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刁難
至於大婚時安陽王夫婦回來與否，還要看皇上的意思。上次在南州時安陽樂已經說過皇上察覺安陽王有意，那那兩個假扮安陽王夫婦的人恐怕也該瞞不住了、道伯和春嬸……應該就是安陽樂派去的人吧。
八仙樓的飯菜的確好吃，清妍由著琳琅點了一桌子自己愛吃的吃食，然後坐在窗邊看外麵的街巷。
天上的太陽正是最烈的時候，街上行人臉上多少有些倦色，擺攤的小販們站在烈日下，見到行人便忍不住大聲吆喝。
“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麽樣了？”
“奴婢查過了，這半年多前就隻有方家的產業入了京城，他們來勢洶洶，而且專挑咱們護國公府的鋪子來挑，分明就是不懷好意。”琳琅語氣惡狠狠的道。
“方家原本也是官宦名門，祖上也是讀書人家，怎麽會忽然讓嫡出子孫來京城做生意？”
琳琅回答說：“方家嫡長子文采卓著，本來是想進京趕考的，可是後來不知道怎的，方家少爺忽然就要出來做生意，方家家主竟然也沒攔著，方家本來就有不少產業，方少爺又有腦筋，在青州興城生意做得都不錯，這半年到了邵安，勢頭就更足了，奴婢看著樣子，八成不到兩年，京城的產業就要被方氏一家獨吞了。“
“想要獨吞也不是那麽容易的。”而且既然方槐挑的是護國公府的鋪子，也未必真的想獨吞京城的產業。
“去查查他在青州和星城時的動作，我們在邵安的產業不少，也未必是真的故意針對我們。”
清妍正要收回目光，忽然瞥到一道熟悉的目光出現，又向外看去，周延輕醉醺醺地倒在一個年輕男子的肩膀上，年輕男子長相硬朗，眉宇間一股凜然之氣，但是多少帶著些傲色。
周延輕雖然隨性，但是他真正肯與之親近的人不多，那個年輕人麵生的很，大約是剛剛回京的五皇子周延寧了。
“是。”琳琅見清妍盯著一處看著也好奇地湊上來，見了樓下的周延輕二人也愣了一下：“這三皇子最近怎麽總是喝醉啊，上次奴婢來買桂花糕時也見三皇子在八仙樓醉酒呢。”
“是嗎？”
清妍心思飄轉間，周延輕忽然抬起了頭，清妍不經意間對上他的眸光，對方似乎怔了一下，然後眸子亮晶晶地加快了步子朝這邊走來。
清妍微微皺眉，周延輕是從外麵向八仙樓的方向來的，可見是從別處喝醉了酒才來了八仙樓，周延輕不會是專程來找她的吧？
很快雅間的門被敲響，清妍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周延輕一身酒氣地被周延寧扶了進來，前者嘴裏還一直喊著她的名字，眼睛也一直瞅著自己。
清妍心裏歎了口氣，還是走到周延輕麵前，“怎麽喝了這麽多酒？”
周延輕嘻嘻地笑起，看起來有些傻氣，“清妍……”
清妍讓琳琅去找解酒湯，一麵又拿了杯茶水給他解酒，“酒水傷身，你傷口還沒愈合，最好暫時先不要喝了。”
周延輕不知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還是傻兮兮地點了點頭。
清妍終於歎出氣來，垂眸間感受到一縷打量的目光，抬起頭見是周延寧。
他站在這裏許久了自己連個招呼都沒打的確有些沒有禮貌，但是現在這個氣氛說什麽也都有些尷尬，再加上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她實在是不喜歡，所以也就幹巴巴點個頭了事。
可是偏偏周延寧不打算放過她，打量了她一會後開口問：“你就是三哥心心念念的那個洛家大小姐？“
這口氣也不善，清妍按捺下心頭的不喜，還是點頭。
周延寧說：“我見過你。”
清妍心裏哀號了一下，你見過我還問我是不是。
周延寧：“三哥的書房裏有很多年的畫像和你小時候寫過的文章。”
清妍淡淡的哦了一聲，實在不好接話。
“我瞧不出你到底哪裏值得三哥咱們喜歡的，洛清妍，你該不是對三哥下了什麽迷惑人心魄的miyao吧？”
清妍這下連禮貌都懶得顧了，雖然不知道周延寧這麽說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懂掩飾還是刻意刁難，清妍都不覺得自己又和他繼續應承下去的必要。是以抬眸間目光帶上幾分冷然：“我究竟下沒下藥給你三哥你三哥最清楚了，五皇子若是有不懂的大可以去尋你三哥問清楚，沒得唇舌上占了一個小女子一分便宜就當真那麽好看？”
