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雞敬候
眾丫鬟婆子知道,這怡養閣怕是要出大事了。遂都急急忙忙的出去找人,雖說平日裏這元夏氏的確是個性子軟的,可一旦事關小姐那也是嚇人的狠,聽人說,就上回那道士一事,這夫人連老爺都打了,眾人雖有不信,但是卻也不敢在這節骨眼上觸人黴頭。 待怡養閣的人都差不多到齊了,念詞才道:“夫人素來體恤下人,今日老爺納妾本打算讓你們都去看個新鮮,可是走到這裏發現人都沒有,還以為你們是給小姐找大夫去了,可是等了半日都不見大夫過來,還是夫人命人將大夫找了回來,大夫說雖無大礙,隻需擦點藥就好了,但是好端端的,小姐屁股上那麽大一塊淤青難道還是憑空長出來的不成?” 對於夫人手底下的幾個大丫鬟,那些丫鬟婆子都是認識的,平日裏雖然一直由念詩出麵為夫人打點,但是這個念詞也不是好相與的,處事雖然綿軟,但是卻從未吃過大虧,此番她的話也是將她們噎的無話可說。 就在這時,一直靜靜的坐在上首安靜喝茶的元夏氏將茶盞輕輕放在茶幾上,環顧四周,不緊不慢道:“如何不見小姐的奶娘?” 眾人見元夏氏並未發火,可是她的說話的聲音如此平靜,到讓她們有些心慌,這時屋外有人道:“奶娘來了。” 元夏氏見那奶娘要進屋,端起茶杯狠狠的朝著那奶娘砸去,冷冷道:“熱鬧可是看完了?” 奶娘見狀嚇得腿都軟了,慌忙跪下,在她的印象裏,自從自己做了小姐的奶娘,夫人從未對她有過臉色,更別提向她砸茶盞了。 念詞知道此刻自己需要唱個黑臉,於是她大聲喝道:“大膽奴婢,你可知錯。” 奶娘嚇得夠嗆,有些開始後悔去看熱鬧了,聽見念詞嗬斥自己,忙一邊磕頭一邊道:“奴才知錯,奴才請夫人責罰。” 元夏氏心中好笑,僅僅是責罰就想將此事揭過去了麽?這賤奴未免把她這個當家主母看的太過善良了吧。隻見她把玩著手上的紫玉戒指,淡淡道:“那你說說,你此次錯在何處?” 奶娘嘴唇有些哆嗦,錯在何處?她自然是知道自己錯在何處的,將小主人獨自放在屋內自己跑去看熱鬧,且回來的時候聽說小姐那裏請了大夫,怕就是在那時候小姐受了什麽傷吧,若小姐真有什麽三長兩短的,她丟了飯碗不要緊,要緊的是這是玩忽職守的大錯,若夫人盛怒很有可能會將她送去見官的,到時候這京內還有誰敢用她。 見奶娘臉色煞白,半天說不出話來,元夏氏便有意要放過那奶娘,想著同為母親,這奶娘也有孩子要養活,若自己真將她送去見官那麽她那些孩子指不定都要被餓死。就在元夏氏心軟之際,元浮生軟軟的聲音響了起來:“娘親。” 就憑著這兩個字元夏氏臉色忽的一變,想起了自己女兒屁股上的淤青,她內心剛升起的同情心一下子就被澆滅了,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在那些丫鬟婆子被找回之前,她就已經讓呂穗查過了,平日裏與小姐相處最多的便是這個奶娘,而且今日怡養閣裏除了這個奶娘外其餘人都去了外頭看熱鬧,加之念詞問了周大夫,大夫說這淤青是今日才有的,故而這下手之人隻有這個奶娘了,可憐她的女兒還那麽年幼,她是怎麽狠下心下的手。想到此處元夏氏道:“來人,去將這欺主的賤奴拉出去杖責二十送去官府,其餘人等一律扣除半年月例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