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丫環滋事,少奶奶難靜心
“原來是因為睡得太晚才累。大少奶奶懷著孩子,就算不為大少爺的身體著想,也該為自己的孩子想想啊,每夜這麽晚入睡,吃得消嗎?”秦雨青擔憂著他們兩人:“而且她彈奏的都是些宮怨詞,閨怨詞,表明她的苦悶,孤獨。可明儼就在她身旁,她還那麽孤獨嗎?一句話不說,這讓明儼怎麽勸慰她呢?”
鄭安又說:“大少奶奶撒嬌,耍性子,我們都沒話說。可這個新來的丫環容小雪太不像話了。每日等著截住大少爺不說,還總是問大少爺要不要吃這個,要不要喝那個,喜歡看什麽樣的衣裳,首飾。她那樣子明明就是在勾引大少爺,大少爺罵了她幾次,她都死性不改。鄭安覺得大少奶奶根本不想請大少爺,倒是這個容小雪對大少爺百般獻媚。這麽熱的天,她每說一句話,我都看到大少爺打了個寒顫。我學給你們聽:大少爺,你要喝碗紅糖水嗎?小雪給你端一碗來吧。”
鄭安這話讓秦雨青和周福雲都對小雪不齒地笑了:“容小雪現在是大少奶奶的丫環,不好好伺候大少奶奶,卻想方設法討好大少爺,她這心思,可不小啊。”
“原以為她霸道不講理,沒想到還存了這樣的心思,想靠著大少奶奶成為大少爺的侍妾。”秦雨青嘲笑她的欲望。
鄭安插了一句:“在鄭安看來,這個小雪是有點姿色。可鄭府裏麵,救數秦姑娘最好看,然後就是大少奶奶。大少爺有兩個大美人在側,就算後麵排一百個也輪不到她容小雪啊。她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秦雨青嚴肅地說鄭安:“鄭安,這議論相貌的話還是不說為妙。”
“鄭安一時氣憤,以後不再犯了。”鄭安說。
周福雲告訴秦雨青:“雨青,今日我去浣衣房拿衣裳,順便聽聽容小雪的事。以前那些洗衣服的姐妹都在議論容小雪和貝殼。本來,大夫人的侍女撈月要給大少奶奶挑一名侍女,撈月讓貝殼去。待撈月走後,小雪就死纏爛打地讓貝殼把這個機會然給她,還拿出了全部積蓄:一百兩銀子。貝殼因為貪財而被辭退了。而小雪就這樣成了大少奶奶的丫環了。”
秦雨青邊想邊說:“這麽說,撈月並不願意讓她的外甥女小雪來做大少奶奶的侍女。這看似個好差事,實則暗箭難防。撈月是個聰明的姨母,可小雪卻不理解撈月的苦心,她權欲大,不甘心做個浣衣女,寧願給大少爺做侍妾享福,也不願將來嫁個普通人家。世人熙攘,皆為權利,無可厚非。但小雪大愚若智,不會有好下場的。”
“她以為做侍妾就可享福嗎?真是井底之蛙。在浣衣房就是個令人生厭的人,現在還是如此。暫且不說她,雨青,我們該怎麽辦呢?總不能看著大少爺每晚都這樣在東廂房受折磨啊。”周福雲急的跺腳。
秦雨青也不是很有辦法:“關鍵問題在於大少奶奶的情緒太低落,而明儼本就對她內疚,否則,也輪不到小雪這般胡鬧,騷擾大少爺。這樣吧,明日,等明儼去學堂後,我們去東廂房看望一下大少奶奶,看看能不能說得動她,對明儼好一點。”
第二天,秦雨青去了東廂房,福雲和魚泡緊隨其後。
“奴婢秦雨青給大少奶奶問好來了。”秦雨青說。
“坐吧。”董友姑語氣平淡:“小雪,倒茶。”
秦雨青覺得到董友姑的低沉,想讓她開心些:“大少奶奶,這幾晚明儼聽你奏樂,說你真是一雙妙指天籟呢。”
“哦。”董友姑說。
秦雨青不泄氣:“隻是大少奶奶彈奏得太晚,明儼擔心你有孕的身體吃不消。”
“哦。”董友姑說。
秦雨青真想不到該說些什麽好:“大少奶奶,明儼還說你彈唱的宮怨詞,閨怨詞雖然淒美,但是彈久了會情緒不佳,同樣,為了自己和胎兒著想,還是換些歡快的曲子,並早些入睡較好。”
董友姑終於停下手中的琴,無力地說:“若明儼真有那麽多話想對我說,直接告訴我就可,何必勞你來轉達呢?”
