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劇
“小姐?”見自家小姐隻是閉著眼睛不說話也不進屋,玉蕊有些擔心。
元浮生緩緩睜開眼,道:“我們回去吧。”
“是。”以玉蕊對元浮生的了解,別看她家小姐麵上沒什麽,但是她卻比夫人還要疼愛這個姐姐,如今出了陶家的事情,小姐心裏定是非常不好受的。
回到自己的院子,元浮生便去了屋後的竹園,此刻唯有這裏能讓她靜下心來,想起今日的情形,元浮生的心就如被撕開一般疼痛,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撲麵而來,當年自己也是上了吳書豪的當才會落入求千臣的圈套中,最後不但害死了自己的女兒還害死了那麽多無辜的人。現在如此相似的事情又發生,雖然事情並沒有惡劣到如同她的前世一樣,但這樣的渣男真的是罪無可恕。
“四妹,好心性啊。”
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蘇子墨。
“大哥回來了。”
“是啊,一聽說踏青會上的事情就回來了。”
“阿緩都和你說了。”
“恩,陶羽的事情,我和阿緩都以為你是知道的。”
“連母親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怎麽會知道。”
“罷了,接下來你想怎麽做?我可不認為你會這麽放過那個陶羽。”
“如果大哥是我會怎麽做?”
“一定會給他上點顏色。”
“那就有勞大哥了。”
看著元浮生波瀾不驚的臉龐,蘇子墨腦子一抽,問道:“這事辦成了,可有好處?”
元浮生抬眼看著蘇子墨,道:“大哥想要什麽?”
“以後我來能給我上杯茶麽?”
元浮生淡淡道:“下回走正門,就給你上茶。”
這事過後沒幾日,都城就開始傳那陶家的羽公子因在賭館欠人錢財被一班地痞給揍了,現在別說是下地,就連他娘都差點認不得他。這事也很快就傳進了蘇家,傳進了蘇家二房。
“小姐,你聽說了麽?就是那個陶羽陶公子,前幾日被人打了,說是打的他娘都認出不來了。”玉蕊說著又看了眼自家小姐,見自家小姐一副不關心的樣子又繼續說道:“我還聽說因為陶家的話題太多,有人就特意去了陶小姐以前住的地方查證,結果證明,促使陶小姐母親改嫁的罪魁禍首就是陶大人,聽說是他要休了糟糠之妻,現在陶大人因為這兩件事情已經被免職了呢。”
就這兩件事就要免職?不說別的,陶大人就戰功就立下不少,陛下看在這些戰功上也會寬容陶大人,而如今朝廷缺了郭家,正是用人之際,陛下不會無緣無故罷免了陶大人。元浮生這邊正在思索,翡翠就進來稟報說蘇子墨給蘇二夫人和三小姐送了些從宮中賞下的東西,路過這裏順便也送了些來。
“帶大哥去院子裏,記得烹上壺茶。”
“是。”應下後翡翠就去安排了。
“玉蕊,將我前幾日得來的那方硯台拿來。”
“是。”
到了院子裏,蘇子墨已然坐在石凳上一邊品茶一邊等著了,一邊的阿緩立在一側手中捧著些許禮物。
朝著蘇子墨福了福身,元浮生道:“不曾得知大哥要來,故沒多做準備,還望大哥見諒。”
“今日也是為兄唐突,一直聽聞四妹生病卻一直沒得空前來探望,前幾日見妹妹臉色還是有些憔悴,所以今日經過此處才進來看看。”說著示意阿緩將東西放下,道:“這次宮中賞賜的物品裏正巧有些滋補的藥品,我瞧著好,便留了給妹妹。”
“多謝大哥。”元浮生說著,示意玉蕊將硯台交給阿緩,道:“這是前幾天出門的時候姐姐給買的,陌花不懂筆墨放著可惜,今日就借花獻佛贈與大哥了。”
待阿緩手下禮物後,元浮生道:“玉蕊,你去廚房看看給大哥準備的糕點可有好了?”
待玉蕊走後,蘇子墨命阿緩去外頭守著,兩人這才說上話。
宮宴
“陶大人被罷官到底是怎麽回事?就憑家宅不寧教子無方這兩個罪名還不至於讓陛下罷免一個有著戰功的武官吧。”
蘇子墨有些好笑的看著元浮生,明明這麽小的人,卻張口閉口國事,若是男兒就這眼光怎麽著也能建功立業,隻是這生的一副女兒身,真是可惜了,放下手中的茶杯,蘇子墨緩緩道:“陶大人一開始便投身在夢家軍,是夢將軍的弟子,而夢家向來就是二皇子的黨羽,陛下前些日子折了太子的郭家,如今罷了陶大人的官職這也是為了平衡太子與二皇子的勢力罷了。”
“陶大人被罷官,那陶家家眷可有受到牽連?”
“除了那些自作孽的,陶家兩位小姐到並沒受到影響。反而,陛下為了不寒功臣的心,讓皇後宴請了陶家女眷到宮中做客。”
“那陶姐姐也去了?”
“陶家大小姐為家中嫡長女定然也是要去的。”
元浮生蹙眉,陛下那麽做無疑是要給二皇子一黨一個威懾,罷免陶大人隻是權宜之計,一旦太子勢大,陛下定會再次啟用陶大人,不僅如此恐怕還會重用。
“大哥,依你看以那陶大人的本事能做到什麽位置?”
蘇子墨想了想道:“大約隻能做到偏將軍。”
偏將軍可成不了威脅,除非成為將軍,可是在玄秦要從偏將軍做到將軍談何容易?想了想,元浮生問道:“陶家女眷何時進宮?”
“大約就在明日。”
“明日?那今晚大哥可否安排我與陶家大小姐見上一麵。”
“何事讓妹妹這般著急?”
“這事我也隻是猜測,但願這是我多想了。”
“能有事讓四妹著急,那便真是急事了。”看著元浮生嚴肅的神情,蘇子墨道:“好,今晚戌時三刻我在你後院等你。”
不一會阿緩進來,在蘇子墨耳邊低語幾句,隻見蘇子墨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看著元浮生眼神突然變的有些複雜,隻是這份複雜在對上元浮生的雙眸時又消失不見了,隻見他笑著說道:“四妹,難道,你方才已經猜到了陛下的心思?”
元浮生心中歎了口氣,蘇子墨既然這樣說,那她猜的定然不會錯了,陛下不會放過任何可以利用的人,要穩住陶大人,除非能有一個與陶大人息息相關的人時刻控製在自己手裏,而那人選最好不過就是陶大人的兩個女兒,她不管陶倩會如何,隻是這次還希望阿予不要因為旁的原因做錯了抉擇。
見元浮生沒有否認,蘇子墨不由的暗暗佩服,僅僅是憑借他給的一點消息就能猜測如此,誰會想到陛下在罷免了陶大人的官職之後,又要求選妃呢,先前陶家已經遞了名帖,陶阿予將會被送進宮進行甄選,而且宮中並沒有拒絕,這說明,陛下這麽做隻是為了警告二皇子一黨讓他們收斂而已,若陶家的女兒入選,陶大人遲早還是會官複原職的。
“公子,老爺已經催促了。”阿緩提醒道。
“我們走。”
待蘇子墨離開後,玉蕊才端了點心進來,其實她在阿緩進院子的時候就已經快要走到門口了,隻是因為門口離院子有些遠所以她也沒有聽清楚大公子到底和自家小姐說了什麽,隻是見大公子出去的匆忙,看來是又發生了什麽事情吧,不過隻要不會牽連到她家小姐管他是什麽大事,都與她沒有關係。
阿予野心
“玉蕊,如果你的家人有一天因我而死,你會不會恨我?”其實答案很明顯,但是元浮生還是想聽道有人親口對自己說。
玉蕊放下手中的盤子,道:“小姐,若真有那日定是玉蕊做的不夠好,這才連累小姐,累及家人,所以玉蕊不會恨小姐。”
元浮生驚訝於玉蕊會有這麽高的覺悟,又有些失望,若此刻有人走出來,告訴她若傷害了自己的家人一定會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將她挫骨揚灰讓她萬劫不複,那她心裏多少還會好受一點。
見自己小姐不說話,隻是看著手中的玉佩,愣愣的出神,玉蕊以為自己又說錯了什麽,連忙道:“小姐,對不起,玉蕊不該胡言亂語的。”
“你沒錯,錯的或許是我吧,玉蕊,今晚有件事情要你幫我做,你跟我進屋。”
晚間戌時,一白衣女童坐在竹林裏,屋裏的侍女給她送去一件黑色的鬥篷,仔細幫她穿好後這才又進了屋。
“你來了。”
“等很久了麽?”
