,說:“明儼,我們的孩子一直在踢我,看來他是漸漸長大了,嫌棄我這個肚子太小,容不下他的雄心壯誌了。”
“這孩子,這樣欺負你,將來教訓他。”鄭明儼親了秦雨青一下。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鄭明儼穿著睡衣,而他的大紅婚袍卻在戴著麵紗的秦雨青身上,也不知昨晚是怎麽回事。
鄭明儼理所當然地說:“爹,雨青昨晚一夜沒睡,她大著肚子,我陪她去補睡。”
然後,鄭明儼對董友姑說:“對不起,董小姐。”
“什麽董小姐,她是你名正言順的夫人,不是這種偷人的賤貨!”大夫人拍著椅子喊,幾乎失去了儀態。
鄭明儼又無奈地向董友姑道歉:“友姑,對不起。雨青昨晚沒睡,我怕她不舒服,得去照顧她。”
董友姑彬彬有禮:“友姑明白,明儼你不必道歉。”
秦雨青看著這個年紀比鄭明儼還小的新婚妻子,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一點也不排斥,而且連肚子也不痛了,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