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董友姑遊泳惹是非
“一會兒像個孩子,一會兒像個家婆,過來,就這樣睡。”鄭明儼把董友姑拉過來:“我沾上了鄭經的童子尿,你怎麽可以沒有呢?”
“不要啊,有餿味,還有你的汗味。我困了,想睡了,明儼。”……
秦雨青一心想著將館娃齋的名字換回來,就帶著紙去木匠店,說:“師傅,照我寫的這四張紙,‘浣紗亭,館娃齋,西子林,沉魚宮’,做門匾,每張做兩塊,其中一塊以楷書為主,角落刻上小篆,另一塊以行書為主,下麵輔以隸書。”“好嘞,姑娘。”
走出木匠店,秦雨青想到:回去後,看看鄭經,友姑,再去館娃齋敲鍾,擊磬。
今日,鄭明儼告訴董友姑,容小雪不敢再來鬧事了,可放心地在社玖院帶鄭經,或是出去散步,別悶著自己。
董友姑就讓奶媽在社玖院帶鄭經,魚泡守著。自己則帶著蔡禾苗出去踏青。沿著東邊的亭子,從南往北,依次是蓮動亭,竹喧亭,清泉亭,明月亭,山居亭。庭院依次是:九天齋,銀河齋,彩雲軒,日照軒。
“每天住得戰戰兢兢,難得好好欣賞一下這閏竹園的景色,記得這東邊的居所和亭子的名字,都是雨青姐姐取的,說贈與我。轉眼都快一年了。”董友姑邊走邊說:“時間過得好快,是否快樂的日子就如‘快樂’二字一樣,‘快’而‘樂’呢?”
蔡禾苗跟著,有些疑問:“大少奶奶,奴婢多言了。自秦夫人為妾以來,大少爺明顯偏向了秦夫人,每晚宿在偏房。隻有每次和秦夫人不和時,才來找你,埋怨,訴苦,而你總是耐心傾聽,還幫大少爺解憂,為他們兩個消除不和。可大少爺在你這,恢複了好心緒,又去宿在秦夫人那裏。你這是為他人作嫁衣裳。要是別的正房夫人,早就發怒了,可你。奴婢為你不平啊。你這樣,真的快樂嗎?
董友姑爽朗,明媚地笑:“友姑,大少爺常誇你聰明,善解人意,怎麽一下子糊塗了呢?雖然我是妻子,但明儼和雨青認識在先,是一對苦命鴛鴦,似乎是我介入了他們。但明儼並未棄我不顧,而是一直當我為妻子,他對我的寵愛那麽多是我未曾想到過的。還記得那次誤會嗎?他寧肯陪我去流放,也不願休我。雨青姐姐呢,待我做親妹妹,什麽都讓著我,明知明儼更愛她,卻從不挑動明儼做惡事,也不像其他人的妾室那樣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他們這般好,我還有什麽不開心呢?”
“可大少奶奶,你甘心永遠隻得到大少爺的一點點愛嗎?”蔡禾苗問。
董友姑摘下蘆葦敲她:“傻禾苗,哪裏隻有一點點愛啊?明儼對我好著呢。他什麽心事都跟我說,和我訴苦,和我分享快樂,這就是對我的信任,如果不是深愛我,會這麽信任我嗎?這些,你平時不都見到,聽到了嗎?不過呢,有時,我也想過自己和雨青姐姐,在他心裏的位置分別有多少。可是仔細一想,感情不可拿來比較,稱重,衡量,否則就褻瀆了。既然明儼已對我這麽好,我就不去奢望,不強求,不爭搶。這樣才會開心啊,而且他開心我才會開心。如果去計較,我不成怨婦了,到時,禾苗你就天天跟著我落淚吧。”
“大少奶奶,心寬天地寬。這些道理,奴婢講不出,但奴婢都記住了,想來將來也能用上,肯定會受益匪淺的。大少奶奶,是否你念書多,書上都寫著這些道理,所以你才能知道?”蔡禾苗悄悄說:“但很多女子念書也不少,我聽說,也見到其他人家的妻妾是暗地裏斤斤計較,表麵和睦相處,背麵明槍暗箭,個個在丈夫旁邊吹耳旁風的,可沒哪個有大少奶奶這樣寬厚的心胸。”
“談不上心胸寬厚,隻是看開了而已,”董友姑仰望藍天,雙手張開,旋轉著,享受新春氣息:“剛才說得那些話呢,書上也有,不過隻是條文罷了。怎麽想,怎麽做,得看每個人的經曆,體會,領悟,參透,才能真正地記在心裏。我很幸運,嫁給了待我好的丈夫明儼,遇上了勝似親姐姐的雨青,讓我明白了這些,才能快樂啊。”
“大少奶奶這麽說,禾苗倒是又敬重,又羨慕你了。”蔡禾苗笑著,也跟著董友姑旋轉起來。
主仆二人自在地踏青,聊天,卻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偷看,多少雙耳朵在偷聽。
來到山居亭,董友姑興奮地說:“禾苗,我最喜歡山居亭這個名字,‘山居秋暝’,也是雨青姐姐取的。”
“這是詩詞吧,禾苗不怎麽明白。不過看大少奶奶高興,禾苗也就不擔心了。”蔡禾苗說。
“不明白有不明白的好,俗話說糊塗才快樂,”董友姑說:“禾苗你看這山居池,清澈見底,波光瀲灩,勾起了我遊泳的興趣。我生在海邊,這遊泳可不在話下。你相信我可以一次遊它留個來回嗎?”
