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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實情

  回想起當年的初遇,安陽樂忍不住牽起了嘴角。


  懷裏的小人睡的安分,或許是缺乏安全感的緣故,她睡覺的時候習慣於抱緊他,他也愛馨香滿懷,兩個人若是睡在一起,必定是緊緊抱著對方的。


  皇宮。鼎朝殿。


  還是眯眼打量著底下的臣子們,文武百官依次站在下首,皆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還是清咳一聲,·忽然開口問:“諸位大臣,誰願意前往雲州協助雲愛卿備戰南疆?”


  殿下久久無聲。


  皇上攥緊了龍椅的大手上青筋暴起,“我東辰泱泱大國,國土是南疆數倍不止,滿朝文武百餘人,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出戰嗎?”


  太子這時候站出來:“父皇,兒臣……”


  皇上連聽都不願意聽他說話,想也知道周延卓是要請命出征,可是這兩個人怎麽都是親兄弟,這次的事情說到底都是周延卓這個太子惹出來的,若是如了他的意訪談去去雲州,天下還不成了他謝家的天下?


  “行了,太子是儲君,你不能出征,退下吧。”


  周延卓其實也隻是來做做表麵功夫的,畢竟他是謝伯涵的弟弟,若是當著讓他去戰場上和對方兵戎相見他才要擔心了。


  這時萬事通趙太傅又鑽出來了,義正言辭地說:“微臣身為當朝太傅,理應為皇上分憂,臣請陛下,封臣為兵馬大將軍,領兵三十萬,發兵南疆!”


  皇上頭更痛了,這老頭子怎麽哪都有他!?“太傅年歲大了,還是請回家休養身體吧,可還有其他愛卿願意出征?”


  皇上其實是希望一個身份尊貴的皇子來處理此事的,可是太子身份敏感,延年又沒個正形,老四老五都不是領兵之才……“延輕呢?他今日怎麽沒來?”


  周延卓又站了出來:“回稟父皇,三弟前幾日向兒臣告假,前往天雲山去了。”


  洛家丫頭最近傷了身子,皇上大約也能猜出周延輕是去做什麽了,但是廷議之時不適合提起這個話題,他索性跳了過去,隻是淡淡點頭:“那諸位愛卿。”


  殿下的朝臣精神又是一凜。


  “可有合適的人選出征雲州,擊潰南疆兵馬?”


  其實嚴格來說兩國眼下的狀態隻能是有了那麽一點摩擦,謝伯涵的軍隊行過來了,但是一直駐紮城外,也沒有擾民,隻是三天兩頭地找人來城門口挑事,無非想報報皇上囚禁他的仇怨罷了。


  說白了,這頂多也急速小孩子玩鬧,隻要皇上看出其中的門道,再找上幾個擅長外交的大臣去和談一番,再好生安撫一下對方,那也就沒什麽大事了。


  可惜皇上不懂其中的道道,、朝中除了左相廖揚之外也沒有能勝任此事的官員,隻可惜左相廖揚的夫人今日病重,左相大人告了假回家照料發妻去了,皇上就算有心找他也是無力。


  這時候就有人來出招了:“皇上,微臣,林懷安願意出戰”。


  皇上去看請戰的人,得,皇後的親哥哥,太子的舅父,還是靠不住。


  上次太子私自助謝伯涵逃走已經讓宮裏物議斐然,文武百官和百姓們更是議論紛紛,他身為一國之君卻要偏袒自己的兒子而遲遲不能找出放走遞過賊子的幕後真凶,現在還放真凶的舅舅去攻打朝廷大亂的源頭黑手,簡直是亂了套了。


  “林愛卿是文臣,文臣武將之間涇渭分明,你他退下吧。”這一天來請命的要麽就是身份不合適,要麽就是立場不合適,要麽就是來搗亂的,簡直一籌莫展了。


  皇上原本想回寢殿休息一會,開始剛走進殿裏發現太後也在。


  他走過去給後者請安:“參見母後。”


  太後一派慈祥的笑容:“就咱們母子在,你也不必多禮了,”看了下一群群的宮人:“你們都下去吧。”


  皇上感覺太後遣走宮人是有話和自己說,立馬做出一副恭聽垂詢的樣子。


  太後:“延輕離京之事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是我準了的。”


  皇上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其實延輕這孩子去了也是無用,他……”


  太後眼神輕輕落到皇上身上:“他去了才是有用,不然要讓你那個不成器的太子去嗎?”


  皇上顯然沒料到太後會這樣說,一時間有些接不住話來。


  太後也不想再隱瞞下去,於是說:“這事本該早教你知曉的,隻是你今年來……哎,還是現在說好些。”


  皇上緊張起來,到底是什麽事情,居然讓母後這麽嚴肅地同自己開口?


