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所有的非凡,都從平凡中開始
在永宗禪寺閉關的這幾天,生活從快節奏切換到慢節奏,從動切換到靜,我關閉了手機,其實即使不關手機在這深山從林中的信號也是非常差,紅姐和豆豆在一起,沒有什麽需要我擔心的,工作和事業上的那些事更加沒有什麽可擔心,朋友圈,交際圈,一切的外在事務這幾天都不再與我有關,不再需要去思考什麽過往和將來,我隻是簡單的活在當下,時時刻刻和完全真實的自已相處。
早上五點起床,簡單洗漱完畢,五點半寺院的晨鍾響起,和智空方丈一起,還有另外兩個進山修行的居士來到佛堂做早課,從誦經開始,念誦楞嚴咒、大悲咒、十小咒、心經各一遍,念誦的起止都配有歌讚。
爾時世尊,從肉髻中,湧百寶光,光中湧出,千葉寶蓮,有化如來,坐寶華中,頂放十道,百寶光明,一一光明,皆遍示現,十恒河沙,金剛密跡,擎山持杵,遍虛空界,大眾仰觀,畏愛兼抱,求佛哀佑,一心聽佛,無見頂相,放光如來,宣說神咒。
繞著大殿,木魚沉悶的咚咚敲打聲,中間配上清脆的銅罄的敲打,伴隨著唱誦的節奏莊嚴而肅穆,我不是佛教中人,也談不上有什麽宗教信仰,但彼時在這環境中,耳聞梵唄,隻覺得聲如天籟,振憾耳膜,聲聲入心。
大鼓、木魚、引罄、大罄、等種種法器伴著方丈和居士們洪亮悠揚的吟唱,天籟般莊嚴而綿延,在那環境中,耳聞梵唄,一種不可言說的莊嚴崇敬莫名升起。仰觀釋迦牟尼佛像,微垂眼瞼俯瞰眾生,無比的慈悲。
之後的一個多小時,聽聞著師父們一直在誦經。那聲音伴隨著遠山空穀久久縈繞於腦中。
做完早課我們一起到齋堂用早膳,早膳很簡單,就是饅頭,白米粥和鹹菜。回到客堂,和方丈及居士喝荼閑聊,然後抄經,讀書,或是在林中的山間小路上漫步,上午的時間比較自由散漫,或是到山間拾柴回來砍柴,再碼好放在廚房裏。大山裏的生態保護的比較好,我們在林中散步時偶有一些小鬆鼠,野山雞,小野兔什麽的小型野生動物在你眼光一掠而過。
極少數情況下也會見到蛇,但是在這裏,隻要你不去主動惹它,它也不會去主動傷害人,看到後及時避開就沒事。這十年來到山中閉關靜修時我也經常會和居士或信徒們一起去山下的集鎮上買些野生動物放生,除了甲魚、青蛙、泥鰍黃鱔之類,也曾放生過幾條幾米長的大蛇在這山中,這些野生動物都是頗具靈性,它們本就是這山中的生靈,和這裏融為一體的,一切都是那麽和諧自然。
臨近中午時夥房的炊煙會再次聊聊升起,我們的夥食清淡而簡單,寺廟的後方開有幾畝菜園,種著些時令蔬菜,而米和油等基本生活用品都是山下的居士或前來禪修的香客和周邊村裏的信徒所供給,在這裏,一切自足,好一副畫卷般的山野田園生活。
一天入夜後就是徹底的靜。這裏的生活一切都顯得那麽的極簡,沒有網絡,沒有電視,沒有入夜後城市中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沒有飯後多餘的娛樂消遣,甚至想喝一瓶可樂或是吃點零食都不太現實,這裏最近的生活小超市也距離此地三十來裏地的小鎮上,山路難行,開車來回一趟大概就需要一小時左右,步行一趟就更不用說。來這裏進行禪修的居士們除了相互間禮貌
的問候和生活日常交流,有一種無需說明的默契,在未經邀請和許可的前提下絕不會去打擾和幹涉別人的靜修,陷入夜色後的古禪寺就是完全獨自和自已相處,和自已的內心去對話。
十年前,我經常問自已,為什麽自已曾經那麽努力的工作,仍然會經曆事業上一次次的慘敗,為什麽那麽拚命的想賺錢,卻仍然處在貧困之中,為什麽對家人,對老婆孩子曾付出這麽多,一心想為他們好,卻仍然換來很多次的抱怨、指責和不被理解。我曾把這一切,歸結為命運的不公,上天的不仁,社會的不平等。
回想從前,直到如今,我突然明白,我以前在用殘缺的眼光和視角在看這世界,我看到的隻是自已以往的經驗,從童年到成年所經曆的一切,而我們又習慣性的把這些經驗奉為真理和真相,再把這些自認為是的真理強行灌輸給下一代,潛意識中再強行的要求自已的親人去理解和認同我是對的。並不斷的努力想去證明我是對的,這又是多麽深重的一種我執。
佛陀說,這個世界的本質是一個空境,也即是佛門所提到的四大皆空,那麽如果這個世界一切皆空性,我們眼前所看到所正在經曆的這個世界又是什麽呢?
