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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喬遷之喜,暗藏殺機(二)

  秦雨青和董友姑不知,她們兩個這兩句發自肺腑的欣喜會成為她們的催命符。


  大夫人笑得難看:“都說得好,很好。”心中卻想:明儼,你的兩個女人是否一條心要與我對著幹了?連說話都這麽相似。你們住最高的至幸堂,而我這個主母卻要住矮你們一節的炳炘堂。秦雨青,董友姑,這是在嘲笑我嗎?看你們能得意幾天?


  鄭飛黃見大夫人的神色難看,就說:“其實幾座廳堂都一樣,隻是位置不一,沒什麽高低之分。住哪座都一樣。”


  這頓飯,就秦雨青和董友姑開心著。其他人基本不開心,不滿意。


  鄭飛黃被大夫人死死盯著,大夫人恨不得吃了他。突然,大夫人雙手捂頭,痛苦地扭著,撈月過來說:“老爺,夫人的頭風犯了。”


  “快送去休息,煎藥喝。”鄭飛黃知道又要麵對大夫人的一頓審問了,心想:雨青,當日你複顏,我心血來潮,建新園子,是為了你,今日讓你跟著明儼住中央的至幸堂,也是為了你開心,你可知我的苦心嗎?

  晚上,鄭飛黃和以前一樣,耐著性子聽大夫人嘮叨:“本來我建議這園子取名為“妍睿園”,你至少留個‘睿’字給我啊,還弄成什麽“閏竹園”,全是竹子。讓明儼住至幸堂,連那個浣衣房出身的丫環秦雨青也可跟著去住。我們卻住他們一側。老爺,你真是這麽寵愛長子?還是秦雨青?你不認為明儼與我們疏遠許多了嗎?”


  “‘妍睿園’沒有“閏竹園”順口。讓明儼住是有很多深意的,除了他的兩個未出生的孩子之外,也是為了友姑,為了和董大人的關係良好。不是嗎?夫人,你就放寬心吧。再說,夫人我們兩個終究會老,這整個鄭府都要給明儼的。”鄭飛黃說這話隻是給大夫人撓癢罷了,毫無用處。


  大夫人淡笑:“明儼與你是有血緣的父子,而我,隻是他名義上的嫡母,未生,隻養。以後的日子,難言。我就怕娶了媳婦忘了娘這句話。況且我還不是親娘呢。”大夫人這話說出了自己的擔憂:鄭明儼很可能有一日,不認她這個對他視如己出的嫡母。


  她本就不快的心中念著幾個名字:本就令我憎惡的秦雨青;被秦雨青帶壞,逐漸眼中無我這個主母的董友姑;她們討明儼父子開心的籌碼——腹中之子;還有這個明儼,明儼,大娘對你還有點希望,你可別讓大娘失望啊,大娘視你如親子的。


  西廂房,秦雨青激動地哭了:“我並不是在乎權勢,榮耀之人,卻能和明儼,友姑一起住進至幸堂,這是我和友姑一起命名,贈與明儼的名字。真是完善了,老天待我不薄,真的不薄。”


  “雨青姐姐,你感動得哭了嗎?我卻想大笑一場,可是,為了孩子,留著以後笑吧。”董友姑見鄭明儼不說話,問:“明儼,你鎖著眉頭做什麽呢?”


  鄭明儼思考著將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水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我住哪無所謂,關鍵是你們兩,年紀輕輕就住在鄭府中眾人認為最榮耀的至幸堂,這至幸堂高出其他住宅那麽多,難免招來嫉恨。而且,這個家,生養我的家,對你兩的傷害,都記在我心裏了。我情願住在原來的社玖院,安靜得生養我們的孩子,不用招來他人的種種傷害。”


  秦雨青和董友姑心中的喜悅一下子無影無蹤,都不說話了:鄭明儼說的完全對,以後怕是要更小心。


  鄭明儼意識到自己讓她們擔憂了:“呸,呸,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們住至幸堂,加強護衛就是,誰還敢拿命開玩笑嗎?我看我是杞人憂天了。”秦雨青和董友姑勉強笑了。


  很快就要搬進至幸堂了。鄭明儼去看望了一下頭風厲害的大夫人:“大娘,明儼來看你了。這些日子受病魔的折磨,明儼與你聊聊,疏散心中的煩悶。”


  “煩悶?大娘一向最疼你,你可知大娘心中的煩悶?”大夫人試問他。


  鄭明儼保證:“有明儼在,大娘的煩悶會愈來愈少。隻有道不盡的樂。”


  “明儼,說話怎麽像你爹一樣打官腔?”大夫人看著逐漸成熟的鄭明儼,又有兩個與自己不同心的媳婦,心中越發沒底:“明儼,你現在兩個女人,友姑和秦雨青,相處得很融洽,是嗎?也不知這融洽是真是假。”


