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二皇子的病
聽到那句我幫她紮兩針試試安陽樂笑了笑,然後順從地轉身去了大壯的那邊。
幾年前的大約對醫術有著超乎常人的執拗,那次他上山去看她,結果半路上被機關射傷了肩膀,到山頂時毒箭的毒性已經開始擴散,清妍扒開他的衣服看著他發黑的肩膀無所適從,然後困擾地對他說:“要不我給你紮兩針試試?”
既然疫情已經被發現那就沒什麽好顧忌的了,安陽樂讓人把需要的所以東西送到這裏,難民巷的所有人吃穿都強上過去許多。
接下來的隻能是等待草藥運到京都,皇上雖然對京城的瘟疫頗為重視,不過顯然對安陽樂和清妍很信任,一切放手任由二人處置,也從不差人過問。醫藥食物按時送過來,還有兩個禦醫來幫忙。
清妍對皇上這樣上道的做法很欣賞,畢竟還是一國之君,這點氣派總還是有的。
晚上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府,安陽樂也會了安陽王府休息,清妍走進府門發覺燈火通明,心下疑惑間打開房門,竟然是滿屋菜香。
清妍轉眸去看,房間裏空無一人,隻是桌上的菜還冒著熱氣。
“清妍啊,先去洗洗手,用點夜宵再休息。”
清妍回過頭,卻見外祖母正滿臉溫和地站在自己身後,手上算著熟悉的菜品,她愛的獅子頭和醉蝦。
鼻尖發了發酸,心裏湧動出久別的溫暖,“外婆。”她不問老人家為什麽大晚上來了這裏不休息,也不想多說,原以為這份家人間的關懷和疼愛與她相隔遙遙,現在卻近在眼前。
清妍頓時覺得福至心靈,上天對她並不刻薄,她沒了父母和祖父祖母,卻有外祖一家疼惜有加,她身邊有真心相交的朋友,還有安陽樂。
坐下來在外祖母的監督下吃了整整兩碗米飯,清妍吃飽了脹脹的就困了起來,外祖母看著便指揮下人去給她鋪床,“今天你外祖父特意囑咐我來看著你用膳,太晚了,祖母就先回去了,你外祖父沒了我可睡不踏實。”說著語氣裏竟有幾分嬌嗔。
清妍看著外祖母蒼老的麵頰心中感動,知道外祖父和外祖母感情十分深厚,索性也不留外祖母住下了,送著老人家出了府門,便被趕著回房間休息。
天色很黑,琳琅在清妍身後打著燈籠,不顯眼的光芒直直照進清妍心底,清妍的笑容回蕩在嘴角,夜色裏亮眼得驚人。
謝伯涵下了馬,正看到這幅情景,一時驚豔得愣在原地。
月光下絕美的人兒站在那裏,瑩白的小臉上綻放著如花笑靨,好像月中仙子誤入凡塵。
清妍察覺有一股灼熱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回過頭去看,那個花心輕佻的南疆常平王。
秀美皺起,她唇瓣張開:“常平王這麽閑嗎?大半夜的在大街上閑逛?”
謝伯涵反應了一下才尷尬地搖了搖頭:“我隻是……閑來無聊,到處逛逛。”
清妍點點頭,理解地說:“那常平王繼續逛,我便不打擾了。”
謝伯涵見她要走,著了急連忙攔住:“等等!”
清妍有些驚訝地轉頭,第一次見到謝伯涵的臉上產生類似羞怯的表情,肩膀不著痕跡地抖了一抖。
謝伯涵:“難民巷的百姓得了瘟疫,那病是會傳染的,那種地方你還是少去為好。”
清妍的大腦自然是想不到謝伯涵對她有意思這種事情上的,她的第一反應是謝伯涵不會是又要使壞吧?
可是打眼見謝伯涵眼眸清澈,眸子裏的光芒善意中還帶著一點……溫柔?
清妍覺得自己看錯了,擺脫腦子裏的猜想,開口“難民巷的百姓何辜,如今遭逢疾病,我若是不管他們,難道還要指著常平王來救治不成?”
謝伯涵想想也的確無法解釋什麽,隻得說:“那你一定要小心。那些百姓……其實都不是很重要的。”
清妍心裏嘲諷,這就是上位者的心理,但凡疾病災難不牽涉自身,他們總會有各種理由借口來告訴所有人,這件事情並不是很重要,還有很多貧窮困苦的人需要我們救治。我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清妍聽夠了這樣的借口托詞,如今聽來出來那一絲的嘲諷便是麻木。
“你應該是知道的,我自小……受過些苦難,所以,凡事要看開些,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可憐人。”
謝伯涵的臉上不再是從前風流韻致的神情,他的坦誠讓清妍訝異,但是這並不能激起她心裏的漣漪。“常平王說完了嗎?太晚了我要去睡了。”
謝伯涵:“是我糊塗了,深夜茫茫,誰會不去安寢卻聽我這樣一個閑人在這談天說地胡言亂語呢。洛大小姐,夜深露重,早些安歇吧。”
清妍禮貌地回禮,轉身,目光已是漠然。
謝伯涵望著窈窕的身影離開,心裏冒出一股難言的情緒,隻是淡淡地看著,他便安心。
黑影走在他身後:“王爺,二皇子那裏已經下手,就在這幾天。”
“嗯。事情做得很好。”謝伯涵便隻說了這一句不再多言,黑影知道自己的主子不想多說,識相地閉上了嘴。
第二日清妍見到周延年的時候以為自己認錯了人,那個一向錦袍玉帶麵如桃花的二皇子殿下也會一身邋遢麵容憔悴地立於人前嗎?