佛陀說那是我們所作的業力所派生的,善業所顯現派生的是一個善的世界以及與之相關連的世界,而惡業派生的是一個惡的世界以及與之相關連的世界,因此,佛陀說一切因緣和合則生,因緣消散則滅。信佛是信的什麽?信的是自身業力的因果報應。
而在我現在看來這些前人的解說還不算完整,是非此即彼的黑白,是非觀,我現在理解的世界根本沒有絕對的好壞對錯之分,好壞對錯之間也是會不停的相互變換和轉變著的,一切原本都是完整的呈現,所呈現的差別,無非是所處其中的人當下所取的那一種心,也即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道理。
回想十年前,豆豆在武漢出生,那時的我沒有錢,沒有地位,隻是個生存在社會最底層的一個無足輕重的無名小卒,當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我卻認為是老天爺給我人生中最美好,最珍貴的一份禮物。
紅姐在生完孩子第三天我們就要出院回家,這對於一個剛動完剖腹產手術才三天,剛縫合的傷口還在滲著血的女人是一個即無可奈何又不得不接受的事情。因為貧窮,住在醫院多一天就得多花一天的錢。
7天產假也已到期,而我不得不盡快複工,我們不得不安排出院提前回到家裏自已調養。叫上出租車回家的路上,孩子就餓了,開始哭著要吃奶,紅姐剛為人母,還沒有學會去如何喂奶,擠在空間狹小的出租車後座行動本就不便,再加上傷口的疼痛,開始手忙腳亂,而越慌亂越沒法去給孩子喂到奶,孩子吃不到奶哭聲也越來越大,出租車司機顯得有些不耐煩,說了句,孩子哭得吵死了,你們就不能讓他安靜點。坐在紅姐身邊的婆婆也生氣的指責道,那有女人生完孩子不會喂奶的,笨死了。我坐在出租車前坐,心中升騰起一股複雜的感受,五味雜陳,回頭說道,孩子餓了,快點喂他吃奶呀,紅姐的婆婆,也就是我母親則急忙拿出包裏的奶粉和熱水壺,奶瓶,手忙腳亂的準備給孩子衝奶粉,快到家時,出租車前麵一個騎自行車的人突然竄上馬路,出租車司機一個急刹車,大聲罵了句,走路不看路,找死呀。
這時,後麵的紅姐被扯動傷口,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扶著車後座一聲慘叫,而坐在她旁邊的我的母親,手上拿著剛衝完還沒來得及裝好的奶粉袋將奶粉全撒在了出租車後座和地板上,出租車司機又開始不耐煩的抱怨起來,你們把奶粉撒我車上到處都是,必須得加錢給我洗車。
此時我實在忍受不住,心中騰起一股火來,我把我媽和紅姐扶下車,對他們說,你們先回家,這裏的事我來處理,等她們下了出租車,拿著一大袋醫院帶回的一些生活和嬰兒用品,我衝上前去就抓住出租車司機的衣領,火氣一下全部爆發出來,大聲吼叫著,你狂什麽狂,我忍你一路了,一把要將他扭下來打,而我母親看到我要去打出租車司機,又焦急的趕緊跑過來攔住我,紅姐一個人抱著孩子,坐在地上大聲哭了,地上散落著一地的醫院帶回來的一些生活用品。
最終我母親扔給出租車司機五十元錢,並死死的攔著我,加上紅姐抱著孩子坐在地上一直哭著,我終於慢慢忍下心中這口惡氣,司機看到形勢不對,拿了錢快速的開車逃離了現場。
而我當時一直不明白我錯在那了,也完全沒法去控製自已當時那麽大的火氣並想動手打人的衝動,似乎當時全是那個出租車司機的錯,就因為他的嘴欠,隻有把他狠狠揍一頓,把他的出租車砸爛才能完全解恨。
如果不是母親當時拚命把我攔下來,如果不是看到紅姐無助的抱著孩子坐在地上哭泣,也許當時所產生的後果是另外完全不同的一個結局,我會因一時衝動打傷人受到法律的懲罰,同時還要賠償傷人的醫療費,傷物的財產損失。
