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掌:兵符
皇上的聖旨剛下來時周延輕就坐不住了,當即去了皇宮求見皇上、他在鼎朝殿門前等了一個時辰皇上都未召見,
“三皇子,您這又是何必呢,皇上正在和左相談論政事,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出來的。”韓臣雖然知道說這話未必有用,但是還是替眼前的三皇子可惜,眼瞧著的大好前程,都因為這些兒女情長什麽的毀掉了。
周延輕麵容肅穆,眼睛落處還是巍峨的宮殿,話卻是對韓臣說的:“父皇不見我,我是不會走的。老韓公公轉告父皇,延輕今日誓死也要見父皇一麵。”
韓臣心下一駭,這三皇子是瘋了不成,聖旨已經下達,即使見了聖上也是於事無補,又何苦去討罵?“三皇子啊,您就聽老奴一句,早些回去吧,皇上金口一開,一言九鼎,是不會收回旨意的。”
“公公不必多說,隻管稟報父皇吧。”周延輕的側臉冷硬,看起來竟然帶著帝王般的氣勢。
韓臣自知勸不動他,隻得轉回去又去傳話了。
皇上的確是在和廖揚談話,不過談的卻不是正事,兩個人正在談論的,正是此時跪在外麵的周延輕。
韓臣把周延輕的原話傳給皇上,他聽了大怒:“豎子!為了個女人連命都不要了?一點出息都沒有!”說著揮揮手指示韓臣:“你去告訴他,愛死不死,朕的兒子多得是,不缺他一個!”
雖說皇上在上麵氣怒的不行,可是理由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越笑聲音越大,皇上回過頭聽到他的聲音狠狠剮了他一眼。
廖揚倒也不害怕,隻是笑道:“皇上,人間自是有情癡,您和三皇子一個孩子生得哪門子的氣啊。”
“還小?”皇上喘了口粗氣,臉色因為氣怒兒泛紅,“都快二十了還小?朕二十歲的時候延卓都三歲了”。
“哎。”廖揚開明地說:“現在這些孩子的想法和咱們這一代的想法不一樣了,他們都講究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哈哈,早知道我也就娶了蒹葭她娘親就好了,哪裏還得整天為後院的那些女人操心。”
“哎,朕又何嚐不想他活的簡單一點。可是延卓身份特殊,母後又極力反對延卓即位,剩下的也就隻剩下延輕了。”皇上的心裏其實是很矛盾的,一麵是自己親自養大的他人之子,一麵卻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他偏向哪一方都不好,他都不能心安。
廖揚和皇上的關係不錯,自是了解之前李後和皇上的糾葛的,太子延卓的身份特殊,若是做個普通的親王將養一生倒也罷了,可是偏偏皇上疼愛,冊封為了太子,那很多事情就不得不考慮清楚了、
周延輕依舊在鼎朝殿的門口鍥而不舍地跪著,皇上和廖揚依舊進退兩難地思考兩全,清妍和安陽樂還在照顧年幼的小屁孩淩安,茶海還在圍著淩安打轉,似乎每一個人的軌跡都極為迥異又大體相同。
為想要保護的人煩惱,為想要得到的東西操心。
周延輕在跪了三個時辰後終於被請進了鼎朝殿的門。彼時他的兩腿酸痛,幾乎走不動路,韓臣幾次上前欲扶他都被周延輕拒絕了。
是看著自己一向疼愛的兒子這般模樣走進來當然也是心疼的,可一想到周延輕如此的原因竟然是那個洛清妍,皇上的那些心疼很快就變成了怒氣,指著周延輕::“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哪有半點像是我周家的子孫,真是丟盡了我周家的臉麵!”
周延輕滿不在意地走過去,一下子跪倒皇上的麵前。
皇上挑眉,“你這是什麽意思?”
“父皇,洛清妍是兒臣心愛之人。”
這一點皇上早就知道,於是還是疑問地眼神看過去。廖揚雖然不好意思說話,但是也想知道三皇子究竟想說什麽。
周延輕對上皇上的眸子,冷靜但認真地說:“兒臣若無她,此生再沒有活下去的意義,請父皇恩準兒臣和清妍在一起。”
“嗬,”皇上如同在看一個笑話,“朕真是高看你了,為了一個女人半死不活,幾次差點沒了命朕都懶得和你計較,你居然得寸進尺要朕收回成命為你和洛清妍賜婚?異想天開!”
