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到此為止
方彩沫回過頭看向老夫人,老夫人一字一頓說“因為你和阿堇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親.……兄妹!
她驚愕得說不出話來,隻是一個勁地搖頭,嘴裏語無倫次呢喃著“不、我不信……我不信!”
她和蘇堇怎麽可能是親兄妹?!老夫人一定是騙她的,一定是!
“阿堇,這不是真的對不對?你們一定實在騙我是不是?”她抓住蘇堇的雙臂使勁搖晃著,她多希望他說是的,他們在騙她,可她卻看見了蘇堇眼眸深處閃過的一抹痛楚。
“當年要不是方語那個狐狸精,阿堇的父母也不會出車禍雙雙去世,你是那個狐狸精生出來的孽種,是殺死阿堇父母親的凶手之一。”老夫人顫著手指指向她,像是給她宣判了死刑一般,讓她渾身一震,大腦一片空白。
淚水從漸漸放大的瞳孔中流淌而下,她跌坐在地上,抱住腦袋痛苦嗚咽著。
老婦人的話像是長了獠牙的猛獸,字句啃噬著她的心髒,痛達四肢百骸。她終是無法承受住打擊,暈厥過去。
當方彩沫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後,潔白的病房內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她靠著床頭一動不動的坐著,手裏緊握著三天前的報紙兀自發呆。
察覺到腳步聲靠近,她微微抬起頭來,看見走到床前的帥氣少年,莞爾一笑,說“阿堇你來了。”
他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走過去將鮮花插進花瓶裏,隨後對她說“今天天氣不錯,一起出去走走吧!”
“嗯。”她點頭,同意了他的提議。
踏出病房沐浴在陽光下,仿佛整個身體都被吹進了一股生氣,變得有活力。
她甩著寬鬆了條紋病服袖擺,大步走在鵝卵石子鋪成的小路上,歡快得像個孩子。
他跟在她的身後,忽然停下腳步,凝視著她的背影慢慢攥緊雙拳。
“病人隻是出現短暫的記憶障礙,也是大腦在遭受到精神打擊時本能做出的一種自我防護,隻要通過刺激大腦即可恢複,不過我並不建議這種做法……”
醫生的話在他腦中回響,他的嘴角扯起一抹苦笑,隨即開口喊住她“沫沫。”
她停下回頭一天純粹地看著他。
“我是誰?”他問。
她笑著答道“你是阿堇,我最親愛的阿堇。”
他心痛地搖頭,語氣堅定“我不是阿堇,我是寺南風。”
“你騙我,你分明就是我的阿堇。”她不信,卻在對上他那雙眼幽深的眼睛時開始有些慌亂。
“別再自欺欺人了,沫沫。”他無情地揭穿她,“角色扮演的遊戲到此為止吧!”
“不!”她害怕的嘶吼,一些遺失的記憶排山倒海地湧入她的腦海.……
“因為你和阿堇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當年要不是方語那個狐狸精,阿堇的父母也不會出車禍雙雙去世,你是那個狐狸精生出來的孽種,是殺死阿堇父母親的凶手之一。”
她抱住劇痛的腦袋拚命地甩著,想要將這些痛苦的記憶一並甩去,然而記憶卻似在她腦海紮根生長,所有的所有她全都記起來了。
她終於看清眼前的人,不是蘇堇,而是寺南風。
他走上前,抱住她的腦袋,深情親吻她的唇。闊別一年之久的吻,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含義。
冷靜下來後,她緩緩抬起一雙淚眸,問他“寺南風……阿堇呢?阿堇在哪裏?”
“你現在還不能見他。”
“為什麽?”