其實現在想明白過來當時不是因為出租車司機的嘴欠,而是原本源於自已當時的懦弱和無能,很多自已當時無力解決和麵對的問題隻能用一種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去解決,然而實際上簡單粗暴的方式不但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讓很多問題變得更糟糕。
直到接下來,豆豆來到我們的家庭後一切都開始顯得生機勃勃,我們從懵懵懂懂到初為人父母,去重新學習和適應著這一切,紅姐在家做起了全職媽媽,我則開始更加努力的工作,為了省錢,我們很少給豆豆用尿不濕,我每天早上五點多起床會先洗一大盆的尿布,我學會把尿和屎的布片分開來仔細的衝洗,再到陽台上展開來晾曬,而孩子初期一晚上會哭醒很多趟,餓了會醒來吃奶,尿了或拉了布片蔸在小屁股上不舒服也會哭。紅姐24小時不離的照顧著豆豆,小嬰兒一天會吃很多次,拉很多次,吃完拉完後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睡覺,紅姐也會在豆豆睡覺時補覺。
每天早上洗完尿布在家吃完早飯我就趕一個多小時公交車去上班,下午6點下班後又會趕一個多小時公交車回家,武漢早晚上班高峰時的公交車很擠,因為晚上孩子哭醒很多次睡不好,再加上早上起得早,忙碌完一整天的工作後回家,有時在回家的路上我在公交車上扶著扶手站著都能睡著。
回家吃完晚飯後又是一堆堆積如山的尿片等著我洗。盡管如此,每天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在家看著自已的孩子,我們看著他一點一點的成長,看著他慢慢睜開眼,如好奇寶寶一樣看到任何東西都是那麽的新奇,看著他除了本能的餓了要吃的時候哭,拉的時候要換尿布時會哭,他也開始更多的時候學會了笑,有時莫名其妙的他就會笑,看到我們都在全神貫注看他的時候也會笑,我們看著他笑自已也會莫名其妙的笑。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時間好向都會暫時的停滯,這時我們和豆豆最喜歡玩的一個遊戲,就是“對視“。我們喜歡細細觀賞著自家製造的最神奇的一件藝術品,而對豆豆這個小不點兒來說,他也會注視著我們的臉,通過與我們深深的相互對視中捕捉我們的眼神,甚至會用瞪大眼睛來模仿我們的麵部表情。最後我們一起用發自內心最純真的笑容來回應彼此。
當我們每次跟小嬰兒的豆豆聊天時,他會用各種奇怪的表情來回應我們,此時我的嘴角都會情不自禁上揚,內心充滿快樂。這時的家中到處散發著快樂,散發著光明。輕輕的把他抱在手上,它的柔軟能把人的心融化,因為他就像一張白紙,空、無,隻充滿愛。你可以在上麵書寫任何東西,甚至是宇宙從無到無限的未來,所有已發生過的,正在發生的,未來將要發生的所有事情。
滿月後我們就會經常把豆豆抱出去曬太陽,有時在東湖邊,有時在江灘旁,有時在大學校園的草地上,帶一塊爬爬墊,在樹蔭下草地上鋪好,把豆豆放在爬爬墊上,他一會兒趴著,一會兒躺著,有時會爬到墊子邊上聞聞地上泥土和清草的氣息,玩累了他就會睡覺,而且是閉上眼睛馬上就能睡著,肉嘟嘟,圓滾滾,稚嫩的皮膚如吹彈可破般的水靈。一次次,我們陪在他身邊,看著他熟睡的樣子,如天使一樣的安詳,心中所滿滿充斥的隻有幸福和甜蜜。
柔軟勝剛強,嬰兒的純淨柔軟非常接近“天道”的真諦——空性、無為、真愛,他們像一個個無限的空杯子,可以裝載全世界最美好的東西——光明、幸福、快樂、智慧、慈悲。每個嬰兒原本就擁有生命無限的可能,它就是生命最開始的奇跡。
