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太平間不太平
「第二，凌晨三點到四點這一個小時，你必須老老實實待在門衛室里。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能出來亂走。」
為什麼？
雖然傅洋心裡好奇，但表面上連連點頭答應。
「第三，工作時出了意外，你自己要負全責。」
聽到這裡時，傅洋心裡咯噔一下，莫名的有些心慌。一份校醫院值夜的工作，咋搞得跟要上前線打仗似的，還要簽生死狀呢？還能有什麼危險不成？
不過仔細一想，肯定沒啥危險。一咬牙，都答應了下來。
簽好字，蓋好章。這份半年的兼職合同就算是弄好了。
傅洋捧著合同走出校醫院大門，淚流滿面：「養個女鬼，咋跟養個老婆一樣。真特么能花錢啊！」
接下來的時間，他又趕緊坐公交到江城市喪葬一條龍專業街買了牌位，寫好名字；還有一大包香蠟紙錢，回到出租屋。
鼓搗了一個多小時，總算是給女鬼弄好了供奉的東西。他盡量讓自己顯得恭敬一點，對著牌位拜了拜：「我的女王大人，東西已經給你弄好了。下個月一號會開始給你供奉豬、羊、雞三牲。您行行好，就不要總出來嚇我了……」
牌位上面陡然升騰起一股青煙，房間里隱隱約約有一聲傲嬌的「哼」響起。嚇得傅洋差點又要求饒了。
晚上九點半，傅洋準時抵達了校醫院的門衛處，進行交接。
校醫院白天的門衛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頭髮白了，有些駝背。一雙眼睛有點兒斜，感覺很詭異。別人都叫他白老頭。
「來了啊，小夥子。」白老頭沙啞的聲音有些嚇人，叮叮噹噹取下一大串鑰匙遞給他。
「白大爺，我只是來值個夜，這麼多鑰匙……」
「別廢話！張主任不是跟你說過不僅僅是要當夜間門衛，還需要巡邏和其他工作么？拿著！」白老頭喜怒無常，突然很兇，斜著看人的眼睛讓人害怕。
傅洋無奈地從他手裡接過一大串鑰匙，心裡暗暗嘀咕：「老糊塗的東西，不是看你年紀大，這麼凶小爺我直接就是上來就是干！」
臨走前，白老頭看著他，似乎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小夥子，你的八字，很硬嘛。」然後背著手悠哉悠哉的走了，影子在路燈下被拉成好像鬼怪一樣的詭異形狀……
八字很硬？啥意思？
傅洋莫名其妙，進了醫院門口的值勤室，正式開始了自己兼職的第一天。反正最近到期末了，也沒什麼課，主要就是備考——大學的考試么，你懂的……
他的準備工作很充分，手機里下載了足夠多的電影和小說，完全可以輕鬆熬過一晚。
值勤室大約有十五平米，正前方對著醫院正門入口通道，是全透明的大面玻璃窗。一抬頭就能把通道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同樣進入醫院的人也能清楚看到門衛值勤室里的情況。
東北角是一張單人床，如果實在疲倦，巡邏之後可以小睡一下。旁邊有飲水機桶，可以喝水。電視也有，不過是那種一看就很老好像九十年代的產品，也沒啥看頭。
時間過的很快，傅洋看完一部電影，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
「好了，該去巡邏一圈了。」
傅洋拿上手電筒，把手機放進口袋，鑰匙串在腰帶上掛好。像紅軍戰士邁出長征第一步一樣走了出去，有種**炸天的即視感。
天氣有些微涼，夜風一吹，就有點冷。他不由自主地抱緊了胳膊。
醫院，是個神奇的地方。
人們在這裡出生，也在這裡死亡。它既是人一生的起點，也是終點。是陰陽的交界。
所以大多數人，都對醫院有著莫名的恐懼。
傅洋的膽子很大，為了女神秦媚連公墓都敢去，更別說醫院了。只不過因為的確在古墓里遇到了鬼，還被折磨得很慘。這讓傅洋對陰陽之事多了些敬畏之心，直接後果就是膽子變小了不少。晚上一個人在醫院裡巡邏，心頭有些發虛。
其實兩棟新修的住院部的樓還好，一個人深夜走在亮堂堂的走廊里，雖然人少、死寂，有點心頭髮毛，但至少燈光明亮。
剩下的那棟老樓就比較麻煩了。
因為修建年代已經非常久遠了——據說是解放前就屹立在這裡，建國之後也陸陸續續修繕過幾次。但格局和電路系統一直是比較坑爹的，再加上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科室，所以大半部分都淪為雜物間和閑置了。
傅洋巡邏完兩棟新樓，不可避免的要去老樓走一趟。
之前說過，兩棟新樓和老樓呈「品」字形環繞的；中間是一塊面積很大的草坪花園，草坪東邊有一個面積不大的人工小池塘。本來應該是有水景設計的，但估計是資金沒到位，所以就荒廢了，變成了一灘幽深的死水。
雖然時常有園藝工人打理，這裡還是有點兒雜草叢生的荒蕪感。
尤其是到了晚上，因為公共區域的電路還沒怎麼鋪設完善；所以路燈少，有一半區域都是黑乎乎的。樹木還多，風一吹就呼啦啦直響，大半夜的聽起來滲人得慌。那荒廢的小池塘更是沒人敢靠近……
這還不是最坑爹的。
醫院的太平間，就在這一塊寬大草坪的一個靠近老樓的隱秘角落裡！
那是一棟橫向的平房，不是很大，隱藏在鬱鬱蔥蔥的樹木掩映下。偏偏那地方又是有幾盞路燈的，所以傅洋從新樓去老樓，一路上可以從各個角度隱約地「欣賞」不遠處的太平間。
傅洋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往前走：「狗曰的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當初設計的，太他娘的坑爹了！每個角度都能看到太平間是不是變態？」
突然，他聽到前面草叢嘩啦啦響，好像有啥東西在草裡面鑽。緊接著就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形影子刷的一下從小腿高的草叢裡面跑過，在太平間側門門口昏黃的燈光下面，居然一下子撞開們，閃進了太平間裡面！
傅洋頓時心頭猛然一震。
這麼大晚上的，是誰會去太平間里呢？他心頭髮毛。
會不會是……鬼？！
他使勁兒搖了搖頭，把這種想法甩出腦海：我特么又不是萬鬼迷，剛從公墓裡面招惹回一隻兇猛的女鬼，哪有這麼快又撞鬼的道理？而且如果不是鬼，是人的話，那我這就算是玩忽職守了。工資得不到，恐怕還要背責任？
想到這裡，就算是有些害怕，傅洋還是得硬起頭皮去太平間那裡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