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當年
臨近大婚，安陽樂不免比平時忙碌了許多，從大婚的的細節到朝中的事端他無一不要親力親為。
春闈在即，周延輕和李雲奉命主理一應事宜，兩個人行事和想法大有不同，三天兩頭就鬧出事情。
皇上隻是冷眼旁觀，最多也就是一兩句訓斥，有時對象是李雲，但更多是周延輕。
任誰都知道，皇上是在借題發揮，可是偏偏誰都對此事沒有辦法。皇上畢竟是皇上，即使他手上權力無幾，他也依然是皇上，如果不是要謀反，沒有人會去公然挑釁皇上的權威。
清妍趁著大婚之情收拾了一下去盛都要準備的東西，又買了一些適合小孩子吃的零嘴，掃了一圈滿滿當當的大箱子，最後看向身邊的男人。“你說這些東西夠淩安吃嗎？”
“還有短短。”安陽樂淡定地補充。
“淩安比較能吃嘛。”清妍說著終於坐了下來，看著安陽樂問：“明天都要走了，你現在是不是該告訴我，我們到底要去做什麽？”
安陽樂老神在在地拂過她的額頭，“佛曰，不可說。”
“哼，”清妍冷哼了一聲：“你不說我也知道。”
安陽樂睨著她：“你知道？”
“你是要去找李後對不對？”清妍靠近他清俊的臉龐，說著心跳不自覺快了兩拍。
安陽樂唇角微勾，淺淺的‘嗯’了一聲,“你怎麽猜到的？”
“盛都裏有什麽重要的人和事，值得你大婚後就跑得老遠去看一趟的？”清妍說著撅起嘴，“淩安和短短兩個小孩子可沒有這樣的魅力。”
安陽樂低低地勾唇，湊近清妍道：”如果是我們的孩子，我就算為了他走遍天下也是樂意的。”
清妍似羞似惱地瞅了他一眼，清妍抱著他的大腦袋使勁地搖：“我們都要大婚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啊，還在這裏想那些有的沒的！”
安陽世子幽幽地問：“難道你覺得我們大婚之後會有孩子這件事是有的沒的嗎？”
清妍：“……”
……………………………………
皇宮，禦書房。
韓臣小心地把換上新的燈盞，看了一眼還在批折子的皇上，“皇上，天色不早了，早些歇了吧。”
皇上合上折子，看向窗外的天色，的確是不早了。
站起來抻了抻懶腰，“皇後那邊的事情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皇後娘娘近些日子身子不好，禦醫已經給她開好了方子，不出半月即可見效。”
皇上滿意地點點頭，目光陡然淩厲了起來，“錦衣玉食吃的太多用的太足，竟然忘記了自己的本分，是該給她些教訓了。”
“皇後娘娘常年辛苦操勞，的確是有些力不從心。”
皇上斜睨他一眼，“你這隻老狐狸，一句死話都不肯多說。”
韓臣尷尬地笑了笑，不再出聲。
“朕聽說，安陽樂那個小子和洛家丫頭要成婚了？”
“是，就定在後天。”
“哼，他倒是急得很。”皇上陰陽怪氣地道。
“安陽世子對洛大小姐情根深種，特意提前了婚期。”
皇上歎了口氣：“都覺得朕冷血，為了皇權地位什麽都敢做，可是朕若是真是無情，他們兩個人的婚事哪裏會來的這麽順利。”
“洛大小姐也是可憐人，看人看事未免就偏頗了一些，但是她心裏對皇上還是敬重的。”
“也是朕對不住她……當年洛國公一家也是忠肝義膽，若非是當年北盛一戰，那丫頭現在怎麽也都該是幸福的。”
韓臣連忙安慰道：“洛大小姐和安陽世子兩情相悅，在一起也是幸福的。皇上賜婚了兩位新人，也權當是報答了當年護國公府的恩情。”
皇上點點頭，回身又坐了下來。
韓臣看著皇上的動作道：“皇上，該歇息去了。”
“回了寢宮也還是一個人，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還不如在這裏看看折子。”皇上落目在今晨雲州雲氏新遞的折子上，皺起了眉。
韓臣打量著皇上的神色，小心地問道：“皇上，是朝中又有事情了嗎？”
“哎，”皇上歎口氣道：“南疆這幾日又在邊境鬧騰了。”
韓臣自是知道最近皇上的煩心事，一時間不知道安慰些什麽了。
“西晁最近也不安穩。”皇上放下奏折蹙眉：“這兩國若是聯起手來，東辰怕是無力招架。”
“朝中不是有許多久經戰場的將領嗎？皇上大可以放心，何況這戰事也未必能起來。”
“還是早作防禦的好。”皇上雖然政事無力，但是年輕時也是上過戰場禦駕親征的，是文不成武就的那類帝王。
築造防禦軍事，他很清楚靠自己一個人是不能成事的，朝中今年來重文輕武，但是守江山是要靠文，打江山卻與武將密不可分。