一歲以前,我們每天都盼著他快一點長大,看著他睜開眼看奧莉薇,看著他學會翻身學會爬,我在同城二手母嬰網站買到很多的嬰兒用品,各種能發出音樂的小玩具,學步車,嬰兒車,嬰兒椅,從很遠的地方坐公交車拿回家,再仔細的用消毒藥水把每一處每一個細小的地方都細心擦洗幹淨並消毒。
豆豆的出生讓我們本來就不寬裕同時還在還債的經濟狀況更加緊張,盡管我們自已過得越來越節儉,但紅姐的營養保證,孩子的保險和必要的用品都是不可少的,豆豆的一些營養品的補充我們卻願意買最貴的。養孩子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我一個人早出晚歸的工作,拿著並不算高的薪水,供養著家庭生活,一邊償還著債務。日子雖然很辛苦卻又平凡而樸實。
對於我們來說,豆豆的每一點成長,都會給我們帶來極大的驚喜,從慢慢爬著能自已扶著東西站立,到咿咿呀呀的學會發聲,在學步車裏蹣跚著步子東跑西跑,聽到音樂聲手舞足蹈的開懷大笑,看起來最平凡最普通的這一切,卻帶給了我們無盡的開心和喜悅。
還不到1歲的時候,小豆豆就開始嗯嗯啊啊開始學著說話,小寶寶通常先學會聽別人說話,然後才會自己開口說話。其實這個時候他會把自己已經學會了的單詞,好好地都藏在腦子裏。他會認真去傾聽我們成年人所說的每一句話並以驚人的記憶力把它們儲存下來。這時,不管是帶他去到戶外還是在家中,紅姐會隨時隨地的教給豆豆一些正確的人名、地名、事物的名稱,說話時也會盡量緩慢、清晰又簡單的去表達,然後重複的表達。剛開始時豆豆可能還是習慣用肢體動作來表示自己的意思。而紅姐則通過不斷提問,促使他用語言來回答,參與對話。比如:當豆豆用小手指著冰箱在想著什麽的時候,紅姐會問他,“你要喝東西嗎?”然後耐心等待豆豆的回答。有時也會接著再問:“你要喝什麽呢?是想喝牛奶嗎?那我們喝牛奶吧”。一旦他開始開口說話和表達,接下來語言表達進步的速度就是飛快的。沒多久,他就能指著那些熟悉的事物說出其名稱,以及識別熟悉的人名、一些常用的物品名稱以及自己身體各部位的名稱。
這時,豆豆的手眼協調能力及手指靈活性都有了很大的進步。我們陪伴著他一起玩的方式也發生了變化。嬰兒期的他通常隻是雙手搖、敲擊和扔玩具,現在,他的興趣已經擴大了,注意力會放在學走路和了解事物的功能上了,他開始對搭積木感興趣了,對各種樂器發出的聲音感興趣,同時也喜歡用玩具手機模仿大人的樣子打電話,推著自已的玩具車來回走動,感受著自己身體的力量和控製力。
豆豆慢慢學會了走路,意味著他更獨立了。這個時期,他一方麵渴望著獨立和自由,另一方麵又離不開媽媽陪伴時的舒適與安心,所以,他很矛盾。他在1歲多的時候特別愛對我們說“不”,這時可能會變得不是那麽的聽話,有時也會對我們所說的話聽而不聞,有時也會經常尖叫著以表示抗議,在他剛剛滿一周歲時我們就果斷的給他斷了母乳。
他開始長出小乳牙,剛開始喂飯的幾天,每次隻要一座在寶寶椅上,他都會很抗拒,並不停的哭鬧著不肯乖乖吃飯。我們會耗費很多的時間精力去給他喂飯食,直到後來,在他吃飯表示抗拒的時候我們就會把吃的拿走,不管他後麵怎麽吵鬧哭著想吃東西都餓著他,直到反複幾次後,他吃飯便不再抗拒,到了吃飯的時間再去喂他,他就會乖乖的把飯吃完,其實這時他的思維邏輯已經開始形成,已有了自已對一些簡單事情的判斷能力。當知道抗拒無效,還會餓肚
子時,就會乖乖的配合吃飯,喂飯沒過多久,他就學著自已動手用勺子吃飯,雖然剛開始用勺子會把飯菜都灑到桌子上,並且很好玩的是,我們一直告訴他不可以浪費糧食,後來掉在飯桌上的米粒他自已都會撿起來吃掉,每當他吃光我們盛給他的飯菜我們都會很開心的誇獎他。
