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解釋:一切源於複仇
回到至幸堂內,隻有董友姑一人在裏麵,她毫無表情:“明儼,我已驅散了所有下人,現在,我也想離開。”
“友姑,你為何不理我?”秦雨青問了一句,瞬間明白:她知道了。
“昨日早上,我和友姑貪玩,去了樂水別院,我在林子裏玩的時候,友姑去了你那個什麽齋,不知是看到了還是聽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性子突變,與我爭吵,還狂傲不講理,大喊大吼。我嚇得不得了,還好友姑的孩子保住了,否則我不知這個責任該由誰來承當。”鄭每句話都是在說秦雨青的不是。
秦雨青得知董友姑有孕了,十分欣喜:“友姑,你的心願終於實現了,讓姐姐看看你。”
董友姑不理她,對鄭明儼說:“明儼,我想去休息一下。”
秦雨青很失落。
“友姑,去把雨青寫給我的信都拿來,既然你都知道了,就陪我坐在一起。這天大的打擊,我一人承受不了。”鄭明儼痛苦又憤怒。
董友姑從房裏取來秦雨青寫的所有信,給鄭明儼。他們夫妻坐在主座上,而身份為妾的秦雨青,這次連旁座的資格也沒有,她也有自知之明,站著接受他們的詢問。
鄭明儼拿著這疊信,悲憤異常地對秦雨青說:“這是你用來騙我的,共十封信。我卻像寶貝一樣珍藏著。這封,到了南昌。這封,到了安慶。這封,到了西安……”鄭明儼苦澀地念完每一封信,念一封撕一封。
董友姑沒有阻止,秦雨青等他撕完:讓他撕吧,這樣或許會讓他好過些。
信撕完了,秦雨青向鄭明儼,董友姑請求:“明儼,是我該遭天打雷劈,別恨你的父親。他每次提到你的兄弟們,都說你最像他,將來最有前途。若不是夫人阻撓,你會一直住在至幸堂。他最喜歡你了,將來他的一切都是你的。所以,別記恨他。”
“他喜歡我喜歡得連我的女人一塊喜歡?這是愛屋及烏嗎?”鄭明儼嘲笑反問。
秦雨青暫時避開他,問董友姑:“友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在金門島,明儼先離開金門島,我看見了你和爹在沙灘上。所以我不顧一切,急著催你回來!”董友姑氣憤地說:“你不是和我姐妹情深嗎?怎麽就看不出我的不對勁呢?”
鄭明儼這才知道,責怪董友姑:“友姑,你為何不早告訴我?”
“我不想看到你難過,不想讓雨青姐姐難堪。”董友姑說著,然後怒視秦雨青:“雨青姐姐,我多次暗示你,你都沒發現嗎?在社玖院,我問明儼,唐明皇的兒子李瑁該如何對待楊貴妃,你不覺得那是在說你嗎?在權標堂,我讓明儼陪你九夜,陪我一夜,就是想讓他挽回你的心,你不明白嗎?後來到了現在的至幸堂,我讓禾苗伺候你,實際是在監視你,你都看不出來嗎?後來,你固執地要回陝西三年,我想,你和爹該從此斷絕了,也就沒在意了。可我昨天早上好奇,在樂水別院的館娃齋門口,聽到了你和爹的甜言蜜語,我幾乎要瘋了。為什麽你就不能迷途知返呢?”
“友姑,都是我的錯,但請你別因此而蔑視老爺。我把你曾被劫持受辱的事告訴他,請求他為你做主。他非但沒說你如何,反而為你鳴不平,要懲罰夫人。你想想,他的親生女兒爭妍都被他說成淫蕩,死了後,棺材都不能放進至幸堂。但是對你,他知道你是被人強迫的,從不說你任何不幹淨的詞,他一直視你作無可取代的好媳婦,讓你跟明儼住進至幸堂,還賦予你管理家事的權力。他對你那麽好,求你,別因我而蔑視他,以後,和明儼一起孝敬他,好嗎?”
“那我要謝謝爹對我的不嫌棄。你不用擔心我會對爹不敬,在金門島我就知道此事,但我從未對爹不敬過。”董友姑嘴上這麽說,但心口不一,語氣中明顯瞧不起鄭飛黃。
“友姑這樣說,也算是幫我贖罪了,”秦雨青轉而對鄭明儼說,求著說:“明儼,你不原諒我,我完全接受。但我有苦衷,聽我說出我的苦衷好嗎?”
鄭明儼苦笑:“苦衷?你和家公偷情不知多久了,還跟我說什麽苦衷,真好笑。館娃齋,西子林,沉魚宮,捧心池都是爹為你修建的,你就是他的浣紗西施嗎?還是我日思夜想的浣紗明珠?你居然用自己妹妹的骨灰盒來騙我,用已故的親人去騙人,就為了你們的孽情?”
