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他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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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顧淮安這樣的男人,從小就自己出來打拚,說是剝離出來,其實那不過是說的好聽,他是被顧家遺棄的,因為沒有按照顧丞相的意願去生活,也沒有按照顧丞相鋪的路走,於是變成了如今這般。
她並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曾經有一點留戀顧家,可在外麵風雨侵襲的時候,也希望自己無所不能的父親為自己撐出一方雨傘為自己遮風擋雨。
他不但沒有,甚至在這十多年的時間中,連麵都不願意露出來,那是一種類似於冰冷的氣息,讓他全身冰涼。
“他沒有要過來的意思,或許是因為有葉氏在場,所以對母親避而不談,哥哥,莫提他了,我總是想,母親應該也不會想要聽他的消息。”顧嬙一邊說一邊伸手擦了擦麵前的石碑,上麵清楚的刻著蔣柔的名字,多麽美好的一個名字,帶著一種讓人保護的衝動,卻收獲了最悲哀的結局。
隻是身為庶女,嫁入之前還沒有如此位高權重的顧知章,本以為患難夫妻生死與共,也不過是空談,何來生死與共?死者曾經帶去的悲傷最後還是抵不過一捧白骨。
“狼心狗肺,葉氏那女人算是什麽東西,也好意思同母親相提並論?”顧淮安不爽的說道。
可顧嬙好像是沒有聽見一樣,自顧自的將酒打開,旁若無人的喝了起來。
她喝酒的姿勢很美,周圍竹影依依,陽光照在她的臉上,美的不像話,顧淮安明明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卻也看的呆了。
若不是顧淮安聽說蔣柔是冤死的,打死都不會在這個日子帶顧嬙過來,不管之前的蔣柔是多麽的宅心仁厚,可有些人錯了就是錯了,害了人還高枕無憂,天下可沒有這樣的好事。
思及此,顧淮安便問道:“你之前同我說的,母親的事情,你還沒有說清楚呢。”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是怎麽回事,畢竟若其中真的有貓膩,這個仇他是一定要報的。
顧嬙卻好像是沒有聽見顧淮安的話一樣,兩口酒下肚便轉頭問道:“哥哥可是有意中人了?您這個年紀不小了,若是您有了喜歡的女子,可是一定要趕緊動手,嬙兒也好將沈千山帶來,給母親看看才好。”
“沈千山他…恐怕是不能跟你過來了。”顧淮安就尷尬的說道,若是被顧嬙知道他如今的情況,還不一定是什麽反應呢。
顧嬙雖平日中淡然的很,可若是真的遇見了讓她不爽的事情,也是真的鬧脾氣啊。
“為何?”顧嬙轉頭問道,顧淮安低頭想了想,之前沈千山確實是告誡自己要同股顧嬙保密,他既然是答應了人家,做事也要守誠信,便幹笑兩聲說道:“他不是身體不好麽?”
顧嬙似乎是在一瞬間就想到了在自己記憶中的沈千山的定位,確實是一個可憐的短命鬼,雖然這樣說確實是有些過分的,不過事實就是如此。
之前顧嬙沒有找到記憶就算了,如今她卷土重來,不僅僅要報仇,要為母親沉冤昭雪,還要將那些欺負過自己母親的人得到懲罰!
“改日我去看看他。”顧嬙便漫不經心的說道,她可沒有想過改日是多久,是不是某些不見,便是一生。
“改日哥哥也將自己喜歡的女人帶給母親看看,也給嬙兒看看,看嬙兒是不是能喜歡。”顧淮安就緩緩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小心和隱藏著的高興。
顧嬙咦了一聲,就轉頭問道:“哥哥的意思,是不是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說來聽聽。”
顧淮安出現了少有的男人的不好意思,他糾結了半天才說道:“是長寧公主…”
“你說長寧公主?”顧嬙驚訝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下巴,長寧公主之前的事情那是很多人都知道的,雖說那確實是一個灰暗的回憶,並且給長寧的愛情蒙上了一層陰影,但如今物是人非,她長兄皇上剛剛去世,新帝還未登基,國家大亂,確實也沒有時間去管一個長公主的死活。
可公主這種身份,不是能找很多的男寵麽?顧淮安心高氣傲,如何能承受長寧的身份和威嚴呢?
“那……自然很好,可是哥哥,她畢竟是長公主,你若是受了委屈,可找誰去?”顧嬙就擔心的問道。
“趁著還有感情的時候過到一起,日後感情淡了,便成了親人。”顧淮安坦然,似乎已經想到了最壞的打算。
可是日子還在繼續,未來的事情無從知曉,他如此的堅強武斷,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兩個人說著話,就看見顧知章從遠處走來,身後跟著兩個侍者,他臉色平靜,動作很快的就走過來,站在顧嬙麵前,冷聲問道:“你可是恢複了記憶?”