直到豆豆過了一歲以後,我和紅姐才回了趟她江蘇的家,我們買打折的機票輾轉幾個小時,這是第一次帶豆豆體驗坐飛機,也是紅姐和我在一起後我第二次去她的家。我們的經濟條件比剛開始時好了一些,不再象最初時那麽的拮據,所欠的外債也基本上還清,但生活仍然過得比較緊張,這時紅姐的父母,我的嶽父母在這種無法改變的事實前提下,也算是勉強接納了我們,也許是因為可愛的豆豆,我嶽父母對我們這次回家還算比較熱情,其實我何嚐不能理解他們,天下所有的父母都希望自已的女兒能嫁個好人家,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可偏偏紅姐找了個一無所有的男人,還死心塌地的隻身一人背井離鄉,不顧一切生下了這個孩子。這一切還是我的問題和責任。
這次帶著豆豆一起回了趟紅姐的家也終於算是被紅姐的父母所接納,我也一直對嶽父母保證,我一定會盡一切的努力讓她們母子過上好生活。
慢慢的,就快滿兩歲的豆豆思維和行為越來越獨立,我們也開始提前在住的小區周邊給他選擇合適的幼兒園。我們聯係了附近幾家幼兒園,公立幼兒園的招收標準是要滿三周歲,現在我們肯定是沒辦法滿足,我們隻能選擇聯係周邊的私立幼兒園試試。我們跑了兩家私立的幼兒園,園長直接告訴我們兩歲的孩子他們不會接收。但我們並沒有灰心,接著找到第三家私立幼兒園,這家幼兒園在我們小區隔壁的一個更高端些的小區,離我們家步行隻需要十分鍾,幼兒園不大,總共不到一百個孩子,兩層的房間加上一個大大的院子,院子裏種著些花草植物。園長是個很和藹的大姐,四十歲左右,保養得比較好,看樣子也是比較有修養,當我們告訴她我們家孩子還差幾天就滿兩歲,園長笑了笑,說道,這麽小的孩子我們一般不會收,但也不是絕對,我們招收孩子的標準是要看孩子能否自已獨立的吃飯,自已會上廁所。我們馬上回答她,這些我們的孩子都能完全自已解決,園長回答道,那這樣吧,把他送過來試兩天,如果他自已可以做到自已吃飯和上廁所,我們就可以收他,如果他適應不了,那就暫時收不了,就隻能等他能適應了再送過來吧。
豆豆過完兩歲生日的第二天,我們如約把豆豆送到幼兒園,我們對豆豆說我們將要把他送到一個很好玩的地方,有很多小朋友會和你一起玩,你會學到更多的新的知識和本領,也會有漂亮的小阿姨帶著所有的小朋友一起玩。同時表現好的小朋友還會得到好吃的東西作為獎勵。
剛滿兩歲的豆豆穿著好看的新衣服,帶著好奇心和更多的憧憬,就這樣跟著我們一起來到了幼兒園,見到園長時,豆豆在紅姐的提示下很乖巧的叫了聲園長,園長一把抱過他,輕輕的摸著豆豆圓圓的小腦袋,輕輕的對豆豆說,乖孩子,阿婕帶你進去和其它的很多小朋友一起玩遊戲好嗎?豆豆乖巧的點點頭,就這樣牽著園長的手走進了幼兒園。我們一直站在幼兒園的門口,果然,過了幾分鍾,豆豆哭了,並且聲音越來越大。園長提前告訴過我們,每個被送到幼兒園的小朋友,開始都會哭,因為剛離開父母身邊的孩子必須要有一個適應的過程,這個過程的時間因每個孩子的生活環境和自已的個性不等,有的是幾天,有的孩子甚至被送到幼兒園一個月以後每次父母離開後還是會哭。而豆豆,渡過這個過渡期隻用了短短三天,這也是這家幼兒園自開園以來收過的最小的小學員,而豆豆在這家幼兒園度過了整整四年的幼兒園生活,因為豆豆是這家幼兒園最小的學員,又天生的非常乖巧和獨立,從園長到所有的老師,都非常喜歡他,以至豆豆在慢慢成年後,都還記得幼兒園的園長和老師。
這是豆豆第一次開始嚐試離開父母的身邊,同時也意味著這是他生命中開始邁出獨立成長的第一步。盡管有些不舍,但我們還是希望他能更加的勇敢,同時盡早的獨立,我和紅姐都同樣有著不幸的童年經曆,甚至我在和紅姐結婚,並有了豆豆之前的三十年人生過程裏,我大多數時候遇到難以解決的困難時就會退縮和放棄,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夠超越我,成長為一個真正的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我在豆豆一歲前讀到過一則自然界關於老鷹成長的故事。