“沒有,才來而已。”
蘇子墨從圍牆上跳了下來,道:“臉都白了。”說著將手伸向元浮生的臉頰,接著道:“你看臉上這麽冷,還想瞞我。”說著似乎意識到元浮生往後退了退,蘇子墨才想起要論起來自己與元浮生隻是表兄妹,這般親近著實不妥,蘇子墨忙收回手,氣氛一下子變的有些尷尬。
屋內給元浮生送了鬥篷的翡翠其實並沒走遠,她有些擔心元浮生所以一直都看著竹園的動靜,方才的一幕她也看在眼裏,登時心中一驚,難道公子他對小姐起了不該有的心思?越想越害怕,翡翠搖了搖頭,不會的公子向來穩重一定是她多心了。
“大哥,我們走吧。”
蘇子墨因為剛才的事情,不停的告誡自己要淡定,可是不知為什麽,他的心卻撲通撲通跳的厲害,好不容易穩住了,蹲下身子道:“我背你。”
“好。”元浮生趴在蘇子墨的背上,道:“有勞大哥了。”
“抓穩了。”
“恩,好了。”
確認元浮生已經抓穩後,蘇子墨幾個跳躍就離開了蘇府,一邊施展輕功,一邊還不忘關照下身後的元浮生,怕晚風太涼,特意放慢了腳上的步伐。大約過了一刻時間便來到陶阿予閨房的屋頂,蘇子墨帶著元浮生偷偷潛進了陶阿予的閨房,自己則去了屋外守著。
陶阿予此刻正因明日要進宮一事緊張的翻來覆去睡不著,就在她急需要找個人說說話的時候,就聽見元浮生在喊她,起先她以為是幻覺,但由於聲音太過真實,她翻身而起,定睛一看果真是元浮生來了沒錯,隻是天色這般晚了,她來是有什麽事麽?
見陶阿予要點燈,元浮生忙阻止道:“陶姐姐,忙兒深夜來訪,不想驚動旁人。”
陶阿予擔憂道:“忙兒,你這麽晚了來,是發生什麽事了麽?”
“聽聞陶大人被罷免了官職,忙兒擔心姐姐這才連夜過來看看。”
陶阿予握住元浮生的手道:“謝謝忙兒,隻是我並沒有受到此事影響,不僅如此陛下還下旨讓皇後邀我們去宮中做客,明日母親就要帶我和陶倩一同去宮中了。”
“聽姐姐口氣似乎很期待進宮,不知是不是也同尋常女子一樣向往皇宮奢華呢?”
陶阿予我這元浮生的手緊了緊,娘親在時她還不覺得,娘親不在後她先是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後來以為回到父親身邊能好一點,卻不想受盡冷遇飽受流言蜚語的侵擾汙蔑,這日子她真的受夠了。“連妹妹也是這麽認為麽?”
元浮生歎了口氣,拍了拍陶阿予的手,道:“我知道姐姐的難處,隻是流言終究已經洗清,將來的日子定不會糟心到哪裏去,姐姐為何一定要走一條不歸路呢?皇宮裏雖然奢華,但是卻處處都是陰溝暗渠,一不小心行差踏錯惹惱貴人隨時會丟了性命,忙兒並不是要阻擋姐姐富貴榮華,隻是皇宮到底不是上上之選。”
陶阿予知道元浮生是為了自己好,如今這世上真心實意待自己的恐怕也隻有眼前這個孩子了,她也知道皇宮並不是一條好的出路,但是為了讓自己能在這家中有一席之地,她必須,站的要比這家裏所有人都高,權力要比這家裏所有人都要大,玄秦女子不能科舉入朝為官,若要得到她想要的,唯一的出路,也就隻有入宮為妃,隻有成為天子的女人,她才能擁有她想要的權力和地位。“妹妹,我心意已決。”
有情
“那何公子呢?你去了宮裏,何公子的真心,你讓他放與何處?”
“秋實,何夫人一定會為秋實找到一位好妻子,比我要更與他般配的妻子。”
陶阿予已經做了選擇,元浮生心中歎息,以陶阿予的性格若不變通遲早會栽在宮裏,看著眼前鮮活明豔的少女,元浮生道:“姐姐,該勸的我都勸了,該說的我也都說了,既然你心意已決,忙兒告辭,今晚,就當是忙兒為姐姐送嫁了,祝姐姐與陛下百年好合。”說完,元浮生就離開了陶阿予的閨房。
屋外蘇子墨見元浮生出來了,問道:“好了?”
“好了。”
“那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大哥,我們回去吧。”
見元浮生不願回答,蘇子墨大概猜到了,背起元浮生道:“抓緊了。”
“恩。”
路上蘇子墨放慢步伐,隻因為他感覺到背上的人似乎有些悲傷,腳下一轉,蘇子墨帶著元浮生來到都城最高的樓頂,道:“四妹,你看,這裏的景色是不是很美啊。”
此刻都城萬籟俱靜,隻有一輪月亮懸在空中照亮這座沉睡中的城池,元浮生一屁股坐在瓦片上仰頭看著天空,不知怎麽的她竟睡了過去,蘇子墨上前將元浮生攬進懷裏,道:“睡吧,這裏安靜,沒人打擾。”,小心翼翼的抱著元浮生,又輕柔的將她額前的頭發撥開,此刻露出她光潔的額頭,和睡著後依舊緊蹙的眉頭。
“阿緩,方才小姐和陶小姐到底聊了什麽?”
阿緩將自己聽到的話一五一十告訴了蘇子墨,蘇子墨看著懷裏的人,心疼不已,她一定料想到陶家支持二皇子,若他們沒人進宮還好,一旦有人進宮,蘇家一定會乘著這個勢頭除去陶大人,不會給他們留喘息的時間,不僅如此蘇家也會動用宮中的勢力除去那個進宮之人,如此一來,那進宮之人便是如同進了地獄一般,必死無疑。她想要救那個視如姐妹之人,然而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姐妹踏進火坑。
“阿緩,你說若趁大家都在盯著陶家的時候突然對王家發難你說覺得如何?”
“王家?可是太子黨王家?”
“對,就是他們。”
“隻是傷了王家於我們並無好處。”
蘇子墨看著懷裏睡得深沉的人,露出一抹微笑,道:“怎麽會沒有好處?”說著看向遠方,道:“阿緩,別忘了,我們是湯奇王族,對我們有恩的隻是玄秦先皇,我們被托付效忠的也隻是玄秦當今的陛下,至於如今的大皇子還有二皇子,與我們有何幹?他們鬥他們的,隻要不太傷玄秦的元氣,就隨便他們去折騰吧。”
“是,阿緩,懂了。”
蘇子墨看著阿緩,搖了搖頭,就連他都不懂為何要這麽做,阿緩又怎麽會懂?其實他心底僅僅是為了不讓她為難,就放著大局不顧情願去冒險,隻是,這麽做的意義到底何在?剛才的解釋雖是說給阿緩聽得,但到底還是用來騙自己的,可惜這謊話就連自己都沒有被騙到,如何又能拿說服自己的父親和族人呢?
