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求果照

  沈安諾絕對沒有想到靳韶琛就是對門新來的鄰居,此時站在隔了一堵牆的露台上,滿腦子都是自己。


  夜夢還沒回來,她一個人躺在床上,沒有睡意,隨手又把手機撿了過來。


  她習慣性地刷新了下朋友圈,發現鄭唯一跟薑雪都有了新的動態。鄭唯一發布的是在兩個小時前,而薑雪發布的是在一分鍾前。


  鄭唯一在撒狗糧,字裏行間無一不透露著春天的氣息,寒冬臘月秀恩愛,死得快,這底下引起了眾人的一派譴責。


  鄭唯一的朋友圈是她跟徐崢然的自拍照,兩個人都比了個剪刀手,真是難得。


  她朋友圈徐崢然的正麵照,這還是頭一張,平時上傳的頂多的是側麵或者是背影。


  她一直為徐崢然開脫,說她的徐哥哥不喜歡拍照,所以不能勉強,她本人卻是個狂熱的自拍愛好者,也不知道這性格愛好截然不同的兩人怎麽會湊成一對的,畫風清奇。


  薑雪朋友圈上傳的並不是人物照,而是一張風景圖,圖片沒什麽特別的,附帶的文字卻閃瞎了人的眼,“謝謝你,我的唐先生。”


  下麵評論差點炸了。


  她們的三人組也開始沸騰了,鄭唯一在評論下麵點了讚冒了泡後,便開始進群炮轟薑雪了。


  唐先生,我的唐先生,薑雪寥寥數語,透露的涵義,昭然若揭。


  沈安諾不知道自己的注重點跟別人是否相同,她第一眼就定格在“唐”這個字眼上。


  薑雪大學畢業後就義無反顧地去當了唐穎的助理,那個時候,唐穎還沒現在這麽火,隻是個剛入行還沒資源的無名小卒。


  如今,雖然不算大紅大紫,也是躋身到了二線女星的行列了,身價倍漲。


  沈安諾看過唐穎拍的電視劇,唐穎的演技真的算不上多好,但顏值卻是百裏挑一的絕色。娛樂圈天然美女不多了,多半是整容整出來的,五官都是如出一轍的網紅臉,過目即忘。


  唐穎勝在自身條件出眾,盡管演技不好,但比起剛入行,還是有了很大的進步,逐漸擺脫了花瓶專業戶這個稱號了。


  沈安諾倒是挺希望唐穎火的,唐穎火,代表薑雪也能出人頭地。


  當年鄭唯一也想不通薑雪怎麽有這麽大的勇氣放棄本職行業,改行跨度這麽大,現在看來,也許暗藏玄機。


  薑雪是那種永遠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目的明確的人,而且她做事幹練,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準則,比起自己跟安於現狀的唯一,薑雪無論在各行各業都能吃得開。


  唯一的天屎@好大一塊生薑:“唐先生是誰?求果照。”


  沈安諾:“……”


  唯一的天屎:“萬年潛水黨都被炸出來了,薑雪,你就老實交代吧,安諾可是大忙人,為了你犧牲巨大,你快點說,不然安諾看不到了,她家大魔王已經在床上等她就寢安置了。”


  沈安諾眉心一顰,她現在很不待見“大魔王”三個字,還有“床”這個令人深惡痛絕的字眼。


  婚內出軌,沒有幾個女人能忍氣吞聲,當作沒有發生過,或許有,但她絕對不是其中之一。


  好大一塊生薑:“我老公。”言簡意賅,很像薑雪的風格。


  唯一的天屎:“前陣子還說交男朋友,怎麽就閃婚了,你跟安諾一個接著一個閃婚,這是視我為無物啊,我很生氣,我要跟你們絕交。”


  唯一的天屎:“我也想閃婚啊。”


  好大一塊生薑:“那你也閃婚吧。”估計此刻薑雪的表情是十分無奈的。


  唯一的天屎:“你們都欺負我,我的徐哥哥說買了房子才肯結婚,給我一個溫暖的家,沒買房子就不結婚。”


  好大一塊生薑:“那我也沒辦法了。”


