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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案(1)

  那縣老爺的府邸雖不如當年她住的一個怡養閣大氣豪華,但勝在小巧精致,不過比起普通富貴人家已經算是豪宅了,走進後院,見靠著後門的屋子裏停著一副棺槨,棺槨前擺著香案,瓜果點心,元浮生上前敬了一炷香,隨後便跟著旁邊一個小姑娘一起燒紙錢,領元浮生去的那個婆子見元浮生不哭不鬧安安靜靜自覺稀奇便又多看了兩眼,隨即便離開了。


  沒一會那小姑娘便嚶嚶的哭了起來,元浮生就坐在她身邊看著,見那小丫頭雖身著麻布孝衣但卻仍看得出她容貌出眾,舉手投足又不似丫鬟,元浮生暗暗揣測,這丫頭莫不是這姨娘的孩子?


  待那小丫頭哭累了,元浮生給她倒了杯水,道:“不要哭了,你家姨娘已經走了,哭了也沒用。”


  那小丫頭沒有接元浮生的水,隻是目帶怨念的看著元浮生。元浮生將水杯放下,走到棺槨的另一邊道:“我說的是實話,不過,你放心,我會在七天之內找出凶手,給你家姨娘報仇。”


  聽了元浮生的話,是個正常人都不會信吧,一個才這麽大一點的孩子,七天之內找出凶手?做夢呢。


  見那小丫頭不相信自己,元浮生也有些無奈,要換做是別人在她這個年紀受到突如其來的牢獄之災不是哭也就隻能是死了,可誰會想到她這麽大一點的小孩子竟然大言不慚的說要查凶手,這叫誰會信?其實元浮生自己也忘了,正常的孩子怎麽會在這個年紀受到牢獄之災,如果有,那也該是受到家族連累才會被官府盯上吧。


  “你就是母親說要找出凶手的丫頭?”一個小姑娘從後窗翻了進來,看這年紀大約與未哀相仿,見屋內兩人均看著自己,那姑娘竟介紹道:“我叫何夏花,是縣老爺的嫡長女。”說著眼睛便看向那個身著麻衣跪在一邊的女孩身上,隻聽那何夏花道:“你便是莫姨娘帶來的陶阿予吧,果然是個小美人,怪不得我哥哥喜歡的連姓甚名誰都忘了。”


  麵對這種神展開,元浮生選擇沉默,不過這似乎並沒有用,隻聽那何夏花未等那陶阿予說話,便又將話頭引到元浮生身上,隻聽她道:“你這妹妹也甚為標誌,要我看今晚若哥哥能從祠堂回來見到了妹妹說不定就會留在這裏不走了呢。”


  元浮生原本還期待這位何夏花小姐能有一個豪放的性子,看來是她想錯了,宅門就是宅門,即便是小孩子,跟著自己母親從小的混跡於後院耳濡目染,這些話還真是信口就說的出來了。


  元浮生雖然個頭比這何夏花小,但是卻依舊站的筆直,眼睛直視何夏花淡淡道:“何大小姐還真是有副好心思,聽聞大少爺是因為給姨娘送了凶器這才被罰去的祠堂,不知他被放出來之後到姨娘這裏是懺悔多一點還是敬畏多一點。”


  “你!”何夏花已然是在她母親教導下曆練過一段時間的人,怎麽會聽不明白元浮生話裏有話。此刻被噎的隻說出了個你字,卻也立刻冷靜了下來,到底是練過的,即便在嘴上吃了虧但心理素質還是硬的,仔細的打量了眼前這個矮個子的丫頭,方才她隻是想借著這丫頭打壓一下陶阿予,卻沒想到這丫頭嘴巴卻也厲害,一句話便將她哥哥推到了台麵上,想了想,何夏花突然笑了,道:“妹妹怕是不知道,我哥哥是嫡子,出了祠堂怎麽會到這裏來。”


  元浮生沒心思跟眼前這個過早心思晦暗的女孩子說話了,隻回了句哦,之後便不再說話。不過她的反應倒是激起了何夏花的興趣,隻聽她道:“妹妹,還不知你叫什麽呢?怎麽稱呼?”


  “未忙。”元浮生隻淡淡的回道。


  “忙?嗬嗬真是有趣,你爹娘怎麽會給你取這個名字啊,這字拆開不就是心亡?”何夏花說著便順勢坐在了元浮生身邊,元浮生本就不喜歡這何夏花,見她突然熱絡起來不免有些抵觸。


  那一直跪在另一邊的陶阿予見元浮生不情願的樣子,又聯想起方才元浮生和何夏花的交鋒,思量片刻,便道:“忙妹妹說了這會子話該是累了,到這喝杯茶吧。”


  元浮生走過去坐在陶阿予身邊,見何夏花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元浮生微微挑了挑眉,道:“你們可曾聽過,人死後會化作鬼魂,那些枉死的冤死的怨氣深得會化成厲鬼或者僵屍,專吃小孩子。”


  陶阿予想了想道:“曾經聽我娘說過,不過不知真假呢。”


  何夏花一臉不屑的看著元浮生和陶阿予,道:“這不過是騙小孩子的話,這你們也信!”