此刻阿緩正守在蘇子墨身後,其實他是真的懂了,他知道自己的主人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而且已情根深重,隻是自己還未察覺罷了。
選妃
第二日清晨,元浮生從自己閨房醒來,見玉蕊和翡翠就守在自己床邊,這才恍惚想起自己昨晚似乎在都城最高的樓頂迷迷糊糊睡著了,眼下她們守在這裏,怕是在擔心她似過年的時候一般昏死過去吧。
見元浮生醒了,玉蕊哇的一生就哭了,抱著元浮生,嘴裏不清不楚的說著:“小姐,玉蕊真的擔心你又像之前那樣就這麽昏睡下去。”一旁的翡翠則擔憂道:“小姐昨晚大公子帶您回來的時候.……”說著翡翠頓了頓,她真的不知該如何開口。
“昨晚可有人來過?”
“三小姐來了,不過被翡翠姐姐勸了回去。”
蘇陌蝶?那麽晚她來做什麽?
“昨晚府中可有發生是麽事?”
“聽說陛下要選妃,蘇家也要出一個人,可是蘇家女眷中剛剛行了及笄禮的隻有大小姐一人。二小姐還要再過一年才及笄,所以大老爺打算讓大小姐去宮中。”
蘇悅?可蘇悅不是與元安仁已經定了親的麽?若是進宮豈不是要悔婚?
“那大小姐怎麽樣了?”
“看三小姐的樣子大約不是什麽好事。”
元浮生命玉蕊給自己梳了妝,連早膳都沒用就去了蘇陌蝶屋裏。見蘇陌蝶的手在魚缸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戲弄著缸裏的魚,元浮生輕聲喊道:“姐姐?”
“妹妹,你怎麽樣?昨晚去找你翡翠說你有些頭暈就睡了,所以沒有敢來打擾你。現在你感覺如何?還頭暈麽?”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沒事,睡一晚就好了。”元浮生同蘇陌蝶緩緩走到桌邊坐下,道:“姐姐昨晚找我是有什麽事麽?”
蘇陌蝶看了下四周,她身邊的丫鬟會意,將眾人都遣了出去。待人都走後,蘇陌蝶才說道:“你聽說沒,大伯父準備將大姐姐送到宮中給陛下做妃子!”
“怎麽會這樣!大姐不是與元家大公子定了親事麽?”元浮生裝作吃驚的樣子。
蘇陌蝶一臉傷感,歎了口氣道:“是呀,隻是大姐姐早已對元家大公子情根深種,這次怕是要傷心死了。”
元浮生安慰道:“沒事的,我相信大姐姐會熬過去的。”
就在兩姐妹正說著話的時候,外頭蘇陌蝶的侍女來報,說是蘇悅趁著侍女去取東西的功夫,找了根白綾要尋短見,幸而被人發現的及時,才救了下來。聽說人沒事,蘇陌蝶和元浮生這才鬆一口氣,蘇悅剛烈,卻不知,這事若傳揚出去,蘇家定會被有心人構陷,到時候又將有多少麻煩等著他們。
“妹妹,我們去看看大姐吧。”
“好。”
到了蘇悅的住所,老遠就聽見屋裏傳來女子的哭聲,蘇陌蝶擔心蘇悅快步進了屋,就見蘇悅整個人發髻淩亂,一片頹唐之色。
“大姐。”
“三妹,我.……”說道此處蘇悅眼眶一紅豆大的眼淚直往下掉。
“大姐,我懂,可你也萬不能尋了短見啊。”
見到蘇悅的一瞬間,元浮生總算明白蘇琪為什麽選在那段時間抽身離開蘇家了,原來她早就知道天子要選妃,而她是蘇家女子中最年長的,若是蘇家要出個女子進宮,她,定是首當其衝。而她重生一次定不願再入宮,故而這麽大一個彩頭便落到了蘇悅身上。
選妃風波1
“二小姐。”門外的侍女見蘇容來了忙請了安。
“大姐。”
“二妹。”說著抱著蘇容就哭了起來。
“大姐不哭,我去跟父親說讓蓉兒去。”
“不,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說什麽都不能讓你進宮。”
“可是,陛下已經開了金口,你我兩人終有一人要進那皇宮,蓉兒不要姐姐和元家哥哥分開,蓉兒要姐姐好好地。”
看著眼前的姐妹兩人,眾人又免不了淚眼婆娑,誰說富貴千金無憂愁?那隻是旁人隻看到了那錦緞羅衣之下的金枝玉葉罷了,誰又知,那些金枝玉葉都背負了什麽!她們雖都含著金鑰匙出生,但是自出生之日起她們就背負比了尋常人更加沉重的家族使命,為了家族,她們必須隨時做好舍棄性命的準備。
元浮生看著眼前這一切,傷感的同時卻也無能為力,蘇家終究要出一個女子去宮中,不是蘇悅就會是蘇容,無論是讓誰去,結局一般都不大好。想起元安仁和蘇悅的婚事,元浮生不免惋惜,多般配的一對人啊,現在卻隻能被硬生生拆散。
蘇陌蝶看到這場麵哭的傷心,到後來還是被元浮生勸了回去。
這事過了十幾天,府中開始傳說蘇府四小姐不僅是個病秧子還鐵石心腸,大小姐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她不悲傷也就罷了,還連安慰的話都沒有。元浮生身邊的丫鬟們聽了都生氣,自己家小姐本身就體弱,大夫早就交代過不宜太過勞心傷神,小姐好心去看望下已經不錯了,還想要她家小姐怎麽樣!
元浮生看著自己的侍女們一個個如同炸毛的母貓一樣,不免有些好笑,府中的傳言是有心人故意散播的,蘇家大房的人都不是傻子,若蘇悅為選妃尋短見之事傳了出去,惹怒天聽遲早會連累蘇家滿門,所以這流言隻會流傳一兩天,她們幾個又何必這麽生氣呢。
“四妹好生清閑啊。”
“大哥忙碌,四妹自然是不能比的。”
蘇子墨從窗外翻了進來,“還是四妹這裏好,在這紛亂的都城,難得還有這清靜之地。”
“大哥今日何故又不走正門?”元浮生說著給蘇子墨遞了杯水。
“從正門進來與你說話都不方便,倒不如翻牆的好。”說著蘇子墨端起茶水,微微抿了一口,與上次翡翠端來的茶不同,這茶清冽香甜,一喝便知道是元浮生的私藏了。
“今日大哥來是又出了什麽事麽?”
“陶家小姐已被陛下看重,還未選妃,她就被陛下接進了後宮,據說雖被封為采女,但卻已經享受了禦女的待遇,看來這位陶采女多少還是有些手段的。”
“采女本就生的貌美,會得到陛下鍾愛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隻是她這般得寵,難免招人嫉妒。”
“這也是她自己求來的,據說那日進宮,陶家夫人本帶著兩位小姐一同去的,可陶二小姐突然腹痛難忍,被陶夫人派人送了回去。”
元浮生聽了僅僅是蹙了蹙眉,便問道:“最近都城可有發生什麽事情?”
蘇子墨想了想,道:“都城如今最熱門的話題就是王員外家的小女兒服毒自殺的事情,據說陛下大怒抄沒了王家全部的財產,男子淪為苦役,女眷全都淪為官奴。”
“那可知道這事是誰傳揚出去的?”
蘇子墨笑了笑,不說話,元浮生看著眼前的男子,不說話?難道是蘇家做的?不,蘇家不會這麽做!那是誰?難道是蘇子墨!“大哥,莫不是你?”
蘇子墨也不瞞著,道:“是我。”
選妃風波2
“你瘋了!”
