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看不透
安陽樂從來不乏溫柔，他是真正的如玉君子，要是他想要誘惑一個人，即使是大羅神仙也難逃他的手心。
他的大手掠過清妍細膩的臉頰，然後慢慢襲向絲製的腰帶，這裏他已經解過許多次，動作熟練無比。
清妍略帶沉迷在他的柔情裏，望著他浸了水似的眸光裏淡淡的情欲之色，忽然有一種拉了仙人染上凡俗之色的感慨。
一吻作罷，安陽樂緊緊地把她箍在懷裏，深深吸了一口氣。
清妍伸手杵杵他：“要不，我……”
安陽樂搖搖頭，素來白皙的臉上帶著清清淺淺的紅，語氣卻堅定：“都忍了這麽久了……”說著他語氣一轉：“今晚如何？”
清妍：“……”
“你以前那麽淡然雅致都是裝出來的吧。”
安陽樂低低一笑，看著她因為剛才的吻而熏紅的小臉：“是你自己說的。”
清妍瞪他一眼，可是緋紅的臉色配上若水的眸光那一瞥非但沒有絲毫威懾力反而似嬌似嗔，迷得安陽樂再次眯起了眼睛。
清妍趁著他情動的間隙驀然勾唇，躲到一邊自行係好了腰帶：“我剛才想說的是，要不我讓琳琅去幫你打幾桶冷水？”
安陽樂的眼神霧氣才去便帶了幾分凝滯，眼神一閃再閃還是掩不去那幾縷僵硬。
清妍再忍不住哈哈笑了出來，指著安陽樂的俊顏肆意出聲，別有深意地眸光看向他，捏了捏他的臉頰問道：“安陽世子，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啊。”
安陽樂皺著眉頭把她的小手攥進手裏，看著她的容顏卻不知是怒還是笑。過了老半天才低歎了一口氣，把她摟摁在胸前咬牙切齒地道：“你這個丫頭！”
清妍本來還想再笑話安陽樂幾句，可是見他難捱的表情卻什麽都笑不出來了，看著他問：“真的很難受嗎？”
安陽樂才想說話門外便傳來敲門聲，他瞪了她一眼，道：“在這裏等著！”
他走到門前，見是蘇南正拿著密函站在那裏，眼神輕輕一閃：“世子，屬下有事稟告。”
安陽樂回眸看了清妍一眼：“在這裏等我。”
清妍淺笑著點頭。
安陽樂邁出門檻，然後輕輕合上了門。
安陽樂身影消失瞬間清妍驀地斂下了笑意，望著關緊的門扉垂下眸子。
安陽有事從來都不避著她，即使是從前安陽王夫婦的事情也沒有刻意隱瞞，可是現在他卻開始有事瞞著她了。
清妍心中不安起來，不知怎的，她居然有一種和安陽樂越來越遠的錯覺。
過了一會，東魁忽然出現在房間正中央：“主子。”
“我讓你查的事情有消息了嗎？”
“是。”東魁道：“北盛兵馬大將軍張楚已經開始整軍，想來一兩年內大戰在即。”
東魁的話音落下，清妍久久未曾發聲。
“主子？”
“我知道了，下去吧。”
安陽樂出去之後再也沒有回來，清妍一個人在窗前坐到天黑又天亮，一刻都沒有合眼。
第二天午時安陽樂才又來了護國公府，到了清妍的水雲間之後才發現空無一人，綾香見他來了趕緊迎上來：“安陽世子。”
安陽樂點點頭：“月兒呢？”
“大小姐出去視察鋪子去了。”
“什麽時候走的？”
“天還沒亮就出去了，早膳午膳都沒有用過。”
安陽樂陰了眸子，麵上還是那副光風霽月的模樣，隻是周圍的氣氛不知不覺冷凝了幾分。
綾香看著安陽樂如常的臉色沒有多想，繼而又道：“還有就是，大小姐走後太子府裏的管家來過一次，說是太子殿下喝醉了酒誰也不讓近身，連九公主都被打飛了出去，想請小姐過去看看。”
“我知道了，若是再來人就說她去了安陽王府，這兩日不會回來了。”
“是。”
出了護國公府的大門之後安陽樂又讓蘇南把馬車趕去了西街的幾家鋪子，一直未見清妍人影。
蘇南感覺周圍越來越淡漠的空氣已經開始冰結，不由為洛大小姐捏了一把冷汗。“世子，這家鋪子也沒有。”
“去八仙樓。”
“是。”八仙樓裏西街很遠，蘇南趕了一個時辰的馬車才看到那塊黑漆貼金的大匾，“世子，八仙樓到了，屬下進去看看？”
“不用進去了。”
蘇南才要下車的腳步一頓：“世子？”
”她不在這兒。“安陽樂的聲音有些涼：“去太子府。”
蘇南一聽這話身體立刻打了個哆嗦，知道自家世子的心情不好更加不敢惹他，麻溜地竄上馬車拿馬鞭打了下馬屁股，馬兒知趣地跑了起來。
到了太子府之後蘇南還未說話就感覺一陣冷風從自己身邊飄走，他小心翼翼地掀開車簾去看，安陽樂果然已經不在裏麵了。
安陽樂所過之處皆如涼風飛過，帶來一陣陣清雅氣息，風兒浮動間，安陽樂停在了太子府的正院前。