  元浮生看著何夏花道:“我也不信,不過我也想親眼看看傳言是不是真的。”眾所周知那莫姨娘是被人殺害的,屬於枉死型。


  何夏花看了看那口棺材,明知道未忙說的都是騙人的,卻不知為什麽就感覺全身上下有股寒氣直逼心口,咽了口唾沫,道:“你少唬人,什麽鬼什麽僵屍啊,我看你們以後還是不要道聽途說才好。”


  元浮生隻是低著頭看著茶杯裏的水滾來滾去並不理會何夏花,何夏花見沒人理睬她,她竟越想越怕,突地聽見門外有鳥飛入天空拍打翅膀的聲音,嚇得她即刻便從地上彈了起來,道:“我,我突然想起母親還要教我女紅,我先走了,你們繼續啊。”


  見何夏花走遠,陶阿予才道:“多虧了未忙妹妹,要不是你,今日她一定還要在糾纏許久。”


  元浮生緩緩道:“陶小姐說的是哪裏話,我什麽忙都沒有幫,是她自己被自己嚇走了。”


  陶阿予看著姨娘的棺槨,語氣悲傷道:“如若我也有你半分聰明,也不至於害的娘落到今日這步田地。”


  元浮生一聽陶阿予似乎願意說些事情,便問道:“我聽何大小姐的口氣你們似乎是第一次見麵,為何你卻對她這般熟悉呢?”


  陶阿予歎了口氣道:“其實,我是我娘帶來的拖油瓶,我娘原本是書香門第的女子嫁給我爹後生了我,五年前我爹被征去服役,我娘帶著我生活,原本兩人的開銷也不太大,但沒想到年初我生了場大病,娘親為了給我治病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積蓄,可是這病卻去不了根,每月光是花費在我身上的藥錢便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母親為此幫人打零工,可母親畢竟是書香門第出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力氣上比不了尋常村婦,後來雖幫人寫信,但賺的錢還不夠我們每月的飯食費用,眼看著我的藥就要斷了,母親便前往各處親戚那裏借些銀錢,可是誰又肯借給我們這種根本無力還錢的人呢?沒辦法,母親便寫信給了在軍中的父親,可是連續兩個月過了等來的確是一封銀子和一封休書,母親氣急攻心大病一場,病好後眼看著父親給的銀子又將用完,母親狠下心托了媒人將自己說給了縣老爺,縣老爺喜愛母親的美貌,連帶著允許母親帶我進府,卻不曾想才住進來幾個月母親便遭遇不測。”說道這裏陶阿予又開始抹起了眼淚,抹完接著道:“住進府裏之後,因為母親的關係,府中的夫人小姐都不喜歡我,因此見到她們我必是繞開的,但也有躲不過的時候,那時母親就會將我藏在屏風後,而我每次躲在屏風後都能看見夫人小姐變著法的刁難母親,待她們走後,母親總會抹上一段時間的眼淚。”說著她便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元浮生從懷裏拿出手帕給她擦了擦眼淚,道:“哭吧,哭完了,也就輕鬆了。但是哭完了,你必須要勇敢起來,你的母親為了你犧牲了很多,如今該輪到你了。如果我告訴你眼下我有一個主意可以再七天之內找到殺害你母親的凶手,你可願意按我說的去做?”


  陶阿予看著元浮生,心中奇怪,明明這小女孩比自己小上好多年,但她剛才的那番話卻有著一股讓人無法拒絕的力量,她本想拒絕,但嘴巴卻不知何時已經說出了願意二字。


  元浮生在陶阿予耳邊低語幾句,陶阿予原本不想,但她也實在是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答應之後便去辦了。


  查案(2)


  第二日,一大早便聽見院子裏異常繁忙的聲音,元浮生用完早飯,便去看熱鬧了,陶阿予因為身體弱便繼續留在靈堂守靈,出了門往左拐便是前往夫人小姐們住的院子了,她現在是得了縣太爺允許才來查案的,所以出入這些地方那是一點事都沒有的,隻見她一邊看景色,一邊找了個人丫鬟問道:“不知府內出了什麽大事?為何你們如此慌張?”