“我沒有瘋,出於政治考量,陛下想用罷免陶大人的官職警告二皇子,這無可避免會讓太子勢力變大,到那時候陛下一定還會動太子,與其如此,不如趁此機會演一出苦肉計,太子一旦勢弱,陛下就沒有理由再起複陶大人,陶大人位置空缺,太子便可安插自己的人手到二皇子的陣營中。”
“那你有沒有想過安插了人進陶大人的位子,陛下是否還會動太子一黨?若是不動,二皇子一派定不會罷手,你可想到過他們接下來又會做什麽!若他們知道蘇家是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你認為他們會放過蘇家麽?況且你動了太子的錢袋子,太子若知道,就算表麵不說什麽,但私底下你可有想過他們會怎麽猜測蘇家?若這事被陛下知道,陛下會怎麽想?蘇家妄加揣測聖意,陷害朝廷功臣,這會將蘇家推向何等境地,你可有想過!”元浮生帶著怒氣的一連串問話將蘇子墨問的愣在那裏,
其實這些問題他也想到過,可是他卻選擇忽視這些問題,一想起那天晚上她睡著後依舊皺著的眉頭,他就不由得揪心,想到她將麵臨艱難的抉擇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幫她,可是為什麽她會這麽生氣,為什麽?難道這不是她想要的麽?“為什麽!那日你見了那個陶阿予不就一直在抉擇要不要對付陶家麽?如今陶大人不會再被啟用!這事對你難道不是好事麽?”可她,生氣了,從沒見過,她生氣的樣子。
翡翠因為會武功,所以聽覺要比一般人敏銳,此刻她正在院子裏為元浮生采花蜜,一聽見屋子裏有爭吵聲,她立刻就放下手中的蜜罐衝了進來,見到蘇子墨就站在屋子裏,翡翠吃驚不已,大公子到底是什麽時候來的?見屋子裏氣氛緊張,翡翠下意識的就走到自己小姐跟前將她護在身後。“大公子,何時來的?為何沒讓阿緩通知院子裏的下人?”
蘇子墨眼神一冷,掃了眼翡翠,就著一轉眼的功夫數十個黑衣人將主仆兩人團團圍住。元浮生看著眼前的情形,冷笑一聲,看著蘇子墨,道:“如何?是要殺人滅口麽?”
“隻是讓她閉嘴罷了。”
“那不如你也讓我閉嘴罷,我所知道的,參與的,遠比她要多,若論該死,那我豈不是要被千刀萬剮!”
“你與她不同,你是我湯奇後人,是主子,而她隻是奴婢。”
“湯奇?這世上何來湯奇!”
“你!”
“怎麽被戳到痛楚了麽?”元浮生上前一步,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蘇子墨不笨,但是卻太過自以為是,到底是誰告訴他,她會因為陶阿予的關係放過陶家的。“知道痛,那就該明白孰輕孰重。”
“這些不用你告訴我。”
“不要我告訴?那你想要用蘇家人的血告訴你麽!蘇子墨,如果有一天你的決定毀了蘇家,毀了蘇家二房,無論你是死是活我都會將你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蘇子墨雖然在心中告訴自己眼前的人隻是個孩子,但是,當看著她的眼睛時他竟不由的心中一寒,她,是認真的,忽而蘇子墨笑了起來,翡翠從沒見過一向穩重的大公子會變成這個樣子,隻聽蘇子墨道:“好,好,是我多事,是我自作多情!”說完蘇子墨袖子一揮,所有黑衣人都退了下去,隻留了蘇子墨一人,隻見他走到元浮生跟前,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慢走,不送。”
“哼。”
看著蘇子墨離開的方向,元浮生重重歎了口氣,道:“翡翠,有件事要拜托你。”說著寫了一封信交給翡翠,道:“你會武功,這件事唯有你做,我才放心。”說著又在翡翠耳邊低語幾句這才道:“去吧。”
“是。”
待翡翠走了,元浮生立刻關上房門,記得秦謙說過,她身體虛弱的時候便能與他心意相通,想到這裏,元浮生用刀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劃了一刀,隨著血液流失,元浮生隱約看見一個白發男子出現在自己的閨房,“你是,誰?”說完就因為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等再醒來已是傍晚,那個白發男子還在,隻聽元浮生問道:“你是誰?秦謙呢?”
“在下柳江楓,你也可以叫我無痕。”說著將一杯水遞給元浮生,道:“秦謙有事,來不了。”說著看了眼元浮生的左臂,道:“這是自殘?”
元浮生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一股專心的疼痛疼徹心扉,“無痕?你難道是無痕大哥?!”
柳江楓看著元浮生驚訝的臉,笑著點了點頭,道:“還記得我,看來記性還不錯。”
元浮生對無痕的記憶除了前世還有上上輩子的,那時他就像大哥照顧這自己,若上上輩子沒有他,她早就死在了求千臣的手裏了。“無痕大哥,終於見到你了。”
無痕揉了揉元浮生的腦袋道:“是發生什麽事了麽?”
元浮生將事情娓娓道來,柳江楓沉思片刻,道:“這事我已著手讓秦謙去辦了,隻是這蘇子墨的事情,你要自己處理好,若非如此將來必成大患。”
元浮生知道他在擔心什麽,點了點頭,道:“放心,我有分寸。”
無痕見元浮生已無大礙,便離開了,離開前留下三支香,說無論何時何地隻要她點燃香,他立刻便會趕到。謝過無痕,待他走後,元浮生將香放進了一隻盒子裏鎖好這才安心的去休息了。可才躺下,就聽見玉蕊回來的聲音,原是白天裏她去蘇府花園玩耍的時候看見了一隻野兔,花了很大的力氣終於把它逮到了,逮到後玉蕊又去央了二房管事的兒子去集市幫忙挑了一隻兔籠,所以這幾件事情下來就耽擱了回來給小姐排飯的時辰,此刻她找急忙慌的往屋裏趕,看見元浮生正躺在床上,還以為小姐怎麽了,忙丟了手裏的兔籠向自家小姐跑去,隻聽她帶著哭腔道:“小姐,小姐,你怎麽了?不要嚇奴婢!”
元浮生連忙起身道:“我沒事。”見玉蕊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元浮生不免抱怨道:“何時你家小姐這般脆弱,動不動就會躺床上一病不起了。”
玉蕊想了想,自從從別院回來後小姐就隔三差五的生病,有時她都有些懷疑是不是這蘇府的風水不好,與她家小姐八字不合呢?
蘇悅求救
大約過了三天,府中早就沒了關於元浮生鐵石心腸的傳聞,而翡翠也終於回來了,回來時她還帶了兩個個讓元浮生意想不到的人。
“見過蘇四小姐。”
元浮生看著眼前的女子,又看了眼翡翠,翡翠屏退了眾人,才道:“這兩人是那個人交給奴婢的,並且說,隨小姐如何處置。”
聽到隨意處置四個字,元浮生感覺到跪在地上的女子身子微微顫了顫,怕死麽?“我院子裏正缺人,留下吧。”隻淡淡的一句話,竟讓跪在地上的女子如蒙大赦,立刻拜倒在地,“謝小姐收留。”說完又拉了把跪在一側的男孩,“富兒還不謝謝小姐。”看著身邊的女子,男孩木訥的點了點頭,拜倒在地。
等了許久都不聽元浮生說話,女子偷偷看了眼她,隻見眼前的女子手握書卷似是完全忘卻了屋裏還有另外兩人一般,或許,她並沒有忘卻,隻是習慣了吧。
“姐姐,你好美。”地上那個名叫富兒的男孩子說著已經走到了元浮生跟前。
元浮生看向富兒,淡淡道:“下去。”
見元浮生似是生氣了,女子立刻將富兒拉回原地跪在地上,元浮生微微搖頭,那個人明擺了是知道了王家的事情,這才將王家的兩個後人送到她這來,可他是否忘了,她是元浮生,生來就是報仇雪恨的。又或許,他並沒有忘,所以才將這兩個人送到了這裏。
“我的院子一向幹淨,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不幹淨的東西出現在我院子裏,你們既然是那個人介紹來的,那麽我也不會傷了你們,但是若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我絕對有上萬種方法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否記住?”
女子渾身一顫,她是否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姐姐,你人真好。”富兒眨巴這一雙大眼睛看著元浮生。
翡翠看著自家小姐,她都不曾見過自家小姐對誰這般嚴厲過,啊,對了,這般嚴厲似乎也隻有對大公子一人有過了。
元浮生說完便又捧起書卷,揮了揮手道:“翡翠帶他們去找玉蕊,讓她給他們安排一下,還有待會有事讓你去做,早些過來。”
“是。”
沒一會翡翠就回來了,元浮生放下手中的書,道:“從今日起,給我盯緊那名女子,還有那個孩子。”
“既然要防著,為何還留下?”