鷹是自然界中鳥類的最強者之一,母鷹產卵後,耐心地把它們孵化成小鷹,細心地照顧他們。但過不了多久,母鷹便減少小鷹的食物,驅使安們互相爭食,小鷹因饑餓難耐,會把一窩孵化的兄弟姐妹撕得血淋淋,再過幾天,母鷹就會給它們斷食,它們被餓暈了,腦袋耷拉著,渾身似乎沒有一點力氣,就連眼睛也好像睜不開了。但母鷹仍不可憐它們。它們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差。
小鷹終於被餓得不行了,腦袋一點一點地低下,似乎低到低處便再也抬不起來,要一命嗚呼了。但就在低到半截時,它們突然“呼”的一下把腦袋抬了起來,睜大了布滿血絲的雙眼,發出一聲聲嘶鳴。小鷹在絕望中發出的嘶鳴極具震撼力,那種尖利、剛烈之音,似乎是他們喉嚨中飛出的一把把利刃,閃著奪目之光刺向目標。母鷹聽到了小鷹的嘶鳴,從巢中一躍而起,馬上給它們吃的東西。大鷹知道,小鷹能在絕望中不倒下,說明它有在絕望中迸發出力量的能力,由此也證明它可以成長為真正的鷹。
小鷹長大一點,母鷹為了防止它學會爬行,會對它進行殘酷的訓練,讓它生命的第一反應就是飛翔。等小鷹能飛起來了,母鷹又會將小鷹翅膀中的大部分骨骼折斷,然後從高處推下去。小鷹雖然因折斷了翅膀中的骨骼而渾身劇痛,但它必須掙紮著飛翔,否則就會摔死。
拚盡全力的掙紮使它們的翅膀得到了供血,在短時間內便可痊愈,而痊愈後的翅膀將堅硬如鐵,更具力量,原來,母鷹之所以折斷幼鷹翅膀中的骨骼,是為了讓小鷹翅膀中的骨骼再生。天氣好的時候,鷹會在天空中翱翔、翻飛,速度疾如箭矢,令人驚歎。
鷹的壽命與其他鳥類相比可謂是非常的長,它們可以活到七十歲左右。但鷹到四十歲左右時,它那尖利的雙爪便開始老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伸展自如地抓捕獵物;它有喙上也已經結上一層又長又彎的繭,一動便可碰到胸膛,對進食阻礙很大;最讓它痛心的是,雙翅上的羽毛也厚厚地堆積在一起,使它不能再像以往一樣在天空中輕盈地飛翔。
而要維持更長的壽命,它們就必須在這時為自己的生命作出一個重要的決定。這時候,它麵臨的是一個非常艱難的選擇:要麽等死,要麽經過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讓生命獲得新生,雖然這個決定是無比的痛苦,鷹都會選擇讓生命再一次的重生。
它會找到一個除自己之外,任何鳥獸都無法去到的陡峭懸崖,然後用一百五十天左右的時間讓自己在這裏獲得新生。
第一步,它會在快速飛翔中突然撞向懸崖,把結繭的喙狠狠地磕在岩石上。它會用很大的力氣,一下子便把老化的喙和嘴巴連皮帶肉磕掉。它帶著滿嘴的血飛回洞穴,忍著劇痛等新喙長出。當新喙終於長了出來,它立刻進行第二步,用新喙把自已雙爪上的老化的趾甲一個個拔掉。那同樣又是一次血淋淋的折磨過程。不久,等新的趾甲長出來了,它緊接著進行第三步,用新的趾甲把舊的羽毛一點點扯掉,隻到再等幾個月,新的羽毛又長出來,這一係列過程中充滿了危險,極有可能使自己疼死或餓死,然而隻有經過這一係列對自已的身心極度殘酷的磨難,鷹才可以再次在藍天上飛翔。
人們也終於知道,作為自然界中鳥類的最強者,鷹的強大是從苦難中被激發出來的。我這時也明白,讓豆豆真正的成長,就是要不斷的讓他去經曆,在有可能的條件下,盡早的讓他去獨立,終有一天,所有的經曆和磨難,都會讓他的生命過程最終得到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