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撿了個貴重的爹

  就在莫綰塵已經開始窒息的時候，忽然，兩隻手將她的腰握住，輕輕一提，她便露出水麵。


  此刻空氣就是最重要的寶物，莫綰塵大口大口的呼吸，正想著是誰救了她，卻一眼就和麵前的青衣男人對視上了。


  這個男人約摸四十歲上下，身形清瘦，臉色蠟黃，下巴上是未打理的胡渣，一雙眼睛裏的神色宛如死灰枯槁，那之中的悲痛幾乎要吞噬了莫綰塵。他死死的盯著莫綰塵，忽然竟將她擁在了懷裏。


  “雲……雲音！！”中年男人歇斯底裏的哀嚎起來。


  莫綰塵頓時大驚。這人剛才喊得是她娘的名字？他認得她娘？甚至將她當成了娘親？


  一連串的疑問炸開在莫綰塵的腦中，她試圖掙開男人，可是他卻抱得她太緊。


  “雲音，雲音，太好了……你還活著，你果然沒死……”


  男人語帶哭腔，濕了的衣物摩挲著莫綰塵，冰冷粘稠。莫綰塵試著理清了思路，開口問道：“你認識雲音？”


  男人的身子一僵，不舍的放開莫綰塵，雙眼中悲淒的深情如汪洋般起伏，“雲音，你不記得我了？我是廉，我是廉啊。”


  廉？

  莫綰塵蹙了蹙眉，不記得雲音認識這號人物。


  廉……廉……倒是當朝丞相的名字裏帶了一個“廉”字。


  不可能吧。


  莫綰塵越想越不對勁，她觀察著男人的眼神，那悲痛絕對是發自內心的，這個人竟對娘這般深情！既然這樣，那就主動出擊試試。


  於是莫綰塵道：“雲音是我娘，您是哪位，與我娘是什麽關係？”


  男人猛地一抖，驚訝的問：“你是莫綰塵莫小姐？你沒有被土匪殺死？大將軍府發喪了三日，安都人皆以為你和雲音都已經……”


  “發喪？莫琨他好意思？”


  妖嬈柔美的聲音忽而沉了下去，恨意滾滾襲上了莫綰塵的心頭，“我娘被推下河中，莫琨見死不救，還讓人割了我的手腳筋脈。我養傷這些日一直在尋找娘，莫琨卻大張旗鼓給我們發喪……”手掄成了拳，恨意和悲痛無處發泄，“這樣的人竟然是我父親，哪怕讓我背負不孝的大罪，我也不可能寬恕他，他不是我父親！”


  這番話如同錐子鑽在男人的心底，千瘡百孔，他眼中的悲痛不亞於莫綰塵。可是，眼底沒有恨意，反倒漸漸的化作一份慈愛。


  他忽然問道：“莫小姐，你……你願不願當我的女兒？”


  莫綰塵差點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忙收斂好神色，擺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妖豔，試探著問道：“您從前喜歡我娘嗎？”


  男人點頭，“我一直愛著雲音。我……從前我隻是個窮書生，和雲音的身份相差十萬八千裏。可是我們彼此屬意，正想私奔之時，莫琨出現了。”


  “然後他搶走了我娘，並借著我娘的家勢和他叔叔的戰神名望，平步青雲？”


  “……是。”


  “然後事後莫琨卻還不知足，趁著我娘家道忽然崩落，娶了皇後的妹妹馬媛，貶低我娘成了妾室，是不是這樣？”


  “……是。”


  果然，自己的爹就是個衣冠禽獸，就算他曾愛過娘，可是在他的心裏，永遠是把名位權勢放在第一位。


  中年男人又問了一遍：“你……願意當我的女兒嗎？”


  莫綰塵眨著眼睛望向他，可以看出，這個人對娘的感情是海誓山盟。隻是……“我是妖星禍世的命格，人人唯恐避之不及，您又何必惹禍上身？”


  男人連忙說：“我不信！我隻相信雲音的女兒是和雲音一樣溫柔善良的人，不會是妖邪！”


  嗬，那還真是錯愛了，自己既不溫柔也不善良。


  “我是雲音的女兒，不是雲音。”莫綰塵輕輕推開男人搭在她肩上的雙手，疏離道：“多謝您救我脫困，我要回去了。”


  “等等。”男人再度揪住她，喊道：“我叫陌清廉！”


  沒想到他忽然報出了名字，莫綰塵渾身一顫。


  陌清廉……金鸞王朝享負盛名的丞相，人如其名，為官清廉，並且至今還是獨身一人，不曾娶妻。這人還真是陌清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