“不是我要留下他們,而是那個人要我留下他們,所以我隻好留下了。”
“奴婢愚鈍。”
“你上門求他幫忙,他可有告訴你以後如何找到他?別忘了,我們可是蘇家,憑什麽要幫我們?於他又有什麽好處?”
“小姐的意思是,那個人將日後聯絡的方式交給了那兩人,好處就是要我們收留他們兩人。”
說道這元浮生隻是淡淡笑了笑,三叔,果然還是三叔,當年的鄧奶娘他插手了,如今的王家他還是要插手,可若今日他換了別的方法讓翡翠帶了回來,或許她也不會再信他了吧。
屋外傳來玉蕊的聲音,隻聽她不情不願道:“四小姐,蘇大小姐來了。”
蘇悅?她來做什麽?
“備茶,請她進來”
“四妹!”之喊了一聲,蘇悅眼眶就紅了。
元浮生屏退了一幹人等,道:“大姐,這般匆忙這是怎麽了?”
“四妹,我。”看著元浮生,蘇悅遲遲開不了這個口,卻又無可奈何,隻好道:“四妹幫幫我。”
是你有難
果然。元浮生心中長歎一口氣,道:“姐姐想讓我怎麽幫你呢?”
“常聽三妹說起你們那次郊外遇刺的事情,便一直覺得四妹是個俠肝義膽,足智多謀的女子,如今姐姐身陷泥潭不可自拔,求妹妹救救我。”
“那次遇襲能活著回來純粹是我運氣好罷了,姐姐,可千萬不要信了三姐的言語,若要論智謀,姐姐何不去找大伯或者大哥?”
“四妹,其實我已找過了,可是父親也無可奈何,大哥不知怎麽了,近兩日格外奇怪,我好幾次托人找他卻總不見人影。”
元浮生看著蘇悅有些閃爍的眼神,心中冷笑,蘇子墨,你倒是下了一手好棋啊。既然你開了棋盤,若我不應戰豈不是太掃雅興了。“大姐,這事我也幫不了你,隻是那日我聽二姐說她願意幫你,不若你去找找二姐,興許她可以幫你。”
一聽到扯上蘇蓉,蘇悅立刻就急了,隻聽她道:“我曾聽大哥向我提起過你知道蘇琪在哪……”還未待蘇悅說完,就被元浮生打斷了,隻聽她道:“蘇琪?何人是蘇琪?”
“就是.……”
“大姐莫不是你想讓那個小偷來替你進宮?”元浮生一臉驚訝的看著蘇悅,擔心道:“大姐這我可幫不到你,若有一日宮裏的人查到蘇琪的底細,我們可都是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可她到底也曾是蘇家人,蘇家有難她豈有旁觀之理?”蘇悅著急道,說真的,雖然她知道二房有多看重這個四妹,但是到底她心中還是瞧不起庶女的,庶女畢竟是庶女,上不得台麵,這個四妹是,蘇琪也是。
“大姐。”元浮生說著,語氣已然冷了下來:“你莫要搞錯了,是你有難。”說著漫不經心的走到院外,緩緩道:“我雖不知大姐是打哪裏道聽途說來的,但我與蘇琪隻見過一麵,你們都不知道她在何處,我一個小小庶女又從何而知?”
“可是。”似乎意識道自己要說漏嘴,蘇悅立刻打住,卻又開始哭哭啼啼起來。
元浮生聽著頭大,正想趕人,卻感覺一口腥甜蔓延在嘴裏,眼睛一花便軟在了地上。隻聽門外傳來兩個聲音:“花兒!(妹妹)”感覺被扶住了,元浮生這才看清楚,原是蘇二夫人和蘇陌蝶來了,又看見玉蕊跟在她們身後,便猜到是玉蕊這丫頭請的救兵。
微微一笑“娘,姐姐,陌花無礙,隻是有些累了。”
蘇陌蝶看著早就站在一邊手足無措的蘇悅,正要發作,卻被元浮生攔住,隻見她朝著蘇陌蝶搖了搖頭,蘇陌蝶這才抑製住想要趕人的衝動。
“大姐,你也看見了,我這身子實在虛弱,著實不敢再留姐姐了,等隔幾日陌花身子好些了再去你那裏賠罪,可好?”元浮生一邊讓玉蕊扶起自己一邊說著。
蘇悅也是嚇傻了,竟也不知元浮生已經在暗地裏給她扣了個刁蠻任性的帽子。其實之前她也知道這四妹體弱,卻不知是這般虛弱,好好地著說話隻一不留神便倒了。看著二嬸板著的麵孔,蘇悅無可奈何,隻得離開。
小題大做
蘇悅走後,蘇二夫人這才開口道:“你這孩子身子這般不好又何必要見她呢?”語氣雖然責怪,但卻滿滿的全是擔心,“她如今都魔障了,整日裏想的都是如何不要進宮,前天去求了她父親,可還是被她父親罵了回去。這孩子明明是個心思靈透的人,如今怎麽這般不懂事。哎,這才出了王家的事,她這般做也不怕連累蘇家。”
“娘親,”元浮生抓住蘇二夫人的手道:“不怪大姐,她隻是太著急罷了。”
看著元浮生蒼白的麵孔,蘇二夫人心疼的撫上她的額頭,擔心道:“你這孩子。”
“妹妹也就你好心,你可知前段時間她們房裏的幾個丫頭說的可難聽了,我本打算去和她們講道理去的,可是卻被娘攔下了,娘說你根本就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可如今倒好,她們欺負妹妹好說話都欺負到門上來了,今日還好玉蕊機靈來報信了,若不然還不知要出什麽岔子呢!”蘇陌蝶像是倒豆子一樣把一肚子的氣都倒了出來。
元浮生看著蘇陌蝶的樣子覺得好笑,一下子沒忍住竟笑了起來,蘇二夫人也沒想到自己女兒竟是這般護短,第一次感覺自己女兒有了做姐姐的樣子,欣慰之餘,也覺得女兒這樣子頗為有趣,為了不打消女兒的積極性故而隻好強忍著笑意。
蘇陌蝶見元浮生笑她,恨恨瞪了她一眼大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而這一瞪竟讓好不容易憋笑的蘇二夫人也逗的笑了起來。蘇陌蝶氣急,一跺腳道:“你們,哼!”
不過說話歸說話,元浮生已被蘇二夫人抱進了室內,屋內丫鬟門早已準備好了火盆毛毯。
蘇府本就大,這些大宅子裏除了主人不想讓外人知道的事情不會泄露之外,一些主人沒有阻攔的事情底下的人精和好事者一定會到處去散播,就如同今日的事情一般,沒有蘇二夫人的阻攔,不消片刻整個蘇府就都知道了蘇悅大鬧四小姐閨閣的事情,有人說蘇悅是去求四小姐替她進宮,有人說蘇悅是讓四小姐幫她出逃,還有人說蘇悅是因四小姐招待不周於是心生不滿這才大鬧了四小姐的院子,可不管原因是什麽,隻說蘇悅將四小姐氣的暈倒這事便足矣讓蘇悅吃不了兜著走了。
晚間,蘇雨沐火急火燎的趕到元浮生的院子,見自己夫人正捧了一個藥罐進去,便知道今日的事情遠比傳聞更嚴重,想到這蘇雨沐一個轉身便去了大哥蘇雨塘的書房。他本就是個護犢子的人,上回郭家的事情他為了女兒敢當著皇後的麵直接扳倒郭家,現在自己的孩子被自家人欺負了他定是坐不住的,雖然元浮生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但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和自己的夫人一樣都早已將元浮生視如己出了。
這邊蘇雨沐跑去蘇雨塘那裏興師問罪,那邊蘇家大夫人卻剛巧到元浮生的院子,才走到院門口就聞見一股藥味,蘇大夫人不由的蹙眉,這二房未免也太小題大作了,一個庶女而已有必要這樣麽?這般做不是故意讓悅兒難堪麽?
