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南宮邪失蹤
難道說,九悠山莊已經知道了祥和賭坊被南宮邪買下、用以製造輿論的事情?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此刻他們要狙殺的對象,豈不就是……
這念頭一經產生,莫綰塵便鬆了這人的袖口,轉身便去,施展輕功在街道上飛速跑了起來,驚得來往行人不禁咋舌,趕忙退開到兩邊免得不幸被撞飛。
莫綰塵剛一回到王府門前,迎麵就看到花惜提著一個籃子走出來,像是要出門買水果。
乍見彼此,花惜微微一怔,不等開口道一句“夫人終於回來了”,便被莫綰塵扣住了雙肩。
“邪呢?他在不在?”莫綰塵強忍著搖晃花惜雙肩的衝動,急切的詢問。
“宮……王爺不在,今晨便出去了。”
什麽?
真的不在?
莫綰塵更害怕了,“惜兒你說清楚,他去了哪裏,什麽時候去的,有沒有說何時會回來。”
花惜見莫綰塵的神色愈發的不對勁,意識到可能是出了什麽事,便將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了莫綰塵:“宮主今日辰時說是接到了一封請帖,具體是哪裏的請帖我並不清楚,收到請帖後宮主便出發了,沒說何時歸來,不過宮主說他是去城外的紅楓林。”
“他帶了幾個人去?”莫綰塵更為急切。
“隻有秦楚隨他一道。”
聽言,莫綰塵的心哐當一聲砸碎在地上,先前對南宮邪的埋怨、猜忌和刻意的疏遠此刻全都消失的一幹二淨,這一瞬她隻有一個念頭,那樣的清晰而灼燒在她的腦海間,那就是——她不想他出事!她不能承受可能失去他的打擊!
丟開花惜,莫綰塵宛如逃命一般疾飛而去,身形在屋頂起落幾下,隻聽得她高喊道:“你快帶高手過去,越快越好!”身影便消失在了看不見的遠方。
……
狂飛疾走,如流星趕月。
風在耳邊獵獵作響,周遭的景物全都臣服在她的身旁,莫綰塵隻覺得一顆心像是被置放於砧板上煎烤,這太過懸宕而緊張的感覺,逼得她脖頸後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南宮邪他到底是收了什麽請柬,竟會僅帶著秦楚去城外紅楓林?他難道看不出那裏有埋伏嗎?還是說……還是說……
沒有辦法想下去了,隻能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施展輕功上,眼看著前麵的紅楓林越來越近,一顆心像是焚起了火。
前方,忽然傳來混亂打鬥的聲音。
莫綰塵心頭一寒,舉目望去,那已經凋謝的楓林中似有千百道影子纏繞在一起,交錯之刻殺機畢露。
接著,一聲馬駒的嘶鳴直直傳來,馬蹄踐踏起剛剛發著酥綠顏色的土地,呈線狀直衝向莫綰塵。她清楚分明的看到馬背上坐著一個黑衣男子,正揮著鞭子爭分奪秒的衝向安都的方向。
當黑衣男子看到破空而來的莫綰塵時,大吃一驚,像是要勒馬,偏在剛要有所行動的時候,忽然又揚鞭狠狠抽了馬股。
胯下的馬被如此一抽,疼得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鳴叫,將疼痛全都發泄在了奔跑衝撞上,直直衝向前方的莫綰塵。
不好,這人果然跟她是敵非友!
