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為什麽要把我推給別人
“五少爺,大夫人用謎語鄙視你,貶低你,奴婢看不過去,想為你出口氣。”秦雨青解釋。
鄭世襲走在前麵:“你是想為你自己出口氣吧?我知道你恨她。但你這樣不但讓自己陷入險境,也是在給我添亂。隻怕你嘴上占上風,雙腳下地獄!我可看透她了。你比我長那麽多,不不知這理吧?”
“奴婢以後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額,請五少爺原諒。”秦雨青想:五少爺,我有你父親的保護,還怕她。你父親說任我所為。
秦雨青現在是把年前的誓言給忘了。
鄭世襲哼了一聲:“秦雨青,沒有以後了,以後我不會帶你去單獨麵對大娘的。原本看你聰穎,又曆經磨難,知道禮數,才讓你跟來的。不過你今日實在是多嘴了。為了你的安危,也為了我的處境,你還是在禪珞院好好照顧四小姐吧。”“是。”秦雨青沒意見。
其實以後,秦雨青確實沒有機會以五少爺丫環的身份進出至幸堂,麵見鄭飛黃和大夫人了。
晚上,秦雨青來到了館娃齋,鄭飛黃在修理豎琴和編鍾。秦雨青跑過去在他身邊轉著:“一官,你知道嗎?昨日我看見你的豎琴斷了一根弦,就知道你來過館娃齋。所以我摘下編鍾上的一個鍾,扔在地上,好讓你知道,我也來過。”
“我也來過”這四個字是秦雨青湊在鄭飛黃耳邊興奮地說的。鄭飛黃聽了很心中很舒暢,但沒說什麽,也沒表情。
秦雨青也興奮地沒注意到這一點,而是繼續在他身邊說個沒完:“一官,這個春節,你是否天天都來館娃齋?或早上,或下午,或晚上?或在此宿眠?你在外麵睡不好,隻有在這裏才睡得好,是嗎?”
鄭飛黃想對秦雨青的每一個問題都溫柔地回答說“是”,但,沒有。秦雨青說著說著,跟隨鄭飛黃來到了二樓。
鄭飛黃坐下,鄭重地說:“你故意摘掉一根鍾,讓我知道你也來過,是想說什麽?”
秦雨青還未感到鄭飛黃的不同往日:“一官,我年前答應過明儼,年後正式做他的妾。可我現在心裏矛盾了,不知為何矛盾。他昨日又向我提起這件事,我吞吞吐吐,後來我兩,不歡而散。一官,你覺得,我該怎麽辦呢?”
“雨青,你和明儼相遇,相識,相知,相戀,你還愛他,是嗎?”鄭飛黃無表情地問。
秦雨青想了一會,艱難地點頭:“是的。”
鄭飛黃本來坐直了,一下背靠椅子,但仍提起力氣說:“這不正好,他要納你為妾,你們就可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以前,因為種種原因而耽誤了,現在你和明儼,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你又和明儼之妻友姑相處得如親姐妹,這是求都求不來得好事啊。”
“一官,”秦雨青想止住他的話。
鄭飛黃卻連續不斷地說:“雨青,我為你想好了接下來該怎麽做,才比較得體。你曾與世渡假成親,如果再以這個被休妻的身份嫁給明儼為妾,恐怕不好。雨青,你是懷素的丫環秦雨青,懷素將你贈給明儼做妾室。這樣就做得周到,穩妥了。”
秦雨青半天沒說話,站著,雙手緊握:“一官,我是來找你,告訴我該怎麽辦的,你就和我說這些嗎?”
“就照我剛才所說的去辦,這樣不是很完美嗎?要不你還想怎麽樣?”鄭飛黃攤開手,事不關己地說。
“一官,我們之前……”秦雨青質問。
鄭飛黃似乎早就備好了答案:“年前我們兩個不是信誓旦旦,以前是我們的錯誤,以後不會再犯。不會來館娃齋了,可我們這是第二次違背誓言了吧?”
“我們是各自來的,是不約而至,不算違背誓言。”秦雨青伏在他的大腿上說,想用柔情感動他。
鄭飛黃鐵了心,托著她的臉麵對自己:“雨青,不對,秦雨青,你現在要麽去收拾衣物,要麽立刻離開。”
秦雨青轉身離開,覺得自己已無選擇餘地,隻有一條路可走了,就是和明儼成親,為妾室。她心裏不願就這樣:一官,我確實愛明儼,可你就這麽狠得下心?