蔡禾苗以為董友姑在開玩笑:“大少奶奶,禾苗相信,不過現在天氣才剛剛回暖,還不適合遊泳呢。”
“難得出來一趟,不遊一回不過癮。”董友姑說完就跳下去了。她確實是個遊泳能將,還能仰泳,像隻蝴蝶戲水一樣。讓跟蹤偷看的人都如臨夢境。
遊了兩個來回,董友姑歇了一下,說:“禾苗,這池水比空氣暖和呢,你也下來吧。”
蔡禾苗急壞了:“大少奶奶,上來吧,以後讓大少爺陪你一起玩水,禾苗才放心啊。”
意外來了,董友姑抽筋了:“禾苗,我的腳抽筋了,又不動了。”
“大少奶奶別急,禾苗來救你。”蔡禾苗也跳了下去。
董友姑是在山居池的中央抽筋的,雖然蔡禾苗也會遊,但她沒有力氣將董友姑帶到岸邊去,隻能扶著她:“大少奶奶,禾苗沒力氣帶兩個人,如果遊不動,就會沉下去。怎麽辦呢?救命啊!”
這時,跟蹤的另一些人在旁邊冷眼旁觀,巴不得他們沉下去。但救星來了,竟是鄭世渡,他跳了下去,遊到她們身邊:“禾苗,將友姑扶到我背上來,快!”
救人要緊,蔡禾苗知道大少奶奶討厭此人,但還是依照他所說。鄭世渡背著董友姑,遊到了岸邊,背她到山居亭。蔡禾苗也遊上了岸,跟著來了。
“禾苗,我的腳抽得厲害,受不了了。好難受。”董友姑抓著右腳說。蔡禾苗不知所措。
鄭世渡有經驗:“友姑,你抽得這麽厲害,怕會抽到身上去,要趕緊止住才好。禾苗,扶大少奶奶站起來,這樣更容易停下來。”
麵對這個令自己害怕,卻救了自己一命的人,董友姑少了些害怕,扶著禾苗,背靠柱子,站著。
鄭世渡蹲下說:“禾苗,扶穩大少奶奶。友姑,是右腳在抽對嗎?”
“是。”董友姑說。
鄭世渡情急之下,給她掀起褲腿,用左手給她按摩,說:“友姑,別怕,沒什麽大不了,隻是受凍了才會抽筋,我給你按住幾個穴位,就不會抽到身上來了。好了,應該快沒事了。”
董友姑看他右手無指,扶著自己的小腿,隻能用左手給自己按摩,挺可憐的,還蹲在自己麵前,像跪著一樣,就說了聲:“謝謝你。”
這句“謝謝”對鄭世渡來說,是獎賞,恩賜,報答。他激動不已:“不用謝,友姑。”
“我的腳不抽了,也不痛了,世渡,剛才,麻煩你了。”董友姑說得有些別扭:“我要先回去了。”
“友姑,你的腳剛剛抽完,恢複,最好休息一下再走路。如果你急著要回去,我背你回去吧。”鄭世渡是出於好心,但一方麵也是想在心上人麵前表現自己。
董友姑婉拒:“那我就在此休息一下好了,不再麻煩世渡了。”
圍觀客來了:容小雪,四夫人。
兩人是拍著手出來的:“二叔與大嫂在池中身體接觸,還直呼其名,上岸後還綰起褲腿,不知用心。這隻能說二叔用心不軌,大少奶奶有勾引之嫌。”
這真是防不勝防,連遊個泳,玩水,都能招來兩個長舌婦。鄭世渡想趕走她們兩,但一想此事可能會讓她們說三道四,影響友友的聲譽,所以,必須說清楚不可。
容小雪去找來幾個侍衛,說:“大少奶奶,二少爺,你們覺得此事是否要向老爺夫人說清楚啊?”
“我們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要說什麽?”董友姑說。
容小雪來勁了:“你不願去,那就是叔嫂之間關係曖昧,一個勾引,一個鬼胎。我隻能如實向老爺夫人稟報了。”
董友姑沒法,為了明儼和自己的清譽,隻能去了:“身正不怕影子斜,看你能編出什麽來。”
“等等,大少奶奶剛剛腳抽筋,才好,行走不便,”蔡禾苗說:“有勞容小雪和四夫人為大少奶奶準備一張椅子,抬她過去,要不,你們背她過去。否則,就等著大少奶奶休息好,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