周延年是知道自己此時的形象有多難以入眼的,可是自打昨晚起他的身體就極端不適,找了幾個禦醫也沒瞧出個所有然,心裏覺得不對,現在又是趕上瘟疫冒芽的關口,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這京城中沒有誰的醫術能嗆得過天山雲老的弟子洛清妍了,他打發了下人小廝像個小賊一樣守在難民巷不遠的小路上來堵洛清妍。沒辦法,護國公府守衛森嚴他進不去,安陽王府比護國公府還難進,再說就算是見到了安陽世子對方也未必會同意洛清妍給自己看病,可憐的二皇子殿下沒了主意,隻能站在這裏幹等。
想想他好歹也是皇上的兒子,雖說不是儲君,可是遠離皇位之爭在朝中也是頗受尊敬,哪裏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候?
周延年覺得洛清妍應該不是子的貴人,反而是自己的黴星。第一次見她,小丫頭把他的畫批的一文不值,第二次見她小丫頭當著自己的麵欺負自己的祖母……當然這件事他看著還挺搞笑的,第三次見她自己疑似得罪了南疆常平王,這一次……看病的人最怕的就是得了不治之症。
周延年心裏祈禱,隻要這次他得的不是什麽大病,以後他就把洛清妍當成自己的親生母妃那樣早晚敬茶請安,把她伺候的比太後還舒坦。
可是老天爺似乎沒聽到他的祈禱,清妍聽了周延年的話後很盡職地為他把了把脈,過了一會才皺眉說:“好像是瘟疫。”
周延年:“……”怕什麽來什麽。
清妍不知道怎麽安慰周延年,硬邦邦地勸慰:“放心,我已經寫好了藥方,再過半個多月藥材就會運來,你死不了的。”
話粗理不粗,得了瘟疫的人心裏還是有對生命的執念的,要是能活下去周延年當然不希望死掉了,當即抱住清妍的胳膊,“洛大小姐,洛姐姐,姐姐!隻要你能治好我以後你就是我的祖宗,我把你當成我親生母妃一樣伺候,我為你養老送終!”
清妍:“……那個,我記得你的母妃好像早就……仙逝了吧。”
周延年嗬嗬一笑:“我就是那個意思,不過我現在已經這樣了肯定是不能回府了我該怎麽辦啊?”
清妍也覺得麻煩,周延年身份特殊,現在還得了瘟疫,回府後會傳染給別人,不回府好像還沒有地方去……
周延年舔著臉過來:“要不然我去護國公府吧。”
想想她說:“護國公府你是不可能去的,要不你去安陽王府吧,雲溪閣人少,安陽又懂得醫術,可以照顧的好你的。”
周延年想到安陽樂雅致有餘溫潤不足的俊臉,心裏是拒絕照顧提議的。
可是他顯然沒有別的選擇,安陽樂剛到難民巷就被清妍拉著說起了這件事,安陽樂感覺很欣慰,起碼小丫頭遇見事情最先想到的是自己,可是見到了那個‘事情’就不怎麽開心了,但還是保持著溫柔的麵容說:“二皇子有事,安陽自當盡力幫忙,府裏有地方適合你將養,且可安心住下。”
周延年知道安陽樂溫和的麵孔下的心靈鐵定是極其非常不待見自己的,可是奈何自己遭逢絕症,隻能依靠這兩個人了。
清妍想起來一件事便問周延年:“你是什麽時候覺得難受的,平日裏有接觸過患病的人嗎?最近和你呆在一起的有哪些人?還有晚上有招妃子臨幸嗎?”
前幾個問題謝伯涵還在仔細思考,聽到最後一個就不好意思了,臉頓時憋了個通紅,實在想不通一個雲英未嫁的小姑娘怎麽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安陽樂雖然知道清妍隻是例行公事,可是還是忍不住黑了臉,拉過她的手盡量平靜地說:“你先去看看大壯,我來幫二皇子回憶。”
清妍對安陽樂的能力很信任,放心地走開了。
周延年撿能回答的:“昨晚開始不舒服,沒有和什麽人接觸,最近……也就是昨天來了趟難民巷,而且我也沒有靠近,隻有和常平王在外麵說了幾句話。”
常平王?安陽樂覺得如果是這樣那事情就好解釋了,開始昨天才動的手,今天就有了症狀,哪有這麽快的?
“嗯,你的體質和正常人有什麽不同?”
周延年驚異於安陽樂的話,老實的回答:“我自小體質便與常人不同,較一般人敏感一些。。”
安陽樂知道了緣由,安排好周延年把接觸他的人叫來仔細診過脈相,才放下人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