“夫人我們還進去麽?”
“去,必須要去。”是啊她必須要進去,如果今天不去把話說清楚,那她的悅兒……想到這蘇大夫人握緊了手中的帕子。
就在這時,蘇二夫人從屋內出來,見到蘇大夫人就站在門口,道:“嫂子?”說著就迎了上去。
“聽聞四丫頭又叫了大夫,心裏有些擔心就過來看看,要說悅兒這孩子也太不懂事,知道四丫頭身子弱還來找她玩,哎真是一個比一個操心。”邊說著邊隨著蘇二夫人進了裏屋。
一聽蘇大夫人說的話,二夫人蹙了蹙眉,玩?這也算是玩?走到臥室門口蘇二夫人攔住了蘇大夫人,道:“四丫頭吃了藥,現在睡著了,你我說話便在這說罷。”
很明顯就是二房不讓她見蘇陌花唄,她也懶得去,左不過她要找的也是這個弟妹,見不見蘇陌花真的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屋內元浮生聽著外麵的對話,淡淡一笑,蘇悅這回可是被她哥哥給害慘了。若她再肯等等,她元浮生其實是有辦法讓她脫身的。隻是這回,她可沒那麽善心,幫忙可以,隻是這回需要蘇雨塘給個說法了。
代價
也不知過了多久,元浮生一覺醒來發現屋裏的蠟燭都已經燃盡。依稀得自己聽蘇家兩位夫人在外頭聊著天,然後她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你醒了?”
“蘇子墨?”元浮生有些吃驚,卻又立刻恢複了平靜,起床才走幾步就被一隻大手扶住,元浮生望著這隻手,轉而輕輕推開,徑自走到桌邊倒了杯水喝了幾口,也不說話就這麽坐在那裏。
蘇子墨看她坐著,也不說話,怕她著涼便將身上的大氅脫下披在元浮生身上,隨後也坐了下來。兩人沉默著不說話,這讓守在屋外的阿緩覺得屋子裏的氣氛安靜的可怕,忽而外頭一陣風吹開了窗戶,冷風灌進屋子裏元浮生下意識的將身上的大氅緊了緊。蘇子墨起身關窗,見元浮生臉色發白,那雙握著窗邊的手卻不知為何緊了緊又鬆開,之後蘇子墨什麽都沒說就這麽走了。
元浮生看著窗口,搖了搖頭,蘇子墨到底是個世家子弟,可偏偏又與尋常世家子弟有所不同,別的世家子弟的驕傲不過是家族的驕傲,而他不僅有著普通世家的驕傲,他還背負了湯奇皇族的尊嚴,他背負的太多,以至於他不敢承認是自己輸了,甚至連自己錯了都不敢去麵對。
“出來吧。”元浮生朝著窗外那個瘦小的身影道。
一抹小身影出現在元浮生的屋子裏,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王家的遺孤,王嫣然。
“能躲過阿緩的眼睛,你的本事想來也不小啊。”眼神掃過王嫣然,拿起一個杯子給她倒了杯水,道:“如何?想不想殺了我?”
王嫣然看著元浮生身上的大氅,眼神中的恨意便掩飾不了了。可就算這樣,在對上元浮生那雙含笑的冷眸時她渾身一顫,那眸中的寒意比之寒冰有過之而無不及。明明是個病秧子,哪會有這般眼神,這和他說的不一樣啊。
“若想殺我那便要趁現在沒人的時候,若等會有人了,那你便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下手了。”
“你不要以為這樣就能拖延時間。”
元浮生淡淡一笑,拖延時間?不,她隻是等王嫣然下手罷了。元浮生悠然的給自已倒了杯水,輕輕抿一口,嗯,味道不錯。
王嫣然看著元浮生的樣子,手中的匕首又握緊了幾分,她是仇人的妹妹,憑什麽她能如此心安理得,憑什麽!
元浮生眼皮都不抬,淡淡道:“王嫣然,你難道不想為你死去的幼弟報仇了麽?”
一想起剛出生的幼弟,王嫣然突然像是發瘋了一般撲向元浮生。正在元浮生暗自慶幸王嫣然終於上鉤之時,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衝出來擋在了元浮生跟前。
“五姐,你不可以傷害小姐。”出現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和王嫣然一起來的王富。
看著那抹小小的背影,元浮生突然覺得有趣,抬起眸子看向王嫣然道:“所以才讓你快些動手的呀。”
“富兒!你混賬,你可知她是你的仇人。”王嫣然怒道。
“不,小姐不是,是她救了我們,她和元家伯伯都是好人,所以我不許你傷害她。”王富人雖小但是此刻卻盡力的要守在元浮生前麵。
元浮生攏了攏身上的大氅,道:“王嫣然,你以為滅你們族的人真的不知道你們王家還有人活著麽?”
“你什麽意思!”
“既然元家三爺可以找到你們,那以蘇家的能力憑什麽找不到你們?”
“滅族那日我與富兒都被父親藏進了米缸這才逃過一劫。”
“那之後呢?若蘇家真要趕盡殺絕,不說別的,單你們進府那日就已經活不了了,又怎麽會留到今日讓你們這麽輕而易舉的出現在我的房裏?”元浮生話一說完,就見翡翠帶著阿緩出現在了房裏,窗外一個人影閃過,元浮生淡淡一笑,到底還是不安心的,身上背負著人命的滋味果然不好受吧。
“那為何要滅我王家!我們王家又哪裏惹了你們,為何要這麽對我們!兩百條人命啊!一夜之間兩百條人命就這麽死了,若你們讓我和富兒活了下來為何又要讓那麽多人死掉,你告訴我!告訴我啊。”
“王嫣然”元浮生看著她,突然間一恍惚,幾乎就在那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那個跪在火海前痛苦到發狂的自己,可是,元浮生動了動嘴唇,可是王嫣然到底不是自己,“你不懂。”
王嫣然看著元浮生蒼白的沒有表情的臉,豆大的眼淚從眼眶裏掉落,不懂?這麽重的血海深仇到底隻換得三個字,你不懂。難道他們王家就是死在那所謂的不懂裏的麽?
“王嫣然,我曾說過若你們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我會有成百上千的辦法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無門吧。”
王嫣然想起進府第一日元浮生對著她們說的話,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看著坐在桌邊眼神淩厲的元浮生。對了她來的時候元三爺說過,蘇家的這位小姐不是一般人,若有一日身份暴露就告訴她,她曾經的家人在哪裏。
“不,你不可以殺我。”
“哦?”有趣,元浮生眯起眼睛。微微動了動手指,就見翡翠上前,將佩劍就這麽橫在王嫣然的脖子上。
“小姐!”王富不想小姐有事,當然也不想讓姐姐有事,立刻便撲倒王嫣然身邊。
“富兒,別怕。”說著拍了拍王富的手背,道:“她不會殺我,因為我知道到她以前的親人在哪裏。”說著她用嘴型朝著元浮生說了個詞。
借著月光,元浮生將那個詞看的很清楚,隻見她的瞳孔放大,騰地從座位上起身快幾步走到王嫣然跟前,雙手抓住她的肩膀,聲音中帶了些許顫抖,道:“她們,人,在哪?”
看著元浮生的樣子,王嫣然突然有種說不出的痛快,原來她也有這麽焦急的時候。
可是就在下一刻,眼前的這個女孩子竟然鬆開了手,隻見元浮生後退幾步看著窗外的月光,臉上漏出一抹慘淡的微笑,知道了又能如何?前世,前世那些親人受她連累的還不夠麽?今世難道還要將他們拖進這趟渾水麽?不,這絕對不可以。
看著地上還跪著的王嫣然,片刻後,淡淡道:“告訴那個人,我不強求他做什麽,若實在為難,這個忙不幫也罷。”
王嫣然沒想到元浮生會放了自己,當下一愣,隨即帶著王富便離開了。
看了眼阿緩,元浮生道:“翡翠,你送她們回去。”
待翡翠走遠,阿緩才道:“四小姐,公子他已經後悔了。”
看著阿緩,元浮生道:“這話還是讓他親口說吧。”若連麵對失敗的勇氣都沒有,那將來他又如何能擔負起湯奇複興的責任?
