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深淵
“她身上的蠱蟲是你弄的。”
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黑衣人轉身也想跑,但是流琴不給他這個機會。甩手桃花成鏈子。束縛住了他的手腳。
黑衣人猛地摔倒在地上。視線轉移,看見桃花鏈時,眼神一怔。“你,你是……”
流琴笑吟吟的來到黑衣人跟前。“乖孫子。見到你大爺太吃驚了麽?”
黑衣人狠道:“你是琴曦?”
流琴不做回答,抬腳抵了抵他的臉。
黑衣人怒從心生,卻不敢發表什麽言論。束縛他手腳的桃花鏈勒緊。令他動彈不得。
流琴故作詫異,“本座不是已經說了麽?本座是你大爺。”
直白的羞辱。
黑衣人氣得臉色漲紅。藏在袖下的手悄然拿出一個囊,猛地一下捏破。
無數的蠱蟲從囊中飛出。
流琴眼中一寒。又是萬千花瓣從空中飛舞。
花瓣在空中化成利刃。猶甚數條絲線交織,獨見花影閃過,擊落蠱蟲無數。
黑衣人借此機會。再次放出大量的蠱蟲。
蠱蟲咬碎了花瓣。
黑衣人趕緊逃離。
流琴揮袖。數片桃花如雨衝向黑衣人。本該是柔弱的花瓣,此時卻鋒芒畢露。殺意盎然。
黑衣人恨不得自己多長幾條腿跑。
他快,花瓣更快。
花瓣沒入血肉的聲音清晰。
黑衣人隻覺得自己一層皮要被花瓣刮下。疼得連吸幾口冷氣,倉促的逃走了。
流琴沒給他這個機會,甩手又祭出桃花雨。明明隻是花的虛影。但也有著獨屬花的清香。
黑衣人見自己大勢已去,眼中恨意幾欲將流琴燒成灰燼。
“我死了也要拿這小子墊背!”
話落,大地劇烈的顫動起來。
地麵裂開了一道深淵,陰風從深淵刮出,夾雜著鬼的哀嚎,冤魂的抽泣聲。
流琴下意識看向譚矜。
然而,譚矜仿佛睡死了一般,根本沒感受到外界的動靜。
黑衣人笑得癲狂,“這小子中了我的嗜睡蠱,是醒不來的。”
流琴嘴角的笑意再也掛不住,眸底冒出森森寒意,“你可以死了。”
話落,一片花瓣劃破長風。
刺入黑衣人丹府。
黑衣人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鮮血。不甘的合上眼,倒在了地上。
大地的顫動沒有停止,深淵的裂痕越來越大。
樹枝也為之發顫。
金子清醒了,驚慌失措了叫了起來。
流琴暗道不妙,趕緊上前想接人。到底還是晚了一步,譚矜還是滾下了深淵。
“該死。”
動靜很快驚動了琴曦。
打出最後一聲琴音,琴曦停下了攻勢。銀麵寒光凜冽,他眸色一沉,看向對方,低聲道:“這次算你走運!”
話落,旋身回到了樹林。
對方見琴曦離開,嘴角不住揚起。
看來是得手了。
琴曦飛速在樹林裏穿梭,一身紅袍因為動作獵獵作響。紅衣盡傾在身後,翻卷如同流火肆意……
樹枝被他壓低,嫩葉掉落了不少。
譚矜,你千萬不能有事。
來到之前的地方,整個地麵已經支離破碎,黑暗的深淵像是一個無底洞,把大地分裂成了兩半。
陰風陣陣,冤魂厲鬼的哀嚎聲不絕。
琴曦並不驚訝,疾步上前,開口第一句便問道:“她人呢?”
流琴瞥了他一眼,“你說呢?”
語氣不痛不癢。
琴曦咬牙,“她是你徒弟!”
流琴靜靜凝視著琴曦,神情顯得無比平靜。片刻後,他扇動下長睫,輕描淡寫道:“心性還這麽浮躁。”
琴曦臉色一沉,轉身打算要下深淵。
流琴道:“你打算下去?”
琴曦沒回答。
流琴走到他身邊,長歎了一聲。把手伸到琴曦麵前,無奈道:“把麵具給本座。”
琴曦轉眸,淡漠道:“你不用下去。”
“瞧瞧,過了這麽多年,還這麽小家子氣。”琴曦嘖嘖道,“還好意思叫琴尊?不然改名叫琴蠢得好。”
琴曦臉色更黑了。
“當初,你愛一個女人愛的腦子不好使,本座諒解你。”流琴拍了拍琴曦的肩膀,特別語重心長的教育道,“但是,已經過了很久了,腦子該開竅了。”
往年的傷疤被無情的揭開。
琴曦猛地喘了幾口氣,強忍心中的怒火。抬手把銀麵摘下,毫不客氣的丟給流琴,“拿去。”
流琴隨手接住,微眯墨眸,“這是你對師父該有的態度?”
琴曦回諷道:“這是你對徒弟該有的態度?”
流琴戴上麵具,感慨萬千道:“唉,徒弟長大了,翅膀也長硬了。”
琴曦冷笑,雙手環胸道:“師父,你老人家就不怕把胳膊閃了?”
“本座犧牲一條胳膊,換來兩個逆徒的命,”流琴漫不經心的笑了笑,狐狸眼帶著三分狡詐。嘴上卻說得一本正經,“簡直就是六界好師父的模範,可惜沒這個獎項……”
琴曦笑意僵住。
“滾。”
流琴故作悲痛,語氣裏止不住笑意。
“徒兒,你這樣對為師是會遭雷劈的。”
琴曦:“……”
流琴也不打算再和琴曦多說,步伐一點,輕盈的跳進了深淵。怨鬼的哀鳴聲更加響亮,隱隱跳動著興奮。
很快,唯一的亮色消失在了黑暗中。
“果然是有什麽樣的師父,就有什麽樣的徒弟。”
仙人參理了理自己的金葉子,從土中邁出根須,像是個小人一樣走到琴曦麵前。
琴曦瞥了它一眼,淡道:“還想再被咬一口麽?”
仙人參果斷捂住嘴。
不知道過了多久,譚矜隻覺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意識才逐漸恢複。
渾身冰涼,像是躺在冰窟一般。耳邊嘈雜聲越來越多,像是在議論,又像是在謾罵,讓她不得不睜開眼。
剛一睜眼,一張鬼臉瞬間映入眼簾。
嚇得譚矜尖叫出聲。
鬼臉的五官殘缺,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血肉腐爛,吊在了骨頭上,彌漫著一股腐臭味。
譚矜趕緊看向周圍。
一片漆黑。
連月光都沒有。
這裏……是哪?
譚矜起身,頭一陣暈眩。
深淵裏,不斷有鬼魅飄蕩,滲人的陰風刮過,猶如到了陰間似的。
譚矜翻手祭出紅光。
紅光隻照出了一小片,並沒有延伸。周圍的黑暗仿佛要侵蝕一切,阻礙了光的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