鄭飛黃在她身後說:“對了,秦雨青,順便告訴你,館娃齋,西子林,沉魚宮,還有外麵的浣紗亭都要換個名字,我已想好,分別叫‘贖罪齋’,‘改過林’,‘勘誤宮’,‘糾錯亭’。以後看見不要太驚訝。”
秦雨青轉過身,還是像剛才那樣雙手扶著鄭飛黃的腿,直搖頭:“一官,不可啊。即使有錯,那也是我們的錯,美麗的錯。館娃齋,西子林,沉魚宮,浣紗亭沒錯,它們都是你為我取的,對嗎?就算不是為我而去,也是為了你心中的夢境而取的,不要改。”
鄭飛黃扶起她,讓她轉身麵對這門:“出去。”
秦雨青突然轉身:“一官,讓我擊磬,敲鍾可以嗎?”
“去吧,”鄭飛黃揮手也不望她一眼。
秦雨青走到他眼前,求他:“你下來,來看,來聽,好嗎?”
“秦雨青,我沒那麽好的耐心!我叫你出去,你就趕緊給我出去!”鄭飛黃第一次站起來吼她,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兩人都相互驚訝地望著對方。
秦雨青反應過來後,準備哭著出去,忽然看到梳妝台上有一隻玉羊,她憤怒地拿起這隻玉羊:“一官,這是怎麽回事?你是什麽時候把這隻玉羊放在這的?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秦雨青,這隻玉羊是我的商友送我的,人家一片心意,我當然要收藏好。我哪能考慮到你那麽多的感受?”鄭飛黃大聲說。
秦雨青托著這隻玉羊,指著鄭飛黃:“你知道我妹妹是喝羊肉湯死的,我對羊,不願說,不願看,不願聽,不願吃。這些你知道。你是故意的吧?”
“這裏都是我的地方,我想放什麽就放什麽。”鄭飛黃一字一句地說,很穩,很平淡,但讓秦雨青寒心。
秦雨青火氣上來,將這隻玉羊往窗外一扔,憤憤地說:“窗外也是你的領地,放在窗外也可以吧?”
鄭飛黃要結束秦雨青對自己的依戀,走過去給了她一巴掌,還是說的很平淡,略帶責罵:“看來以前我是把你寵壞了,什麽都依著你,讓你在我麵前不知天高地厚。”
“一官,你怎麽打我?”秦雨青摸著被打的臉,眼神中全是疑問和委屈:“你說過任我做什麽,無限度地縱容我的。你剛才是不小心打我的,對嗎?”
“都挨了打了,還不知我的意思嗎?我叫你多少便了,離開這個館娃齋,這個將被更名為贖罪齋的地方。”鄭飛黃已站起來,一次又一次地催她走:“明儼已說要納你為妾,多好的事,你還呆在這見不得人的地方做什麽?”
“不,一官,我是來問你該怎麽辦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你一定有的。你剛才打我是一時糊塗了,對嗎?這裏不是見不得人的地方,是世外桃源啊。你一直喜歡我的,你說過,見到我時就喜歡我,即使我愛著明儼,你也喜歡我的。”秦雨青看見鄭飛黃想走的樣子,抓著他的手臂珠淚點滴,祈求地望著,不肯他走。
鄭飛黃收起以前對她的溫存,狠心,一把甩開她:“我已經將該怎麽做的辦法告訴你了,你自己選擇吧。你不願走是吧?那我走了,你留在這,想怎麽樣都行。”
秦雨青被鄭飛黃甩到了地上,她不知該說什麽挽留鄭飛黃的話,抬頭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的步伐:一官,你真的就這麽決定了?
鄭飛黃走出館娃齋,仰望上空,月明星稀:雨青,我用‘原罪’二字騙了你,麻痹了我自己。違背人倫就是孽緣,該是結束我們這一切孽緣的時候了。你本就該是明儼的人,跟著他吧。
秦雨青趴在地上哭了一場撕心裂肺的,最後還是想到鄭經,爬了起來,拖著步子往社玖院走,自嘲:我可以和深戀的明儼共度一生了,還有妾的名分,還有一個視我如親姐姐的友姑,更有我的親生兒子,他總有一天會認我的。可是,一官,你用玉羊刺激我,激起我對妹妹之死的恨。而且你又玩弄了我,你先把我讓我在你的懷中叱吒九霄天上,一下讓我毫無準備地跌落地麵,回到現實。你這樣玩弄我,我不是你的玩偶!等著,你等著,我就照你的意思,現在就去將你最器重的長子明儼的家弄得妻離子散,全家不和!你說隻有明儼和世襲,德才兼備,我就去毀了明儼,讓你的家業無能人繼承!毀在其他兒子手中!
來到社玖院,秦雨青的眼淚已幹,她和鄭明儼,董友姑圍坐在一起,神色凝重。
“怎麽了?還在想著昨天所說的事?雨青,如果你想延遲就延遲吧。”鄭明儼無趣地說。
昨天的事?什麽事要延遲啊?董友姑想,聽雨青說吧。
秦雨青開門見山:“明儼,你說得對,我們會漸漸老去,不能再拖了。我們要名正言順地在一起。”
“雨青,你答應了?”鄭明儼終於眼光有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