在阿緩看來,四小姐道不像是公子的妹妹,倒像是公子的長姐,其實依他看這位四小姐,膽識過人,這次選秀應該讓她進宮,而不是選一個隻會哭鬧的小姐去。
就在阿緩在想事情的時候,元浮生道:“告訴你家公子,蘇悅的事情我會幫忙,隻是能不能成功那就隻能看天意了。”
說完就示意阿緩出去,待人走後元浮生有些無力的趴在桌上,前世,麽?想著這些她竟然睡著了。
第二日,元浮生被玉蕊喚醒,玉蕊擔心道:“小姐您這是怎麽了?”
見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元浮生一驚,難道昨晚隻是她做的一個夢?不對,桌上的茶碗分明就是她昨晚起過床喝過水的證據,夢遊?
就在元浮生胡思亂想的時候,翡翠進來,並帶了王富一起回來。
王富?元浮生看著跪在地上的孩子,翡翠無奈道:“小姐,昨夜奴婢互送她們姐弟回去,誰知這孩子到了那裏竟死活不願留下,大人說這孩子既然願意留在小姐身邊便讓奴婢帶回來,大人還說,這孩子心算了得,若將來小姐需要留作賬房先生也好。”
賬房先生?這話也隻有元季房說的出來了吧,這麽好的苗子,她又怎麽舍得隻拿他做個管賬的呢?“那就,留下吧。”
“還不謝過小姐?”
王富抬起臉,看著元浮生,他就知道小姐肯定會留下他,大聲道:“謝過小姐。”
托付
大約是到了春季,連著下了好些天的雨,總算迎來了晴天,卻又因受了風寒被蘇二夫人鞠在屋子裏,元浮生無奈,隻得透過窗口看著院子裏盛開的小野花歎氣。
“小姐,你看這是什麽?”
玉蕊進屋獻寶一樣給元浮生送上一枝桃花,道:“這是富貴從外頭采買東西的路上摘的,您看,是不是很好看?”
王富自從被元浮生收留了之後就改了名字因王家被滅了門所以為避免麻煩,便改了姓,從此便叫錢富貴,為這名字沒少被玉蕊笑話,說他年紀不小倒是一身的銅臭,元浮生也隻是莞爾,這大約便是天性吧。索性元浮生很得蘇二夫人疼愛,和蘇二夫人大致的說了關於王富的身世,便引得蘇二夫人哭的稀裏嘩啦,元浮生無奈隻得好言勸慰。
大約又過了一個月,玉蕊從外頭采買東西回來時帶回來兩份密函,一份被裝進發簪,一份則隻是單單一個信封包著。
元浮生將兩份密函放在桌上正在猶豫之時,翡翠進來了,帶來了蘇子墨的謝禮。略微一愣,沒想到事情這般順利。將那個簡單的信封拆開取出裏頭的紙,隻見信是蘇琪寫的,大抵是說她要出門幾年,綠腰便要她照顧了。
元浮生看完信便將信燒了,又看了跪著的眼綠腰,這不就好笑了麽?綠腰是被蘇府賣去花柳巷的如今出現在她這那不就是說明她和蘇琪有聯係?她到底想幹嘛?
“你主人可還說了什麽?”
綠腰搖搖頭,“沒有了,隻是主人說,她無親無友,唯一能讓她放心的也隻有您了。”
元浮生蹙眉,這話可不是好兆頭啊,“你可知,她去哪了?”
綠腰道:“曾聽主人說過她要去趟女兒國,似乎是去見她的生母。”
元浮生靜靜的聽著,待綠腰說完便喚來玉蕊,道:“先帶綠腰下去,午後我再來籌謀。”話雖如此,但元浮生也不知要將綠腰安置在何處。
綠腰抬眸,道:“主人臨行前曾說過,讓綠腰給她看店,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叨擾四小姐。”
元浮生看著綠腰,原是蘇琪早就安排好了,心裏一鬆,道:“若有難處可來找我。”說著元浮生拿出一把扇子,道:“這把扇子你收著,上麵有我的印記,拿著這個去元府找一個叫嫣然的女子她會給你安排見我。”
“謝四小姐。”綠腰接過扇子,恭敬道:“綠腰告辭。”
元浮生點了點頭,綠腰便走了,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麽能出入元府的,但她猜想這個綠腰肯定不簡單。
一邊的玉蕊是越發看不懂自己小姐了,剛才就見她小姐就隨手把一把扇子給了那個綠腰,信誓旦旦地說上麵有她的印記,可是小姐才多大,怎麽會有印呢?
可玉蕊不知她小姐雖小沒有印,但是誰規定不能用別人的了?王家雖沒落了,但不是有富貴和他姐姐麽?他們身為王家人定然知道這個印的意思,故而就算王嫣然對她有意見,但也不會對王家印信視而不見的。
惹怒
元浮生看著玉蕊心事重重的樣子,這丫頭又在琢磨什麽呢?道:“玉蕊,我困了,你先出去吧。”
“是。”
打發走了玉蕊,元浮生打開那個發簪,隻見信上落款叔字,便知道這信是元季房的,信裏大約說的就是他已經把蘇悅的事情辦妥了,隻是最近蘇家最好少些動作,熬過了選秀就可以了,大約也就是這意思。到了信尾,元季房提了下這個裝信的發簪,說是前些日子錢富貴為感念他的救命之恩給他夫人買的。說著話鋒卻又一轉,問元浮生何時打算回去。
看著信上的落款,元浮生笑了,拿起那個發簪,錢富貴買了一枝桃花簪送給元季房夫人,也是沒誰了。至於回元府,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元夏氏死了,而袁美婷又懷有身孕,此時回去必定會出事,倒不如等等,三年,三年如何?
忽而想起蘇琪的話,元浮生恍惚,她曾說過讓她等三年,果然三年後注定要不太平了。
玄秦的春天是很短暫的,沒過幾個月就進到了夏天,雖然外頭很熱,但元浮生的屋裏卻很涼快,此刻隻見一個孩子手中捧著一本玄秦雜文看的津津有味。
“陌花,陌花,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
說話的正是把元浮生屋子裏裝飾的花撕了一地的蘇陌蝶。
元浮生無奈的放下手中的書,給蘇陌蝶倒了杯綠豆湯道:“姐姐莫生氣,陌花都聽著呢。”
許是講的口幹,又許是確實生氣,隻見蘇陌蝶端起那碗綠豆湯一飲而盡,喝完,擦了擦嘴,道:“那你說,此番他可是過分了?”
