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天道無情
譚父瞳孔猛縮，充斥著不可思議。嘴唇隱隱抖出一句，“小……畜牲……”
話落。譚父的身形如煙塵消散。
譚矜鬆了口氣，渾身瞬間無力，合眼跌坐在地麵。頸部失去束縛。她張口貪婪的呼吸著空氣。
“譚少，譚少你沒事吧！”
譚矜揉了揉發疼的額頭。再次睜眼。映入眼簾的是竹芒焦急的神色。以及金鳥平靜的目光。
“我……剛才怎麽了？”
竹芒道：“你剛才一隻手自己掐著脖子，另一隻手拿著扇子，還不讓我近你的身……”
譚矜明白過來。自己剛才是被羅刹陣*了心魂。
之前看見譚父掐著自己的脖子，實際上是自己掐著自己……
金鳥淡道：“居然被你逃出來了。”
譚矜麵上笑得漫不經心，心中早已惱怒。“是麽？”
“下麵……”金鳥眼眸閃爍。話音未落，無數道殺意如驟雨襲來。
譚矜轉眸，在黑暗之中。她清楚的看見有人向她走來……
不對。不是人！
來者雙目泛著紅光。渾身肌肉迸發，皮膚透著一陣黑暗。帶著一股子死氣。仿佛從地獄走來的厲鬼，卻又有屬於人的陽氣……
羅刹！
譚矜心驚。
以前隻在書上見過的羅刹。現在是實打實出現在自己眼前。這叫她怎麽不心驚！
不止一個羅刹，密密麻麻的羅刹從屋口湧入。更有勝者直接推翻圍牆，掀開屋頂。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竹芒也是千年來第一次見到羅刹，用意念詢問譚矜，“這怎麽辦？”
因為在現代，縱使是有厲鬼存在，但是卻沒有適合羅刹出現的陰氣。
所以，譚矜也沒關注過怎麽消滅羅刹。
畢竟除去妖魔鬼怪，是降魔師，道長，方士的責任。
再怎麽排也輪不到煉獸師。
“看情況了。”
譚矜眼眸一沉，現在隻有賭一把了。
羅刹極多，皆為男子。
應是鳥村從外界抓來的男子。
竹芒率先出手，揚手聚風成玉笛。淡綠光滑的笛身，尾垂火紅流蘇。
笛音奏起，空氣隨音波蕩漾，炸出淩冽的氣流。
如竹翠綠的衣袂隨風翩翩，多了幾分仙逸。
氣流似刃鋒利，大有劃破萬物之勢。氣刃掃在羅刹身上，裂開七八寸血口，逼得羅刹不由後退數步。
竹芒指尖一轉，不等羅刹還有所反應，，就著那道血口再砸音刃，直接將羅刹一分為二。
音刃攻勢極猛，羅刹明顯處於下風。
然而羅刹到底是屬鬼魅，擁有陰氣支撐，沒過多久被一分為二的身體像是沸騰的水膨脹起來……
失去的那部*體猶如藤蔓抽出，一點一點長了出來。
因為身體被一分為二，所以再長出身軀的羅刹如同蚯蚓再生，數量整整翻了一倍。
看著羅刹複原，竹芒和譚矜的想法不約而同……
這還怎麽殺！
“現在，該我了。”金鳥話音落，羅刹一湧而上，不要命的朝著譚矜和竹芒撲來。
所有能逃的路都被羅刹圍堵。
譚矜掐訣，祭出扇子。
與羅刹交手的刹那，譚矜倒吸一口涼氣，好大的氣力。
羅刹隻是單手擦過她手腕一下，譚矜就覺得自己手腕如被千斤撞過一般。
疼得發麻。
竹芒貼身打鬥向來用以柔克剛，但在羅刹手中沒占到半分便宜。
連續的打鬥下來，竹芒從一開始的得心應手，逐漸變得勉強。
羅刹身上帶的陰氣太過強盛，像是一張無形的蜘蛛網束縛著竹芒的陽氣。
無屬煉獸最需要的是陰陽平衡。
但是現在，竹芒身體的陽氣變得虛弱起來，方圓百裏又沒有可以補給的陽氣……
再戰下去，必輸無疑。
在與羅刹的混戰中，譚矜冷靜的分析情況。
要是再忍下去，她隻怕會死在這……
在躲閃之餘，譚矜抬眸看向金鳥。金鳥依然是雲淡風輕的平靜，隻是眸中多出一抹嘲諷。
嘲諷譚矜他們的不自量力。
看來，她賭錯了。
譚矜正打算咬破指尖，一道藍光席卷寒氣直殺入場中。
藍光強盛，滿天風雪隨之而出。
大雪張狂，寒風淩冽，大有冰封天下的氣勢。
碰到風雪的羅刹一一被冰封。
譚矜嘴角輕揚，看來，她還沒賭錯。
吟如仙，果然來了。
在藍光中，出現一道雪白仙鶴的影子。仙鶴振翅，地麵出現蔚藍的八卦陣，陣的邊沿還漂浮著淡藍的寒氣……
金鳥眸光一怔，不由道：“你是道家的人？”
在它想來，這已經是一場必贏的局了。
結果，半路殺出了個吟如仙。
吟如仙優雅收頸，一雙狹長的眼眸冷漠，清道：“念你之前也為道家，你若現在收手，速速就擒，本道還能放你條生路。”
“生路……”金鳥在口中喃喃幾遍後，眼中湧出癲狂，“現在，我還有生路麽！”
沒了，它早已沒有生路。
吟如仙冷笑，“執迷不悟。”
話落，八把光劍出現在空中。光劍散發著磅礴的陽氣，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黑暗。
吟如仙好歹也是道家有頭有臉的人物，自是精通陣法，更何況這天下就沒有他破不了的陣！
吟如仙想破陣，金鳥怎會讓他得手。
金鳥仰首長嘯一聲，身上湧起一道暗紫的光芒。
本該華美的金色鳥羽，這一刻如同凋零的花瓣，褪去色彩，隻留下黯然的色調。陰氣從它足下慢慢侵入身體，鳥的模樣漸漸消失……
金鳥不再是鳥的身形，而是鬼魅。
真正的鬼魅！
猙獰的麵容夾雜著恨意，鋪天蓋地的陰氣籠罩。
譚矜頓覺從胸口莫名生出寒意，逼得氣血直上喉頭。
他到底在恨什麽……
金鳥開口，聲音不再平靜，而是飽含著恨意，“上天待我不公！天道既無情，我又憑什麽要有情！”
吟如仙麵無表情。
八把光劍飛散，像是有一雙手在*控，有序的插在陣的幾處地方。
光劍入地瞬間，化成光柱貫穿天地，羅刹陣為之開始動搖。
見此情景，金鳥沒有半分猶豫，隻身鑽入陣中，很快消失。
就像之前被吸入的鬼魅。
吟如仙一驚，“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