“大少奶奶,你這樣夜夜難過,明儼他陪著你也不好受。昨日他來東廂房,奴婢見他眼睛紅腫,全身乏力,倒頭就睡。怕是已有幾日沒睡好了,他白天還要早起念書。這樣熬夜下去,你們兩個的身子都消受不起啊。”秦雨青憂思重重。
董友姑確是隨意暗淡一笑:“原來明儼在我這東廂房這麽累啊,我才知道,不過我也沒叫他來。就讓她每日與你恩愛去吧,反正你,我,他都習慣這樣的日子了,突然改變,誰都適應不了啊。”
“原來大少奶奶並沒有請大少爺來東廂房。”秦雨青和周福雲這時都瞪著小雪。
“嗯。”董友姑又是這樣說了。
而小雪自認為是撈月的外甥女,是大少奶奶的丫環,毫無懼意。
晚上,小雪又想去半路截住鄭明儼,請他去東廂房,周福雲去阻攔住她,兩人免不了一番指天罵地的對罵。
不過做好準備的周福雲死死地攔住了心懷不軌的小雪。
鄭明儼在西廂房,和秦雨青吃完晚飯後,就去府院西側的浣沙亭坐坐:“我爹將這個芝蕙亭改為浣沙亭,真好,可能是對浣衣房姑娘們的讚賞吧。”
秦雨青感覺驚醒了:鄭明儼的爹鄭飛黃。我現在是在幫鄭明儼和董友姑嗎?那是我複仇之人鄭飛黃的兒子和兒媳啊。我這麽盡心地幫助他們是為什麽?雨虹妹妹,這兩個人讓我陷入迷霧中了。明儼他對我的愛,幫我擺脫一次次的困境,我此生都無以為報。我每次想到他都會對自己的複仇而猶豫,已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了。董友姑呢,她原本就是我為雨虹複仇之路上的局外人,而且她因我被明儼冷落了那麽久,變得鬱鬱寡歡,太可憐了。雨虹妹妹,我們不能因為報複鄭飛黃而對他們造成過多的傷害,一個是對我有恩的明儼,一個是我虧欠許多的董友姑,我要為我們姐妹積點德,能幫他們多少就多少吧。雨虹,我們從此不再因為他們而猶豫了,好不好?
西廂房外,小雪大喊:“大少爺,大少奶奶請你。”
沒人回答,她硬是闖了進去,周福雲和魚泡也沒攔著,讓她進去看看,死心。
小雪沒有見到鄭明儼和秦雨青,凶巴巴地問:“大少爺呢?秦雨青呢?”
“不知。”魚泡說。
周福雲可沒好話:“大少爺去哪了那是大少爺自己的事,輪得到你管嗎?”
“哼!”小雪氣衝衝地走了:這個秦雨青,肚子六個月大了,肯定走不遠,一定就在這附近。
還偏偏讓小雪找到了,見他們兩個在聊天,小雪想:先聽聽他們的談話,說不定秦雨青會在背後說大少奶奶的壞話呢。然後告訴大少奶奶。
鄭明儼向秦雨青訴苦:“雨青,我對友姑說了許多好話。原本我與她就沒什麽話可說,我就把曾經對你說的浣紗明珠,小貓,小兔,明月,秋風,一輪湖水,聲如天際都說了,可她隻是一句“嗯”,然後繼續彈琴。我真不知該怎麽辦。”
秦雨青帶著些許妒意:“你把曾對我說的話都說給她聽了?我還曾奢侈地以為那些話是專屬我一人的。”
“雨青,我,我不知該怎麽麵對你們兩個。”鄭明儼身心都撐不住地失聲痛哭。
躲在一旁偷聽的小雪早已悄悄離開,難過的秦雨青和鄭明儼誰也沒注意到。
秦雨青沒有見過鄭明儼這樣不顧男人尊嚴的痛哭,看來他是身心俱疲地真情流露了。
秦雨青從自己的心境中走出,走到鄭明儼身邊坐下,讓鄭明儼靠著自己:“明儼,別哭,凡事都有解決的辦法。別哭了,聽話,再哭,我就說出去,讓別人來笑話你。”
鄭明儼漸漸停止哭泣了,秦雨青給他細細分析:“明儼,你對友姑說的話全都是對我說過的,像你這樣直性子,不懂騙人,所以肯定會說的生硬,結巴。
“雨青,你是我肚子裏的蟲子,鑽到我腦子裏去了。”鄭明儼說話聲很累。
秦雨青一點點說與他聽:“明儼,你和友姑說話時想到我,是大錯特錯了,這樣難免會拿來比較。就算是再優秀的兩個人拿來作比,對心靈脆弱的人來說,也是件傷人心的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點,隻待你慢慢用心去發現。”
“你說的是真的嗎?雨青。”鄭明儼聲音更疲乏了。
“明儼,你的勞累似乎還沒恢複,我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不用擔心容小雪來,福雲會哄她走的。”秦雨青和鄭明儼回到西廂房,剛坐下。
董友姑帶著容小雪氣勢洶洶地來興師問罪了:“鄭明儼,你可真是個虛情假意的偽君子。說話都不用打草稿,直接把曾經對秦雨青說過的話背給我聽了。你若和我實在沒話說,就別和我說那些假話啊。你若受不了我彈奏的閨怨曲,就別聽啊。你還是大少爺呢,虛偽到這個地步,簡直不要臉!如果不是小雪聽到你和秦雨青在浣沙亭的對話,我還被蒙在鼓裏,被你耍弄,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