元浮生淡淡一笑道:“陶冉確實可惡,他竟然敢取笑姐姐。”
“你看,你也欺負我,見我被欺負了,你還笑的出來?”說著盡急的哭了起來。
元浮生真是服了這姐姐了,話說前幾日蘇陌蝶去和幾個好友去遊湖玩耍,正巧遇見陶冉他們遊湖回來,陶冉因陶蘇氏的關係和蘇家平日走的也近些,加上蘇二夫人和陶家夫人之前關係好的緣故,故而這兩人也是見過的,雖然之前因陶羽的事蘇陶兩家有些不開心,但到底是親戚,一些人情走動也是有的,話說回來那日遊湖不知道是不是蘇子墨下手比較輕的緣故陶羽這廝盡也與陶冉他們一道在遊湖,回程途中見到蘇陌蝶竟還問她是不是也聽信了外頭的流言而疏遠他,蘇陌蝶本就是個愛憎分明的人,陶羽傷害自己的骨肉,背棄與袁氏的婚約,竟還厚顏無恥的妄圖與蘇家扯上關係,這等背信棄義之人,蘇陌蝶又怎會再想去搭理?不僅如此那陶羽見蘇陌蝶不說話竟以為自己的說辭天衣無縫,真的說動了蘇陌蝶,想要伸手去拉陌蝶的袖子,陌蝶眼疾手快手一揮,將陶羽的手擋了下來,不過單這樣肯定也不是什麽大事,偏蘇陌蝶的手在揮開陶羽的手時力度有點大竟順帶著反手給了陶羽一個巴掌,這下與他一起來的同伴便不能視而不見了。這出頭的便是陶冉,隻聽陶冉道:“陶羽故有錯,但蘇家三小姐也有點太跋扈了,這以後讓陶羽的臉往哪裏放。”
蘇陌蝶也不是故意的,本打算道個歉,但又拉不下臉,被陶冉這般評論登時就來了脾氣:“他欲扯我衣袖,自古男女授受不親,這是他不對在先,又怎會是我的不對。”
陶冉本就看不慣陶羽,本打算就著這話下坡,卻不想一旁與陶羽交好的幾個公子卻聽不下去了,上去對蘇陌蝶那是一陣的貶低,弄的陶冉連話也沒插上,後來還是陶冉差了人大喊有人來了,這群人才散去,把蘇陌蝶氣得回來後跑道元浮生這裏大哭一場,事情已經過去了幾日,她也讓錢富貴去打聽了那日的情形,隻一天錢富貴便將那日陶冉他們的事情打聽了個清楚,並從陶冉的侍從哪裏聽說了陶冉當時的想法,元浮生覺著陶冉其實也並無惡意,看了眼還在哭的蘇陌蝶,元浮生心中一計,道:“聽說陶家陶羽的娘親已經來鬧了兩回了,娘親都把他們轟了出去,現在正在外頭可勁的造你的遙,說你不僅刁蠻任信,還是個小心眼的人。”說到這裏,蘇陌蝶氣的隨手就拿起手邊的瓷杯砸了出去,嘴裏罵道:“我若小心眼此刻就該殺到他們陶府了,哪裏輪的到她們在外麵說我壞話,真是白瞎了我叫那老女人那麽多年伯母。”
息怒
元浮生緩緩拭幹蘇陌蝶臉上的眼淚道:“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生氣的,而是要要告訴你,你在這裏越是哭,他們越會高興得意,你不去見他們,外頭遍越來越會相信他們所言非虛,你可知三人成虎,若留言散布,你的名聲可就完了。”
蘇陌蝶一聽,想了片刻,又哭了起來:“那我該怎麽辦啊。”
元浮生又給她擦了擦眼淚,道:“我有辦法,姐姐可願信我?”
蘇陌蝶信,她當然信,在她眼裏這個妹妹就是天上的神,沒有她做不到的事情,上次與她一起遇險的事情她依舊曆曆在目,當時她清楚的記著,陌花說她們是湯奇的皇族所以不能在仇人麵前流眼淚,現在比之當時雖然不是什麽生死攸關,但卻事關她的名譽,若毀了,這輩子她就真的完了。想著,蘇陌蝶拚命的點頭。元浮生告訴她,讓她心平氣和的等上三天,不出三天流言會不攻自破。
見蘇陌蝶抽抽噎噎的回去了,躲在房頂的蘇子墨才敢下來,看著元浮生,他有話說,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此刻卻聽元浮生道:“蘇悅的事情不用謝,畢竟那時我倒在雨地裏的時候是她借了馬車給我避雨。”
“可蘇悅曾跑到你這裏鬧過,害得你……”蘇子墨還未曾說完,就聽元浮生道:“這自然是要好好算算的。”
蘇子墨舒了口氣,這便是有和好的機會了。
元浮生看著蘇子墨道:“既然是債,那就要好好算算,上回蘇悅闖進我的院子把我氣的吐血,這筆債可不輕啊,既然吐血了,那你也該給我還點血給我。”
蘇子墨瞳孔一縮,莫不是她要悅兒也氣到吐血?
元浮生看了蘇子墨一眼,道:“我不要蘇悅的血,我要你說服陶冉來我們府上即可。”
蘇子墨蹙眉,她想幹嘛,不會是要將陶冉打上一頓?忽而一個想法冒了出來,蘇子墨看著元浮生,有些不敢置信道:“你是想陶冉給陌蝶認錯?”
“怎麽會,隻讓他來府上而已,又怎麽會讓他認錯呢?”說著元浮生自認為很善良的笑了一下,蘇子墨看著這笑,確定以及肯定,這丫頭肯定算計上陶冉了,默默給陶冉默哀了片刻之後,便聽到元浮生不疾不徐道:“哦,對了,陶羽這人留不得了,抽個空收拾一下吧。”
聽著元浮生如同說有一個垃圾需要收拾一下的樣子,蘇子墨猜測,這回若自己不幫她處理了陶羽,她還是會有辦法解決的,與其把這事情讓給別人倒不如他動手,也省得她老惦記著蘇悅對她做的事情。
元浮生看著蘇子墨離開的方向,起身走到屋外,今天天氣真好,隻可惜陶氏母子將沒幾日能欣賞到這麽好的天氣了,陶羽到不十分可惡,可惡的是縱子惡行的陶氏,還有那個養而不教的陶大人。這回不僅要幫陶阿予出口氣,還要給蘇陌蝶報了那惡言之仇。
陶氏,好好享受吧,畢竟你將要麵對的是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結局。
培養
大約是想起了陶阿予,元浮生轉而回屋,將先前陶阿予送的玉佩裝進一個香囊,找來翡翠,道:“送去元府,給元三爺,讓他安排人進宮轉交給陶美人。”
“小姐?”翡翠雖是下人,但卻也聽到不少消息,聽說現在陛下獨寵這美人已經數月了,小姐這是也要攀關係麽?可看著不像啊。
見翡翠不走,元浮生狠狠瞪了眼她,道:“還不去?可是要吃罷飯了再去?”
翡翠見自己小姐怒了,立刻便不再敢耽擱。
玉蕊正好要來看看小姐餓了沒,見翡翠匆忙從屋裏出來,料到小姐定又是在籌謀什麽了,大約事關三小姐吧,也隻有三小姐的事小姐才會命翡翠著急去辦。
玉蕊走進屋裏,看著元浮生摸著自己一個空掉的盒子,玉蕊偷偷瞧了一眼,盒子裏什麽都沒有了,她記得小姐一直把玩的一塊玉之前就是一直被珍藏在這裏的。不見了?難道是拿去賣了麽?哦,玉蕊恍然大悟,小姐難道缺錢用了麽?這麽想著玉蕊竟以為果然是這樣,忙跪在地上道:“小姐若是真的棘手銀子,玉蕊這裏有個翡翠手鐲可拿去賣了,小姐這般愛惜那個塊玉,若賣了再想尋回就難了。”
元浮生聽的雲裏霧裏,她是聽誰說她這缺錢的?臉色一黑,道:“玉蕊,我知道你是好意,但,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可懂?”
意識到自己闖禍了,玉蕊不知該怎麽辦,元浮生撫了撫額,這丫頭衷心有餘,卻心眼太大,真擔心她日後禍從口出,不行有必要讓她出去鍛煉鍛煉。
放下手中的盒子,元浮生扶起地上的玉蕊道:“知道你衷心,但是,玉蕊終有一天,我們將脫離蘇府,去一個很可怕的地方,那裏不能說錯話,不能做錯事,步步為營,十步伏屍,到時候我若自身難保,便再也顧及不了你們,所以,我想送你去學一樣東西,你可願意?”
玉蕊自從回到蘇府就覺得蘇府是個可怕的地方,而小姐卻說將來還要去一個更可怕的地方,那個地方被小姐說的就似地獄一般,她不要小姐去,可是,小姐是何等人物?她將來一定是要做大事的人,自己又怎麽能拖小姐後腿呢?雖然舍不得小姐,但玉蕊終歸是答應了。
元浮生看著玉蕊一副不怕死的樣子,微微歎口氣,她或許不知,自己將被送去哪個地獄。
是夜,一抹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