不得不承認,在看見顧知章的一瞬間,顧淮安的心中是高興的,他覺得自己的父親對母親還是多多少少有些感情的,這番感情雖然不常表現出來,但是至少是有的。
可當他聽見顧知章的問話的時候,所有的期待全都被打破了,他來,竟然隻是為了問這個問題不成?
“於父親而言,很重要嗎?”顧嬙甚至都沒有給顧知章一個眼神,她自顧自的喝酒,將她帶來的花朵仔細的把玩,臉上笑容燦爛,似乎心情很是不錯。
“顧嬙,你可要知道,我的忍耐是有限的,我可以慣著你,到前提是你要聽話,如今你也能明白,是你無法離開顧家,而非顧家不能離開你!”顧知章就沒有好氣的說道。
顧嬙轉頭,眼鏡猩紅的看著顧知章,皺了皺眉頭,似乎對顧丞相的言辭很是不爽,便說道:“父親,您怎麽可以在母親麵前說這話?顧家容不下蔣柔的孩子,這是我們早就知道的事情,無需你一遍遍的提醒,我顧嬙也不會永遠在顧家,若是日後嫁出去,難不成我們就一刀兩斷?”
顧知章不再說話,他越發覺得顧嬙已經恢複了記憶,可是說話的樣子仍舊同之前一般無理。
他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他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要坦然,不要生氣,可之前顧嬙在宴席上說的那番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背叛”?
果然天下之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了。
“母親您可是看見了,夫妻本是同林鳥的道理,好久不見,您是不是應該同父親打個招呼呢?”顧嬙轉頭,似乎是在喃喃自語,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狂風大作,周圍的樹葉整個的飛了起來,顧嬙和顧淮安相互對視了一眼,都轉頭去看顧知章,他臉色瞬間就變了,接著轉身就走。
他急匆匆的,似乎是無法堅持下去,如若不是對不起蔣柔,不敢正麵麵對蔣柔,他為何不能留下來麵對這一切?
他的背影迅速的消失在了小路的盡頭,顧淮安起身就說道:“走吧,我們也該離開了。”
山下茶館中,顧嬙和顧淮安坐在其中,靜靜的聽著說書的人會聲會色的描繪一個故事,從中間聽過去並沒有什麽意思,顧嬙伏在桌子上,便聽見頭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那聲音不大,清朗動聽。
“嬙兒好久不見。”
顧嬙抬眼,就看見長寧帶著子顏站在她的麵前。
顧嬙趕緊起身,長寧卻一把將她按下來,同時也坐下之後說道:“聽聞你重新回到了顧家?是不是想好要同沈仲白成親了?”
“為何如此說?”顧嬙驚訝,不想京城竟然還流傳著自己的事情?算起來這些事情也難登大雅之堂,傳出去實在不是什麽長臉色的事情。
“要我說,嫁給三哥哥也沒啥,三哥哥那麽喜歡你,日後封你一個皇後做做,你便是我的嫂子了。”子顏仍舊是之前那般沒心沒肺,笑容燦爛,高興的如同小孩子似的,可這般又如何,她心中的煩心事也多著呢。
“若逼著你嫁於自己不喜歡的人,你可是願意的?”長寧便轉頭問道,此番話一出,還沒等子顏回答,就聽見樓下傳來了一陣慌亂的聲音。
眾人透過二樓的欄杆,便看見樓下的人圍成一團,似乎是在糾纏扭打,周圍的人都圍在一邊伸手想要阻攔,不過也是裝裝樣子,起哄聲叫罵聲響做一團。
顧嬙本不在乎這種聚眾的打鬧,但她隻是一轉眼,便看見了此次鬧事的是誰,竟然是葉慕。
好久不見,他此時正同一個男人扭打著,臉已經被抓傷了,身上的衣服也亂七八糟的,整個人有說不出的狼狽。
這番,子顏也馬上就認出來了葉慕,叫著就想要從二樓跳下去攔住葉慕,若不是顧嬙和長寧抓住了她的手,還沒等葉慕出事,恐怕她自己便要先摔死了。
幾人衝下樓,走到葉慕的身邊,顧淮安伸手上去將他和正在打架的人強行分開。
顧淮安是並不認識葉慕的,隻是看著此人麵熟,加上是子顏認識的人,才會出手相救,若他知道這男人曾經還妄圖得到顧嬙,估計會就著打他的那個人一起將他打個半死。
葉慕渾身都是傷,他本不擅長打鬥而獨特喜歡看書,今日不清楚是什麽事情惹怒了這個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