  鄭明儼知道大夫人想問什麽,直說了:“大娘,你和明儼有話就直問吧。你這是打啞謎還是防著明儼將來對你不孝呢?明儼一並告訴你,你永遠是我的嫡母,在我的親娘之上。友姑和雨青都是我至愛的女人,我沒有偏向誰一點。如果她們誰遇到傷害,我都會難過。”


  “明儼,你這口氣是什麽意思?大娘問你這些了嗎?”躺著的大夫人將頭扭向一邊,掩飾她撒謊的表情。


  “那就是明儼會錯意,惹怒大娘了。明儼下次再來看望大娘吧。”鄭明儼鬱鬱地離開了:大娘心底就為了沒能住至幸堂一事而鬱鬱寡歡嗎?不要將不快發泄在雨青和友姑身上才好。


  他離開,心中也不想再來看這個變得一無是處的大娘。可是,出於禮節和孝心,他還是會來探望她。


  六月三十,喬遷之日很快來到。秦雨青暫時放下心中對產子之後的擔憂,與鄭明儼,董友姑一起搬到新居——至幸堂。不愧是如今鄭府最惹人妒的居所,高大,寬敞,明亮,房間多而不暗,不潮濕,周圍翠竹緊緊環繞,與外界的喧囂隔開,站在至幸堂的最高層看其他建築,有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晚飯,董友姑陶醉在其中:“若以後至幸堂無外人騷擾,我們就是神仙了。好想飲酒慶祝。”這是幻想,所以語氣不足。


  “這裏有我和雨青看著,你現在是沒法喝酒了,友姑。但是待你成了鄭家主母,想喝白酒,黃酒,夫君都陪你。”鄭明儼伸出食指保證,快慰地說。


  秦雨青微笑著端起湯:“友姑,我們兩個大肚婆,就以湯代酒,與明儼幹一杯,慶祝這喬遷之喜。”


  “雨青姐姐說話好聽,我喜歡,就喝湯代酒幹杯!”董友姑豪邁歡笑之餘又稍稍不樂:“可我就是不喜雨青姐姐說的大肚婆和明儼說的主母。明儼,我還是想……”


  “不許想,出嫁從夫!一切聽我的!”鄭明儼猜她又想說不做妻子之事。


  “友姑,是否犯錯了?不如與明儼簽個盟約,犯了多少錯就生一個孩子,我給你做登記。”秦雨青樂融融地逗著她。


  董友姑知道他們在開玩笑:“這城下之盟,我才不簽。雨青姐姐,你可是與我同一戰線的,怎可幫明儼說話笑話我呢?那我為你的寶寶準備的禮物就要考慮一下了。”


  “友姑準備了禮物,那我們得給友姑拍拍馬屁了。隻是,一人拍多少下呢?”秦雨青此刻心情放鬆,表情也無憂。


  鄭明儼好奇:“友姑,知道你點子多,什麽禮物,拿出來瞧瞧。”


  “今晚你們拿我尋開心,這禮物就明早拿出來,就勾得你們今晚睡不著。我可要踏踏實實睡一覺。哼。”董友姑翹著嘴,吃晚飯就去洗漱了。


  晚上,鄭明儼和秦雨青在床上憧憬著將來的生活:“整整九個月了,還有一個月,孩子就出生,然後會是怎樣的天倫之樂呢?”


  “明儼,我覺得,友姑很喜歡我這個未出生的孩子。將來隻有她來帶我的孩子,我才放心得下。如果讓其他人帶,我寧肯自己獨自養育這孩子。”秦雨青無意中說出一句憂心的話。


  鄭明儼沒當回事:“雨青,將來友姑會有她自己的孩子要養育,你的孩子自己帶不就行了?”


  夜色中,秦雨青惆悵:希望能如此。但是,明儼,福兮禍所依。


  第二天,七月初一,董友姑早早起床,將琴擺好在院子中。鄭明儼打算練劍,問:“友姑,這是?”


  “這是明儼曾與友姑說的琴劍合一,也是我們送給雨青姐姐的禮物。雨青姐姐,你喜歡什麽樣的曲調?幽雅?歡快?激昂?浪漫?我都會,就看明儼的劍術能否跟上我的琴藝。”董友姑自信昂頭,容光煥發。


  “友姑,我什麽樣的曲調都喜歡。”秦雨青覺得這禮物不一般。


  鄭明儼放下劍,笑董友姑:“友姑,隻怕你的琴技趕不上我的劍術,到時別哭鼻子。先來一曲《滿江紅》如何?”


  “你哭鼻子吧。走著瞧!”董友姑開始忘情地撫琴,鄭明儼沉浸在舞劍中。


  秦雨青想:或許我生下孩子後就難以看到他們真誠的琴劍合璧了,和睦溫馨。


  於是,這琴劍合璧就成了至幸堂每早的必行之事,也是開啟一日的最悅心之事。


  但這卻成了鄰家炳炘堂的令大夫人焦躁的事:“又是琴聲,又是劍聲,他們住至幸堂,有必要天天歡慶來諷刺我這個主母嗎?”


  鄭明儼每早舞劍,用早飯之後,依舊去聞起學堂,一日也沒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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