他垂眸,一如反常地溫柔哄道“等你好些了我就帶你去見他,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
“你真的會帶我去見阿堇嗎?”她又問。
“嗯,回去吧!”寺南風點頭,厚實的手掌將她的柔軟的小手包含在掌心,牽起她的手往病房的方向慢慢走回去。
後來,方彩沫花了一個月的時間來消化她和蘇堇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這個驚人的事實。
來醫院陪她度過艱苦時期的除了牧希外,還有寺南風。
她發現寺南風變了,處事行風一改往常低調了不少,為此也贏得了許多工作機會,可不管工作如何忙碌,他每天一結束工作都會匆匆趕來醫院看她一眼。
連續一個星期,寺南風都工作到很晚才趕來醫院,方彩沫躺在床上裝睡,直到他離開,她才爬起來走到窗口,往樓下遠遠地看著他離開。
她出院那天,寺南風來得比牧希和陳天明都早。
他幫她把衣服一件一件疊整齊,熟練地收拾好所有行李,然後把大大的太陽帽戴在她的頭上,叮囑說“外麵太陽很大,小心別再中暑了。”
方彩沫捏著帽簷,有一瞬的怔愣。她把帽子扣緊,輕聲“嗯”了一聲。隨後跟隨在寺南風身後走出病房。
寺南風換了一輛跑車,開車也比從前穩當了不少,車窗敞開,肆意的海風灌了進來。
她把長長的劉海繞到耳後,眺望一望無際的海麵,捕捉到佇立在礁石灘上那一道身影熟悉的身影時迫不及待地跳下車,奔跑而去。
近了,她已經能看清他被海風吹得揚起的襯衫衣擺,有些淩亂的碎發渡上了一層金色的餘暉。回過頭時,鏡片反射出的亮光使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距離蘇堇隻有幾步之遙的距離時方彩沫停了下來,她朝他大聲喊道“阿堇,我終於又再見到你了。”
他笑著張開雙臂,她不顧一切撲進他的懷抱裏,熟悉的溫暖再次將她包裹。
“阿堇,即使我們是兄妹又如何,帶我走吧?”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生活,相伴到老。
有晶瑩的淚光劃過他悲痛的雙眸,他拉開她緊緊抱住他的腰不願鬆開的雙手,遺憾的搖了搖頭,說“傻瓜,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們之間存在太多太多的阻礙了……”
他揉著她的發,說“我明天就出發離開A市,去英國,和曼莉一起。”
“帶我去!”她焦急道。
他卻笑著搖頭,說“我不想看見你痛苦的模樣,我離開後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沒有你我又怎麽能夠照顧好自己?難道你忘了嗎?在我最艱苦的那段時間裏,是因為有你的陪伴我才熬了過來的。”
“對不起,原諒我……”他再次用盡全力擁抱住她,然後鬆手轉身決然離去。
癡癡望著那道漸漸漸模糊的背影,她終是淚流滿麵,捂住嘴巴極力抑製住的哭聲淹沒在浪花拍打著礁石聲中。
這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等到天空完全暗下,隻有幾顆零星的光點點綴在天邊。
方彩沫獨自蹲在那裏哭了好久,直到海水淹沒了她的腳裸,她也無動於衷。他守在她的身旁許久,終是彎腰將她打橫抱起。
魂不附體般的方彩沫像一具空空的軀殼,任由寺南風抱上了車。為她係好安全帶後,跑車如一隻疾馳的利箭,穿梭在夜色中。
回到公寓,寺南風將靠在他懷裏累的睡著的方彩沫抱到床上,替她把弄濕的衣服脫下後蓋好被子。
她睡覺愛踢被子,於是他坐在床沿邊看了她一整整一夜沒合眼。
睡夢中她的一顰一笑都牽扯著他的心,忍不住伸手撫摸她的臉頰,有些發燙,於是他找來毛巾給她一遍遍的擦拭。
一年了,她又終於回到他的身邊,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放手了。
第二天,方彩沫醒來時發現自己一起不掛地躺在一張陌生的天鵝絨大床上,四周的環境也不再是她熟悉的地方。
確認房間裏沒有人後,她才掀開被子走下床,桌麵上放著一套疊的整齊的套裝,是她平常喜歡穿的風格。
疑惑地換好衣服後,拉開房門走出房間,客廳也是一副陌生的景象,從廚房傳來的聲響吸引了她的注意,躡手躡腳地走到廚房門口,那個穿著藍色圍裙正有模有樣準備著早餐的少年令她有些驚豔。
“寺南風?”沒錯,是寺南風,那個曾經五指不沾陽春水的寺南風如今做起早餐來技藝像是個接受過訓練的星級大廚。
他回頭淡淡看了她一眼,說“坐在那裏等我,我馬上就好。”
“哦。”方彩沫出乎意料地聽話,拉開一張椅子圍著餐桌坐好來。
不一會兒,寺南風便將做好的早餐端到她麵前,有麵包、荷包蛋、蔬菜、牛奶和果汁,樣式搭配既豐盛又營養。
“哇塞,這些都是你做的?”她打量了個遍後。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要知道一年前,她還在他家做牛做馬的伺候他這個嬌生慣養生活不能自理的大少爺時,他的生活起居飲食都是由她來做的,如今這大少爺親自動手伺候她,她反倒覺得不習慣了。
“你怎麽不吃?”看見她沒有動刀叉,他皺起眉頭問。
“難道是不合你胃口嗎?”
方彩沫立即將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沒有沒有。”
說完動手刀叉,大口大口往嘴裏送食物,心裏卻犯起了嘀咕。
奇怪,真實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