在一起絲毫不受皇上言辭的影響,依舊靜靜地回視皇上:“父皇當年為李後娘娘所做的,又比兒臣差多少呢?兒臣隻知道應當以您為楷模,仿照您當年的作法罷了。”、
李後是皇上的心頭摯愛,卻也是皇上的心頭刺,多少年了宮中眾人都無人敢談論一分半豪,前些日子被清妍堵了個啞口無言才剛緩和過來就又被自己的兒子挖苦,實在是承受不及,指著周延輕半天竟也說不出話來。
周延輕沒有半點怯意,繼續說道:“李後是紛華心中摯愛,清妍亦是兒臣心中的唯一,若是得不到她,兒臣寧可毀去也絕不能容忍他人覬覦。紛華聖裁明斷,今日來並非期望紛華改變旨意,隻是想要告訴您。”周延輕的眼睛一眨不眨,目光裏的堅定震懾住了一聲不響的廖揚。如何廖揚聽到那個俊朗果敢的少年說:“為了洛清妍,兒臣此生寧死也不會放棄。今生今世,上窮碧落下黃泉,父皇都阻止不了我,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混賬!”
皇上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麽一句話來。
周延輕不再理會皇上,自顧自出來宮門。又朝裕慶宮的方向走去。
廖揚望著周延輕的背影,老半天才緩過神來,趕緊站起來告退:“臣要趕緊回家告訴我家的丫頭趁早斷了對三皇子的念想,微臣告退。”
皇上瞪著廖揚飛快離去的身影無奈了,氣呼呼地回椅子上仔細回想了一遍自己的教育方式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麽自己用心教導的兩個兒子一個古怪薄情,另一個卻為情所困呢?
太後對於周延輕來見她的原因還是猜得到一二的,隻是賜婚的聖旨已下,雖然她也猜不出皇上的想法到底是什麽,可是總歸是勸阻不了的,她幹政是真,可是即使是幹政也要有個尺度,勸說皇上可以,但是絕對不能妄圖左右皇上的想法。
周延輕也不行禮了,直接坐到太後的身邊抱住太後:“皇祖母……”
哪個祖母心中沒有一份慕孺之情呢,此刻自己最疼愛的乖孫這麽可憐兮兮地在自己懷裏,再多的不滿也都咽下去了:“傻孩子,你這又是何苦?那洛清妍心裏沒有你,你若是娶了她,最多隻能得到一副行屍走肉,還不如找個可心的孩子,老老實實的過日子比什麽不強?”
“可是我隻想要清妍,我隻想要她。”
“世間的女子千千萬萬,你何必單戀她一人,那洛清妍雖好,可是世上比她貌美,比她有才氣的大有人在,你若想要,祖母為你去尋,一定比她洛清妍強個一百倍。”
周延輕的心中苦澀,悶在太後懷裏聲音很模糊,可是太後還是聽見了。
他說:“世間好女子自有千萬,可我隻愛她一人。”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他是一個很執著的人,既然愛了清妍又怎麽會容得下別人?
太後歎了口氣,把周延輕的腦袋從自己懷裏拉起來:“你就去爭,爭他個地動山搖,爭他個山河破碎,若是能得到洛清妍,這些還算的了什麽?”
周延輕竟然點頭,是啊,若無洛清妍,那這些又算的了什麽?
太後又道:“祖母知道你不喜歡爭權奪利,可是這世上最能留得住一個人的大約也就這些了,你若是得了天下,那五湖四海什麽不任你挑選,還怕得不到一個小小的洛清妍嗎?”
周延輕眸光晃了一晃,這話雖不全對,但是的確是有道理的,隻有成為天下之主才能擁有爭奪清妍的權力。
太後見他聽進去了也放下了心,“老三,楊師傅交給你的你可都練熟了?”
“是。”周延輕抽神回來:“武藝上的修習還差一些,文墨上已經差不多了、”周延輕年少時就被太後當成未來的太子培養,請的師父連太子都沒有資格受教,按理說身為普通皇子的周延輕是沒有這樣的資格的,可是耐不住太後心裏向著,皇上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太後滿意地點頭:“延輕果然是最聰穎的,盛都那邊的事情你楊師傅還派人跟著,隻待時機成熟……”
周延輕的眼神早已滿意絲毫遲疑,配合地點了點頭。
太後嘴角一抹得逞的笑意幾不可見,可是周延輕還是很輕易看到了,祖母一向對自己期待頗高,此時自然是不能忤逆的,周延卓雖然無辜,可是與清妍相比,那便算不了什麽了。“
太後從袖口拿出一塊令牌交給他:“哀家的孫兒長大了,祖母也放心將這點東西交給你。這是盛都的兵馬調動令符,從今天起,盛都三十萬大軍,隻聽你三皇子一人調遣。”
周延輕恭敬地接過去,嘴角的勾起詭異地弧度,與往日的放浪形骸大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