“鎮國公年邁，倒是威武大將軍近年來南境守得不錯。南函才與東辰和議，威武大將軍可以調去雲州守戍。安陽王原本餘威足夠震懾西晁，但是他已死，安陽樂卻還在。”皇上說著問向韓臣：“你說安陽樂是否可以取用？”
韓臣嘴角抽搐，著實想不到皇上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皇上待洛大小姐和安陽王府如何，多番算計也就罷了，現在有事情才想起人家，安陽世子那樣高傲的人，怎麽可能由著皇上作弄。
“不行，安陽樂一心向著洛清妍，他不會幫著朕。”
韓臣鬆了口氣，要是皇上真要請安陽世子出戰，那去頒聖旨的自然是他，那樣丟人的事情……
皇上沒有理會韓臣的思索，獨自陷入了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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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輕第二天醒來時對前一晚的事情隻字不提，隻叫來了懷仁幫他準備明天的賀禮。
懷仁意外地問：“主子您要去參加洛大小姐的大婚？”
“不去！”太子殿下很任性地撇嘴：“爺喜歡的女人要嫁人，爺還要去給自己添堵？他做夢！”
懷仁無語地看著孩子氣的太子殿下，“那主子，您要給安陽世子送什麽賀禮啊？屬下這就去庫房找找。”
“不是給安陽樂，是給清妍！”
“是是是是，給洛大小姐。”懷仁嘴上這麽說，心裏想的卻是，出嫁從夫，送出去的賀禮不還是要到安陽世子的手裏，不都一樣嗎？
周延輕略微滿意地點點頭，臉上才放鬆了一些，忽然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麽，臉上的肌肉又緊繃了起來。眸光被點點滴滴的失落熏染，俊臉上陰翳了幾分。
懷仁看著他的樣子就知道自家主子又想到了洛大小姐，想了想忽然問道：“主子，洛大小姐明天就嫁人了，您真的甘心將她拱手讓人嗎？”
“甘心……”周延輕咀嚼著這兩個字，嘴角揚起淡淡的苦笑：“如何能甘心呢。我心悅了那麽多年的一個人，現在卻要嫁作他人婦了。”語氣說不出的苦澀歎息。
“那主子，屬下這就去護國公府綁了洛大小姐回來，您以後就可以永遠把洛大小姐留在身邊。何苦再受這樣的罪啊。”
“懷仁，”周延輕冷笑了一聲：“你當我是什麽人？”
懷仁對上周延輕微寒的雙眼，驚覺自己失言，連忙跪下來：“屬下說錯話了，屬下知錯。”
周延輕挪開目光：“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
懷仁順從地頷首：“是。”
“懷仁。”周延輕的表情舒緩下來，對著懷仁問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和清妍的事情？”
懷仁站起身來，對上周延輕看過來的目光點了點頭：“是好奇。”
自家主子那樣雲端上的一個人物，對一個女子用情至深，幾乎將自己地低到了塵埃裏。
“我和清妍第一次見麵是在盛都，那時候我和安陽王府的安陽樂一起在鼎朝殿，就是盛都宮裏的鼎朝殿裏讓父皇檢驗才學，那時候我對安陽樂很不服氣，因為當初上到父皇，下到尋常百姓，無一不對他讚賞有加，可是他卻是那個冷漠的性子，偏偏要裝出一副我溫潤如玉的死樣，看著就惹人厭。”
“原來您和安陽世子不和不是因為洛大小姐。”
周延輕點點頭，任由自己陷入回憶裏：“自然不是的，我們都不是那麽感情用事的人，嗬……那是在認識清妍之前。那次正殿廷試，我和安陽樂針鋒相對，互不相讓的時候，父皇忽然朝殿門口喊了一句，我回頭看過去，見是一個粉玉雕琢的小女孩。”
“您新換洛大小姐就因為她生得漂亮？”那未免太膚淺了吧。“
“起初真的是這樣。”周延說著笑了笑：“小孩子嘛，都喜歡長的漂亮的小姑娘，那時候盛都裏各各府邸的千金雖美，卻沒有一個人生得勝過清妍的，我那時候就想，將來一定要去這個小丫頭做我的夫人，一輩子都疼她。”
“可是安陽樂那個家夥，事事都喜歡和我作對，我和清妍交好的時候他常常過來搗亂，時間久了，清妍自己倒是厭了，吩咐下人關緊了府門，再不許我們兩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