  丫鬟們都知道元浮生是來查案的,所以都把嘴巴閉的牢牢地,生怕一個不小心被元浮生三兩句話牽扯到莫姨娘被殺的案子裏去。見她們都不說,元浮生便也不再問,直接跟著丫鬟們去了何夏花的院子,隻見此刻的夏荷院陰雲密布,仿若天都要塌了一般。


  元浮生進屋,見到了何夫人,隻見何夫人眼中布著血絲,顯然是昨夜就沒有睡好,學著丫鬟們的樣子行了個禮,隨後便道:“何大小姐在麽?我來找大小姐玩,昨日裏小姐與我們才說了一會話便匆忙離開了,今天可不能輕易就讓大小姐溜走了。”說著便要往裏屋去。


  隻聽那何夫人道:“大膽,老爺許你來查案,卻未曾說過許你隨意進出小姐的屋子,還不快離開。”


  元浮生笑了笑,道:“哦,既然夫人那麽說了,我便回去吧。”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過身道:“哦,對了,勞煩何夫人告訴何大小姐,昨日曾與小姐說起過的坊間傳聞確實不可信,昨夜我與陶小姐守了一夜也未能如願,想想若這不是真的,那我此次定是破不了這個案了。”


  何夫人冷著臉問道:“坊間傳聞?什麽坊間傳聞?”


  “咦?何夫人不知道麽?我聽大人們說過,人死後會化成鬼魂,那些冤死的枉死的人要是怨氣太重都會變成厲鬼或者僵屍,那是會吃小孩子的。”元浮生一副你竟然不知道的樣子說著。


  一聽自己閨女原是被這句話嚇到了,何夫人立刻便怒道:“大膽,是誰允許你在何府妖言惑眾的!來人給我掌嘴!”


  “母親,等等!”是何夏花的聲音,隻聽她急切的從臥房內出來,看著自己母親道:“母親,你且不要打未忙,我有事要告訴您。”


  何夫人見自家女兒還未大好便下床走動,立刻便又心疼起來,道:“你怎麽下床了,快回去躺著,看看這臉色白的,你們這些丫頭都是傻子麽?小姐還未大好你們便讓她下床,可是要害死她才甘心!”


  元浮生嘴角扯了扯,這也太誇張了,但嘴上卻說道:“何大小姐,昨日之事真的很對不住,沒想到害你怕成這樣。”


  那何夏花立時便搖起了頭,道:“不是你的錯,你們說的那些昨日我回來後便就不怕了,隻是午夜起夜時突然看見一個女子就這麽定定的站在我窗前,我走近看發現那女子竟穿著莫姨娘被害之後穿的那件衣裳,我記得那衣裳被換下之後她的幾個丫鬟便燒給了莫姨娘,娘親,你說會不會莫姨娘真的回來了,娘親,我們那麽欺負姨娘您說她會不會是來尋仇的。”


  何夫人聽著何夏花的話,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見自己女兒著實害怕,便用手不停摸著何夏花頭安撫道:“不怕,即便是來尋仇也該是去尋害她性命的人的仇。”


  就在這時屋外有人來報,是一個管事的婆子,說是何家大少爺半夜突然發燒,現在已經找了大夫去看了,可是服了藥發了汗還是依舊胡言亂語神誌不清。


  “娘親,娘親哥哥他。”說到這何夏花竟然哭了起來。


  何夫人一聽自己的兒子神誌不清,立時便有些站不穩了。她現在真真是後悔剛才說的那句話,誰都知道雖說凶手不是她兒子但東西畢竟是她兒子遞出去的,嚴格來說她兒子也是間接害死了莫姨娘啊,可說出去的話便如潑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來了。


  跟著何夫人她們去了何家大少爺的屋子,由於元浮生頂多也就是個五歲的小丫頭,並還沒有到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行列,所以這裏也沒有人攔著,進了屋子,見到那位何家大少爺,元浮生心中思量,這孩子雖然俊秀,但比起未哀竟然還差了幾分。忽然想起那個張矇要比未哀好看,元浮生便又覺得這人比人真的是氣死人啊。


  “我可憐的孩子啊,給娘親看看,你這究竟是怎麽了?”那何夫人一見到自己兒子麵色蒼白的躺在那裏,心中那壓抑的擔心便再也繃不住了,整個人趴在那何大少爺的床邊,這一幕讓元浮生突然的想起了元夏氏,那個她稱之為母親的女人,想著這些元浮生的雙手不由的拽成了拳頭。


  就在這時,屋外又有人來報,說是梅姨娘的孩子昨日半夜也突然發起了高燒,嚇得梅姨娘現在正跪在院子裏拜鬼神呢。


  聽到這些元浮生突然覺得好笑,如果拜鬼神真的有用,那這世上豈不是不會再有人死了?

  何夫人一聽這個立時便跳了起來,對著下人們道:“那賤人是瘋了不成!叫人把她給我關起來,告訴後院的那些姨娘們,現在是特殊時期,都給本夫人安分點!要是誰想玩什麽幺蛾子,哼,不要怪我對他們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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