院子門口已經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有眼尖的小廝瞟到了白衣如玉站在門前的安陽樂，連忙呼喝了一聲：“安陽世子來了。”
裏三層外三層的下人聞聲立刻轉過頭來，快步跑到裏安陽樂幾步遠的地方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參見安陽世子。”
安陽樂沒有吭聲，信步進了院門。
他其實根本就不需要進院門，因為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就站在閣樓的屋頂上。她今天穿了一條千水碧的羅裙，裙擺處是深深淺淺的藍，清風浮動間帶起她的裙擺，高貴得仿佛乘雲而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身邊的那個人不是他，而是一身蟒袍衣衫淩亂的周延輕。
安陽樂眼底無波，淩空躍上閣樓的屋頂，卻見那兩個人已經倚在一起睡著了，周延輕神情安祥地倒在清妍的膝蓋上，即使在睡夢中也仍然牽著嘴角，眼角眉梢都洋溢著幸福的顏色。
安陽樂被那抹色彩刺痛，轉而去看清妍。
單薄的衣衫穿在身上，她顯得更加瘦弱，如同透明一般的臉頰上沒有絲毫顏色，她的眼底淡淡青黑，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脂粉色，顯然是出門之前畫過妝容。
安陽樂的呼吸亂了一瞬，衣袖輕輕拂過二人麵頰，清妍和周延輕同時睜開了雙眼。
清妍迷茫間看到安陽樂俊雅的臉龐，下意識地溫柔淺笑，卻在嘴角勾起時對上安陽樂眉宇間淺淺的冷，她硬生生地扯回笑容，不過片刻時間記憶回籠，她再看向自己的身邊，周延輕表情恬淡地躺在自己的腿上，正睡得香甜。
她抬起頭，對上安陽樂的視線。
安陽樂直視她的眼睛時才發現她的臉色已經是病態的蒼白，眼底的青黑為她絕美的麵上多了一絲病氣，唯有那雙清澈的眸子，溫淡入水，轉眼合眸間可以展露出動容天地的溫柔，可惜此刻，那雙盛華的眸子也攜著幾縷異樣的神色。
安陽樂動動嘴唇，翕動間還是冷凝的樣子：“你又什麽話想對我說嗎？”
清妍看著他，輕輕搖頭：“沒有。”
安陽樂仔細看了她一會，見她還是那副溫溫淺淺的模樣，不由勾勒出一點冷笑，片刻後手下陰風飛出，卻是對著睡著的周延輕。
清妍目光一轉，見周延輕還是安靜地躺在自己腿上，她早覺不妥，借機把大腿抽出，讓周延輕躺在房頂上，不忘揮揮衣袖，擋去安陽樂淩厲的攻勢，表情已經是陰沉了。
安陽樂嘴角的弧度猶如萬年冰川般凝滯著，漆黑如墨的眸子和清妍看過來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接：“你怕他死嗎？”
清妍回視他，看不清那人的神態表情，眼前裏陣陣發黑，她強自撐了過來，語氣還是平淡：“我不想他死。”
明明昨日還是溫情蜜意的兩個人，此刻卻好像仇人一樣地針鋒相對。
安陽樂冷笑出聲，周身的氣勢頓時化作淩厲的冷風，冷風如同刀劍般一刀一刀刺到已經脆弱到不堪一擊的人兒身上，清妍臉色已經慘白，卻還是強撐著把周延輕扔下屋頂，懷仁立刻把後者接了過來，周延輕沉睡的眸子驀然睜開，在懷仁懷裏醒了過來，昏睡時的迷惘讓她本能地攻擊接近自己的人，待到他看清是懷仁已經被他的掌風傷到，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周延輕的的眼神清晰起來，看到懷仁的樣子連忙攙起他：“懷仁！”
懷仁對著他搖了搖頭，周延輕的手上沒有用全力，這一掌沒有傷及內腹，休養幾日就好了。
周延輕見他沒事才順著滿院子下人的目光看向房頂，在看到對立的兩個人時眼裏劃過暗芒。
懷仁知道周延輕剛才昏睡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於是開口簡單敘述了一下事情的過程。
樓頂上的二人還是相對而立，安陽樂的眸子看了清妍好一會兒才挪開，然後冷眼帶過正注視著自己的周延輕，牽扯出清冷的笑容。
周延輕無畏地回視他，已經擼起袖子準備開戰時，樓頂上一襲白衣的人影卻忽然躍起身子飛出了院落。
看著白影遠離，清妍再也支撐不過去，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