  三人是好友,薑雪跟沈安諾都知道鄭唯一跟徐崢然青梅竹馬二十多年,初中開始就喜歡上了他,倒追多年,最近才成功。


  徐崢然父親早亡,學生時代母親一人咬牙將他撫養長大的,母親年輕虧空了身體,長年累月要吃藥維持。


  徐崢然雖然優秀,但帝都的房價這麽高,他隻是個一家公司的中層領導,拿的薪資再豐厚,省吃儉用多年,還要贍養無法工作的母親,離首付還有很大的距離。


  他如今租住的地方,遠不及鄭唯一的。


  鄭唯一的父母強烈反對過,但唯一這人比較認死理,認準就是徐崢然,誰也不能取代。


  徐崢然的母親也不喜歡鄭唯一,當年她老公亡故的時候,沒錢料理喪事,跟鄭家借錢,卻吃了閉門羹。


  雖說鄭唯一的無辜的,但徐母還是耿耿於懷。


  要不是鄭唯一的堅持,估計她跟徐崢然也成不了。


  沈安諾曾經很不看好他們,但唯一對於感情的事情分外執著,薑雪勸過幾次,反而引起了唯一的反感。


  後來,她們都不再提及了。


  沈安諾有時候想,唯一這樣單純純粹,其實也挺好的,換成自己就做不到。


  隻希望徐崢然以後能待唯一好一點吧,唯一為了他跟父母都反目成仇了,犧牲太大。


  這種愛,是深愛到了骨子裏的,對方的喜怒哀樂時刻都牽動著她的心思。


  跟鄭唯一還有薑雪在微信上你一言我一語,沈安諾的心境有所好轉,那個讓她難受的男人,也被拋到了腦後。


  薑雪還是爆料出了她的唐先生,原來是唐穎的親哥哥,竟然是歌壇男神唐憲。


  薑雪跟唐憲的生活風牛不相及,但源於一次意外,她的錢包被小偷偷走了,是喬裝打扮的唐憲幫她追回來的。


  後來,又機緣巧合遇到了兩次,每一次都是她最狼狽的時候,到最後,便有了兩人之間的故事。


  ……


  夜夢回來的時候,有些晚了,大概是十點了。


  沈安諾昏昏欲睡,兩人沒聊幾句話,她便困得睡著了。


  夜夢見狀,沒強加為難,鑽進被子沉沉睡了過去。


  靳韶琛所在的露台有個還沒被搬走的多層花架,他把花架上的花盆全部撤離後,挪到了牆邊,輕而易舉翻牆過來了。


  蔣哲遠的主臥室,留了一盞小夜燈還沒有滅。


  窗戶內的窗簾,並沒有完全遮住,透過空隙,靳韶琛依稀看到了主臥室的大床上躺著兩道弧形的起伏。


  第416 偷老婆

  他深邃的眸色銳利如刀,迸發出來的寒意,令人膽顫心驚。


  隻可惜,方寸之內,沒有人影出沒,感受不到他身上的凜冽氣勢。


  那張大床上,有兩個人,兩個人。


  這一刻,他指關節捏得吱嘎響,下午揍蔣哲遠,真的是下手太輕了。


  這個男人,居然膽敢睡他靳韶琛的老婆,他嗜血的雙眸,閃爍著陰森冷寂的暗芒,生出了吃人的心思。


  靳韶琛伸手去開露台的門,真是一秒都不願意等下去了。


  露台的門緊閉,從裏麵上了鎖,他打不開。


  他在糾結著砸窗還是破門,沒想到窗戶並沒有上鎖,他竟然推開了。


  蔣哲遠真是猖狂,連窗都沒上鎖,也不怕大晚上的遭小偷。


  這還真冤枉了蔣三,這窗是下午的時候沈安諾開的,想疏通下空氣,後來關上了,卻忘記了鎖。


  再說,這個小區的治安一貫無可挑剔的,刷卡上樓,不是住戶根本上不了,小偷沒那麽蠢,爬樓梯爬個半死,還不一定能進得來。


  靳韶琛身姿矯健,靈活輕盈地攀爬進了主臥室,並沒有驚動床上酣然入睡的兩個人。


  他抿了抿唇,聽到了微小的鼾聲,不知道從床上哪個人身上發出來的。


  安諾是正對著他的,靳韶琛透過小夜燈,一眼就看到了。


  即使沒有小夜燈,他也能一眼認出她來,他的視力哪怕在黑暗中,探囊取物還是十分厲害。


  靳韶琛目光貪婪地注視著安諾,她睡得並不安穩,眉頭緊蹙,像是被什麽煩心事深深地困擾住一樣。


  不知道床上誰無意間發出的一聲嚶嚀,靳韶琛心頭一凜,眸色瞬間沉了三分。


  他灼熱的視線再次落到安諾的臉上,她的神色並沒有起任何細微的變化,應該不是她發出來的。


  可這聲嚶嚀,不像是從男人的嘴裏發出來。


  靳韶琛板著一張冰山俊顏繞到了床的對麵,垂在身側的雙手有些按耐不住的蠢蠢欲動了。


  他狹長深幽的雙眸微微眯起,喉結滾動了兩下,掄到半空的那隻手又垂落了下來,臉上青紅皂白輪番交替。


  床上被他誤以為是蔣哲遠的,竟然是夜夢。


  他一時頭暈腦熱氣狠了,居然把夜夢跟江禦給遺忘了。


