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我們的家
莫綰塵看了過去，隻見案台上早已擺好了煮雞蛋、糯米團、香噴噴的牛雜麵和一碟醃蘿卜，都是一式兩份。
雖然這些不過是尋常人家的早飯，可莫綰塵的心裏還是湧出了一陣溫暖。
她一直以來所追求的不就是這種平靜恬淡的生活嗎？隻是她從前盼望的是和娘過這樣的生活。
“綰綰，你怎麽還站在這裏？柴火嗆人，你快出去吧。”
聽言，莫綰塵怔怔的答：“好的。”端起了早餐，邁過門檻，這時回頭看了南宮邪一眼。
她忽然覺得這幅畫麵好可惜。
他那雙揮劍的手，那雙在武林之中指點江山的手，現在卻用來執掌廚具……
要不是因為國師的那道預言……
思緒猛地一閃，莫綰塵想起了秦楚的曾說過的話。
“似乎自從主子出生之日起，很多事就像是有人刻意製造，害死了主子的母妃後仍在針對主子……”
“青龍和白虎一直在調查國師，然而國師閉關多年，何況當日的事情他們辦得滴水不漏……”
難道，有關南宮邪是“邪魔現世”的預言，真的是有人偽造的？
用流言毀掉一個人的一生，真狠的心！
當南宮邪再從廚房出來的時候，莫綰塵已經等在了花園的石桌處，將兩人的早膳擺好。接著南宮邪端來了一瓦罐的湯，並放好碗筷和湯勺。
這湯真香，單看這砂鍋便是質地細膩，湯汁不濃不淡，除了雞湯的一貫香氣外，還能聞出白芷粉、月桂葉、茴香的味道。
莫綰塵不禁笑道：“南宮邪，你手藝真不錯。”
“熟能生巧而已。”南宮邪為莫綰塵盛了一碗湯，“我在湯裏加了些柏子仁、丹參、蛇黃，有壓驚定神的功效，快趁熱喝了吧。”
莫綰塵接過後便品嚐起來，說實話，這味道真是絕倫的很，而南宮邪適才說的“壓驚定神”也讓她的心再次一暖……這個人竟對她這樣細致，這樣貼心。
不過他這個廚藝實在讓莫綰塵有些眼紅，她突發奇想，一臉殷切的詢問道：“邪，我可不可以聘用你啊？”
“嗯？”
“醉金樓的廚子們比起你差了好遠，你要是可以帶著他們精進廚藝的話，醉金樓也可以兼成為安都第一食樓……”越說越覺得很無稽，堂堂無極宮宮主去給她的青樓做飯？
可是南宮邪卻輕提了嘴角說：“好。”
“真、真的？”不敢相信啊。
“真的。”他緩緩抬手，輕柔的撫過莫綰塵的頭發，“隻要是綰綰的要求，我一定會滿足。”
“咳咳……”莫綰塵一口湯沒咽下去，被嗆到了。南宮邪趕忙撫著她的背為她順氣。
莫綰塵咳嗽著說道：“我……開玩笑……咳咳……不用當真……”
南宮邪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直到莫綰塵不再咳嗽了，他方問道：“你什麽時候回相府？我送你過去，順便探望陌丞相。”
莫綰塵眸光轉亮，輕輕放下手中的碗筷，嘴角彎成好看的弧度，“探望我爹後一起回來吧，我以後不住在相府了。”
“為什麽？”南宮邪不動聲色的問道，心下已是一片狂喜。
“因為……其實也沒什麽特別原因，就是……就是……”莫綰塵埋怨自己怎麽舌頭打結了似的，“我畢竟是你妻子，總住在娘家也不好，所以……我還是住在你家吧。”
話一說完，莫綰塵就後悔了，因為南宮邪居然撲過來將她抱起，轉了兩圈！
“你怎麽也不打聲招呼啊？！”莫綰塵嚇了一跳，腦袋都被轉暈了。
南宮邪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回了座位上，自己也坐回去，高興的說：“既然綰綰決定留在我身邊，那這裏就是你家了，是我們的家。”
莫綰塵點點頭，卻怎麽聽怎麽覺得南宮邪的最後一句話好曖昧，什麽叫“是我們的家”……雖然話是沒有說錯……
這場早飯，莫綰塵吃的是心不在焉。
兩人用過早膳後，去往丞相府探望陌清廉。
由於南宮邪從來都是一個人居住，府上沒有馬夫，因而兩人隻好步行去丞相府。
一路上南宮邪牽著莫綰塵的手，所經之處，街道兩旁的人全都退避三舍。誰不知道那個衣服上繡著曼珠沙華的男子是金鸞的煞星？還有他牽著的那個女子，真是個苦命的女人啊！
莫綰塵從前都不和南宮邪一起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今天是第一次，百姓們的反應讓她覺得心寒又心疼。
兩人現在的狀態，隻比“老鼠過街人人喊打”好一丁點，至少百姓們隻是嫌惡南宮邪，還不敢打他。
“邪？”莫綰塵試著喊了喊他。
南宮邪笑臉以對，“怎麽了綰綰？這樣的事情我已經習慣了。”
莫綰塵的心口一痛，下意識握緊他的手，這時候想起另一件事來，“你家裏隻有你一個人，從前沒有遭到過軒轅慶的暗殺嗎？他似乎很早就想殺你。”
“不是我家，是我們家。”南宮邪先糾正了莫綰塵的錯誤，才回道：“軒轅慶派來的都是些江湖中人，不知我身份，對付他們不算難，何況王府周圍的暗處遍布無極宮手下。或許正是因為他屢屢不得手，才終是找上了暗樓。”
“可是他做夢都想不到，暗樓是我開的。”莫綰塵忍俊不禁，“我還沒見過軒轅慶那麽鍥而不舍的，聽暗樓的弟兄說，他失敗一次後又雇傭了一次，白白給我送銀子。”
“說不定還會有更多次。”軒轅慶不在乎錢，隻在乎結果。
兩人說說笑笑，將周圍的百姓全部忽略。
走了兩刻鍾，就在快要抵達丞相府的時候，大街上忽然發生了一件事。
“野獸啊！救命！野獸進城啦！！”
不知是誰喊得這一聲，充滿了恐懼。
接著驚叫聲從街道彼端接連響起，人群霎時亂成一鍋粥，慌不擇路，好多人還跑摔在地上，被後麵的人踩踏而過。
“綰綰，快來躲一躲。”
南宮邪將莫綰塵的腰一攬，帶著她靠到街道邊的一座酒肆下，這才沒有被恐慌的人流波及到。
莫綰塵疑惑道：“野獸？安都城裏何時有野獸了？”
她踮起腳尖張望過去，不想看到的卻是十分難忘的一幕——
隻見一隊人打著旗幟，浩浩蕩蕩駛向長街，那旗幟上所描繪的圖騰遠古而神秘，並非中原這邊的文化產物。
再看來人的服飾，雖也都是長袍雲袖，但袖口和衣擺都繪製了與旗幟一般的圖騰，蜿蜿蜒蜒，連成一片。
他們或舉旗幟，或吹奏怪異的樂器，曲調頗有久遠的意味。
然而最驚異的是這些人的坐騎！他們全騎在各種野獸的背上，這些野獸有虎有豹有獅，也怪不得會嚇到金鸞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