周延寧雖然不喜歡清妍，但到底是有些分寸的，冷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說話間小二端了醒酒湯過來，周延寧扶著周延輕喝下，清妍看了一會覺得心煩，也不顧還沒上桌的飯菜就轉身離開。
周延寧在她走來兩步之後突然大聲地道：“如若洛大小姐對三哥無意那就請不要再與他糾纏，欲迎還拒的招數未免失了你的身份。”
這話說的就刻毒了，分明是在暗諷清妍對周延輕欲擒故縱，琳琅站在清妍身邊氣不過想要罵回去，清妍卻忽然轉身看向周延寧。
周延寧早做好了準備，不論清妍回答他什麽他都有把握諷刺回去，可是清妍清麗的小臉上卻驀然間流露出一抹笑，寡淡的眸光中散發出恬和柔雅的氣息，看得周延寧有些莫名其妙了。
清妍說：“五皇子若是無事可以去南山走走，那裏風景甚好，想來五皇子也喜歡。”
顯然沒料到清妍會說這個，周延寧被她說的一愣。
清妍：“天高地闊了，五皇子開了眼界，心胸必然寬廣。”
周延寧眼睛頓時瞪大，眸子裏若有似無的火光看到琳琅不爭氣的笑了起來。
周延寧看著清妍走遠，胸口隻覺得一股怒氣噴薄，他自認不是小氣之人，可是這洛清妍也欺人太甚。
周延輕喝了醒酒湯多少回過些神，剛才兩個人的對話他隱隱約約聽到了一點，他一點都不擔心周延寧會真的欺負到清妍，因為清妍本來就不是任人宰割的人，凡事若有人於她鬥法，就算是父皇也時常會慘敗而歸，更誆論是自己不太懂人情世故的五弟呢？
清妍回府後剛到府門門口就看到安文守在外麵，“大小姐，世子正在大將軍府，正找您過去呢。”
清妍想起之前安陽樂的確和她提過去找外祖父商量婚事的事情，沒想到安陽樂動作居然這麽快。
雖說是要成婚，可是成婚要解決的事情還有很多，祖母剛去世不到一年，他和安陽樂若是此時成親難免造人詬病，即使他們都不會在意這些，可是清妍自己也心上難安，祖母去世不久，她若是也嫁人了，那護國公府就當真隻餘下一個空殼了。
清妍嫌馬車太慢，直接讓侍衛牽了一匹馬過來，護國公府和大將軍府不遠，到的時候外祖父和安陽樂正坐在那裏有說有笑地談論這些什麽。
安陽樂見清妍走過來便起身牽起她的手站定在歐陽外公喝外婆的麵前：“外祖父，外祖母，我和清妍自幼相識，她是我這一生唯一要娶的人，她嫁給我，請二位安心。”
兩個老人都慈愛地笑著點頭，清妍看著外公外婆蒼老的麵容，不知怎麽的竟然心裏發酸。
外祖母走過來把清妍拉著坐下：“安陽已經和你外公說好了，你祖母的孝期沒過，你這時候出嫁弄不好就落了不孝的罪名，不過咱們不講求這個，你祖母也一定樂意你早些嫁給安陽，所以還是按照三書六禮走著，你外祖父進宮麵聖，會向皇上說明緣由的。”
外祖母的話說的清妍糊塗，她早知道安陽樂會想些法子蒙混過關，可是外祖父無論怎麽向皇上解釋，這孝期內完婚都是不容易被人接受的。
雖然這樣的事情在東辰北盛沒有，但是皇上未必會願意她和安陽太早完婚，甚至於清妍根本就不明白皇上給她和安陽樂賜婚的原因是什麽，安陽王府和護國公府原本就是邵安的兩大勢力，皇上卻甘心賜婚讓兩大勢力結合，即使安陽樂提出再好的條件，皇上答應的都是很蹊蹺的。
等到和安陽樂出了將軍府時清妍才敢反問，安陽樂耐心地給她解釋：“父王母妃去世的事情需要一個恰當的時機揭開，況且皇上已經察覺有異，所以倒不如此時放出風聲說父王病重，需要我大婚來衝喜，這樣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等我們大婚之後再放消息說父王不治身亡，母妃隨父王去了，這樣既可以有理由讓皇上賜婚，又不會失了禮數。”
這樣的確是一舉兩得，清妍都不得不欽佩安陽樂想出這樣的妙法，抬起頭對著清妍笑了笑，安陽樂忽然低下頭埋在她懷裏，清妍嚇了一跳，這還是在大將軍府外麵的，大街上人來人往的……
她正要伸手把安陽樂的頭抬起來，便見安陽樂已經抬起了頭，目光哀怨地看著她：“你身上有不一樣的味道。”
清妍眉心跳了一跳：“什麽味道？”
“酒氣，”安陽樂還默默地加了一句：“周延輕身上的酒氣。”
清妍：“……”再靈的鼻子也聞不出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