  “當年洛家大小姐洛清妍出生,仁善大師算出她是天命鳳凰,哀家當時心想,鳳凰便需要真龍來配,所以洛清妍要嫁的,必得是皇家的儲君之選。”


  皇上有些明白太後的意思了,隻是靜靜聽著。


  “後來延卓三歲時你找來人選為延卓和洛家丫頭下子母鍾情蠱毒,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延卓畢竟不是你的親生,若是他做了皇帝,東辰豈不成了他南疆的天下?”


  皇上也明白太後的顧慮,隻是周延卓既是自己心愛之人所生,又是自己親手教養長大的,怎麽都是有感情的,否則也不會再諸多事情上多番偏袒。


  “哀家知道你為難,所以當年便為你做好了決定,延卓身份尷尬,此時的鍾情蠱母蠱是在延輕身上的。”


  皇上被太後這句話驚到了,瞪了半天圓眼發現太後還在那裏氣定神閑地喝茶,想了想平靜了一會兒也端起茶杯喝了幾口,入口是清淺的苦味,但是很能讓人靜下心。


  良久他才吐出口濁氣,“母後,您此事做的實在……”


  太後微笑:“實在太莽撞?”


  皇上沒有接話,但是表情卻明明白白地告訴了皇上,他就是這個意思。


  太後笑意依舊,或許當年自己的選擇就是錯的,自己的兒子什麽樣子自己最清楚,他根本就不適合為皇為君,倒是適合做個瀟灑的王爺清閑一生。隻是有些事情是注定了的,他既然已經是皇帝,就有責任為周家延續江山。


  “皇兒,你告訴母後,當年你攻打厘元山之前信誓旦旦和母後保證過什麽?”


  皇上有短暫的沉默,但還是老實答道:“……兒臣答應母後,一定收複南疆,擴展我東辰國土,稱霸天下,四海歸一。”


  太後麵上還是最初的神色,隻是眼眸盯著皇上:“母後不求你稱霸諸國,但是自從厘元山一役後,母後的那個雄心壯誌的孩兒究竟哪裏去了?我看到的,隻是他沉迷女色,耽於朝政,處事昏聵無能,這些母後都可以裝作沒看到,隻是皇兒,你終究是皇帝,你有你自己的責任,延卓是優秀沒有錯,可是他再如何優秀也都是外姓之人,東辰江山傳承百年,任由外人霸占了山河國土,你讓母後他日下了陰曹地府如何向那些列祖列宗,向你父皇交代呢?”


  太後一番話不可謂不用心良苦,皇上今年來因為對李後的思念沉迷耽於國事不假,大肆修繕舊都皇宮揮霍無度也沒錯,這些事情她清楚,皇上也清楚,隻是一個是洞若觀火,一個卻是甘心裝傻。


  李後卻是一個可憐的女人,愛人失蹤時懷上孩子,一個單身女子隻身逃到異國他鄉,受盡百般苦楚,可她無疑也是幸福的,,一個一國之君因他而墮落成了這般模樣,日日夜夜思念不說,更是為了她險些做了亡國之君。


  皇上踩著沉甸甸的步子送走了太後,混混沌沌間又走到了長明宮。


  當年那個笑語盈盈的女子如今已經距他千裏之遙,現在的他也隻能靠這些舊物來填補泛濫的思念了。


  “來人!”


  韓臣極少聽到皇上這般大聲地喊人,聞聲急匆匆地趕來,卻聞對方大聲喊著:“拿酒來!”


  酒是解愁良藥,皇上應該是被太後訓斥所以才如此難過的了。韓臣讓人抱來一壇上好的清釀,皇上見了酒也不顧儀態抱起來就大喝,韓臣幾次想攔都被皇上的眼神嚇住,不敢再有動靜。


  皇上喝完了一壇還要下一壇,喝得韓臣膽戰心驚卻不敢多說一句話。


  皇上恍惚間記起了那張明媚的笑臉,心中鈍痛得厲害。


  “清妍去了天雲山?”


  這邊確實清妍外祖一家,她的外祖父歐陽宇聽說她忽然前往了天雲山的消息後不免憂心。


  “不要擔心了,那丫頭猴精猴精的,連我都惹不起,有什麽事情能讓她麻煩,更何況安陽世子也在,你們啊,還是該吃吃該喝喝,把心放回肚子裏去的好。”


  歐陽季的話雖說不好聽,但是卻也是實情,畢竟安陽世子跟在清妍身邊,即便是出了什麽事情也有人解決,他們遠在京城,實在是幫不上什麽忙。


  歐陽宇不解地問:“那既然她改道不是因為出了事情,那是因為什麽?”


  歐陽季漫不經心:“沒準是安陽大世子忽然想成親他們找天雲山那老頭兒當證婚人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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