“明儼,你聽我說,本意並非如此。”秦雨青哭著說。
鄭明儼的憤怒和痛心停不下來:“鄭家事怎麽了?先是容小雪,身為世蔭的侍妾,卻暗戀我這個大伯。然後世渡,覬覦大嫂。接著爭妍,作為小姨,與兩個姐夫淫亂。後來得知五娘曾與護衛芋頭通奸。我以為鄭家的亂倫該到此為止了,沒想到最大的亂倫就在我身邊,我的父親和我最愛的女人,為我生過孩子的女人苟且,把我騙得團團轉。鄭家就是個上烝下報的家。雨青,你和我爹,將這個亂倫進行得圓滿之極。”
鄭明儼像傻了一樣,聲音一高一低:“看你這副悲戚戚得樣子,別哭了!你隻有偷情的快感和被我抓奸在床的難堪,有什麽苦衷?有苦衷的人是我!是我!”
“明儼,你我都苦啊。我在樂山別院居住時,認識你之前,就和你的父親相愛了。”秦雨青一語對鄭明儼和董友姑都是石破天驚。
鄭明儼從呆傻中驚醒,手都要抓破桌子了:“那你為何還要接受我的愛?”
秦雨青剛擦幹眼淚,又忍不住地哭訴:“那時,我和生病的雨虹住在樂山別院,你的父親對我很好,照顧得無微不至,雨虹的病也漸漸有了起色。我和你的父親在樂山別院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他愛我,我愛他,隻是當時我不懂事,你父親他不敢和我說,怕嚇著我,我也不好意思跟他說。我們的愛就這樣留在那裏。就在你與我相識的前一天,一次意外,我和他醉酒亂性,讓我對他的愛終止了。我因失身而難過,想溺水自盡,你救了我。後來,雨虹知道此事,以為我在賣身給她抓藥治病,她精神錯亂了,喝羊肉湯自盡。那天的情景,你都看到了。後來我把雨虹的自盡歸咎於你父親,決定向他報仇。知道他最器重的兒子是你,而你也喜歡我,我就引誘你,想讓你們父子翻臉,讓你成為一個敗家子。”秦雨青說不下去了。
“怎麽回是這樣?我成了你複仇的工具?那我對你的愛算什麽?你一直在假裝嗎?”鄭明儼迫切地問。
秦雨青搖搖頭,回憶著:“明儼,我那時愛過你,也記得你對我的愛。但慢慢地,我發現自己忘不了你的父親,可那時,鄭經已出生了,我不知該何去何從。就一直在你和你父親的愛中徘徊不斷,在報仇與不記仇之間權衡不定。我發現,自己和你已回不到初遇時的心境,更無法讓你開心,你都知道,但你還是抱著對從前的回憶和一絲希望與我在一起。可我不願讓你難受地強迫你自己和我過日子。然後,就是,我與你父親亂倫的孽情。可我們開始時是真愛。就此而已。”
“僅此而已?”鄭明儼哭笑了:“我就這麽做了一回你複仇的工具,然後對你來說,什麽也不是了?”
“你是我兒子的父親,我記得。我還記得,你一直保護我,處處為我說話,為我療好臉上的烙傷,這是我終生難忘的,明儼。”秦雨青誠懇地安慰鄭明儼受傷的心。
鄭明儼頭靠在椅子上,一時痛苦不迭。
董友姑疑問重重,走下主座,問秦雨青:“雨青姐姐,你說要為自盡的雨虹複仇,這個複仇的理由很牽強,而我,也不見你為了向爹複仇而做過什麽。”
秦雨青也是口中苦澀:“複仇的事,我時而記得,時而忘記。昨晚才想通,雨虹的自盡時因她的病,是因我沒有照顧好她,與老爺無關。至於複仇,就是讓老爺的家變亂,變得千瘡百孔。我做了很多,現在,也該是我懺悔了。當初鄭恩慶鬧得全家恥笑,滿城風雨的淫詩豔畫,是我蠱惑他做的,因為他不顧我是明儼的女人,懷著明儼的孩子,一味地向我示愛,無恥。我這也是向四夫人報複,她用烙鐵烙傷我的臉,我讓鄭恩慶受這點痛已是便宜他了。誰知他那麽不堪一擊,竟然瘋了。後來,他好了,想著報複我,在夫人的慫恿下,差點讓我在曉夢亭被砸死。我為保命,隻要用計,演了一出他想強暴我的戲,誰讓他那麽經不起誘惑呢?”
“雖是報複,但也可說這是四娘母子罪有應得。可你,是我認識的雨青姐姐嗎?遇到這些襲擊你的人事,為何不告訴明儼,讓他幫忙?卻以其人之計還起其人之身。”董友姑問。
秦雨青對此一點不後悔:“我這是意識到,自己與明儼不會長久,不想讓明儼沾半點汙漬。還有件事,我對不起鄭懷素,我曾做她的丫環時,發現她喜歡二姑爺。怕她誤入歧途,鑄成大錯,就讓她看到鄭爭妍與兩位姑爺的淫亂。我隻想讓她看到二姑爺的真麵目,可不想她竟看破紅塵,出家了。”
“這麽說,雨青姐姐早就知道爭妍和兩位姐夫淫亂的事?”董友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