  他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又輕手輕腳回到了原位,不想驚醒夜夢。


  至於夜夢,他根本沒有準備打包一塊帶走。


  夜夢,就還給夜淮頭疼吧,他都自顧不暇了。


  靳韶琛將沈安諾從床上輕輕地抱到懷裏的時候,她在他懷中動了兩下,嚇得他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她下一刻就睜開眼睛,厲聲質問他。


  胸膛間的那顆心髒,跳得頻率都不正常了,過了一分鍾,他還維持著這個僵硬的姿勢,發現她隻是挪了下腦袋,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又重新陷入睡夢中,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了下來。


  他唏噓不已,人嚇人,真的會嚇死人。


  外人眼中無所不能、運籌帷幄的靳總,這會其實也就是個普通的男人,會害怕失去,會恐懼她醒來。


  等到他成功將人安置到自己的床上,發現整個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


  他應該去衝個澡的,但他並沒有,擔心水聲把某人給吵醒,他還沒有想好如何麵對,會手足無措。


  黏糊糊的,到底還是難受,他拿了塊濕毛巾,胡亂擦拭了一番,總算清爽了不少,又快速折回到了床前。


  他並沒有立刻鑽進被窩將床上牽動他心聲的女人給擁入懷中,真真實實感受她的存在,而是托著腮,露出了困惑苦惱的神情。


  他英挺的兩道劍眉都快攏成了一團,人是搶回來了,但接下來應該怎麽辦呢?


  必須在她醒來之前,斟酌出應對之策,不然兩人之間的關係又會惡化。


  如果兩人之前沒有五年前的牽扯,這跟藺澄之間的事情澄清也容易上許多。


  五年前造的孽,五年後的他,根本就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會愛上這個曾經被他淩辱過的女人。


  可若是沒有五年前,五年後的他跟她,兩人的生活圈子是兩條平行線,產生不了交集,會兜到一塊,還是都虧了念白的誤打誤撞。


  他修長溫熱的手指,忍不住落到了她的眉心之間,想要撫平她的焦慮。


  指尖一顫,不小心滑過了她的眼角,觸及到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滾燙淚珠,差點燙得他觸電般地收回手指。


  他定定地愣住了,一瞬不瞬地凝視她,怎麽哭了?


  是做噩夢了嗎?


  他竭力克製住把她搖醒的衝動,手指溫熱地拭去她眼角暈染開來的熱淚。


  很快,他的指腹都濕了,掌心也沒有避開。


  她的嘴唇蠕動了下,他貼近,聽到了兩個不斷重複的字眼,“變態,變態,變態。”


  變態。


  這兩個字宛若晴空霹靂,一下子震得靳韶琛跌坐到了地上。


  五年前,她也是經常夢囈叫他變態,有幾次明目張膽喊。


  但那個時候,他不為所動,她的反抗跟掙紮,隻會迎接變本加厲的懲罰。


  五年前的不堪回憶,早已根深蒂固植入了她的腦海裏。


  除非……除非能夠抹去那段記憶?

  這個時代的科技,還沒有發達到隨時抹去一段記憶,但能人異士這麽多,也不是束手無策。


  隻是風險,他根本無法承受失去她的任何風險。


  也就想想而已,不敢付諸於行動。


  靳韶琛並沒有立刻起身,雙手挫敗地捂住了自己的雙眼,心裏的滋味,難以描述。


  淺色的燈光下,頹然的氣色襯得灰頭土臉,黯然無光。


  靳韶琛幾乎是在地上坐了一夜未起,剛開始內心一直在自我折磨,到後來靠著睡著了,這個過程中,他的大掌,緊緊地包裹著她柔若無骨的一隻手。


  淩晨六點,天色蒙蒙亮,沈安諾醒來想上一趟廁所。


  她睜開眼,隔了幾秒才適應這並不刺眼的燈光。


  慢了一拍,她意識到了不對勁,這天花板的顏色跟自己昨晚躺下來的那間不同。


  這並不是蔣哲遠的主臥室,緊接著,她察覺到了自己的右手被人大力攥住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