迅速堅定了這一點,莫綰塵也不拖遝,當即翻袖使出軟劍,化作三十六截長鞭,同時纖細的身子在一棵灌木上借力一翻,整個人翻出了十幾尺高,雪白的身影像是一道弧線鑲嵌在淺藍的半空背景,長鞭似犀利的靈蛇般,以最刁鑽的角度襲向那馬的前蹄。
馬背上的男子見狀,手中忽然飛出兩枚暗器,莫綰塵提前看見鋥亮的光,知曉可能是飛鏢,當即將手中鞭子改抽在地上,借著反衝力令自己躲開那兩枚飛鏢。
美眸一寒,不等男子再出手,莫綰塵的另一隻手已經拿出了劉蕊兒贈送的暗器盒,對著男子便按了下去。
幾十隻針飛出,直刺他麵門大穴,男子慘叫一聲,跌下馬去,原以為會滾上一大段距離,竟不料被莫綰塵的鞭子給卷住。
那鞭子上的倒刃一下子全都紮進了他的體內,劇烈的疼痛造成他幾乎要暈過去。
半空中的雪白身影一個飛逝,便已坐到了馬上,一襲狐裘隨風輕揚,襯得女子如雪山中走出的仙人般,日光甚至將她的輪廓照得微微透明。
一落到馬背上,馬兒瘋狂的抗拒便差點將莫綰塵震了下去,幸虧她在第一時間收回了暗器盒,改為單手控緊韁繩,另一手還牢牢的握著長鞭。
猛地使出了渾身的力氣,狠狠扯住韁繩,身下的馬被韁繩勒得嘶聲嚎叫,前蹄高高揚起,整個身子幾乎要直立起來,馬背上的莫綰塵幾乎凝聚了全身的內力才得以平衡住身體,這受驚的馬,簡直和瘋子一樣。
待馬兒的前蹄落地時,終於不再瘋跑了,莫綰塵被這一起一落弄出了一身潮濕的汗,她猛一轉韁繩,調轉了馬頭,向紅楓林奔去。鞭子上卷著的男子被馬一路拖著,鞭子的倒刃更深的刺入他的肉中,疼的死去活來。
“女、女人,你……放開我!”他發出幾乎不像是人聲的人聲。
莫綰塵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回頭,冷眼回道:“老實交代,剛才為何要攻擊我,紅楓林裏又發生了什麽事!”
“你……休想知道、休想——啊!!”鞭子猛一縮緊,他疼得話都沒說出口,隻覺得身體在被一塊塊的卸下來。
“說還是不說!”莫綰塵已沒有耐性,“說了就給你個痛快,不說,那你就被馬拖著直到死吧!”
“說、我說!”這樣比淩遲更甚的酷刑他再也堅持不下來了,“我說,我說……是、是莊主出動全力……圍剿、圍剿……邪王。”
心猛地一彈,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莫綰塵強自維持住聲音的平穩,語調卻更是淒厲:“你們是怎麽把他騙過來的!”
“是、是因為……莊主找到一個……叫‘雲音’的女人……”
是娘!?
娘有消息了?
為什麽是在這種時候!
一股難以言喻的抽痛襲遍了莫綰塵的全身,身子像是被火烙趟了個遍,難受的連呼吸都好困難。
她本該高興激動啊,激動娘終於有消息了,激動娘還活在世間。可是當她得知娘仍舊生還時,卻麵臨著可能失去另一個重要之人。
這一刻,莫綰塵好恨。
恨九悠山莊的卑鄙無恥。
更恨自己對南宮邪的疏遠猜疑。
她憑什麽猜疑他!他為了驗證娘親還在世的消息,隻與秦楚兩人前來紅楓林,他又怎會不知可能有詐?即便如此,他還是來了。可她,她呢?那時竟還坐在銅鏡前梳著妝生著悶氣。
自己真是該死到極點!
莫綰塵恨不得自己將自己的心髒掏出來捏成灰,像自己這般沒有良心的,又要心何用!
這一刻,對南宮邪的所有怨氣都被極致的擔憂所取代,就算他真是跟陌清廉合夥算計了她,她也認了!隻求他不要出事,千萬不要出事!
一時憂心至極,莫綰塵甚至忘了自己的鞭子還拖著一個人,直到那人發出接近死亡的低嘯,莫綰塵才一個回神,收了鞭子在馬股上狠刺了一下,馬兒因著疼痛而死命狂奔,速度變得更加恐怖瘋狂。
僥幸撿回一條命的男人,渾身是傷,血流如注,而那策馬的白衣女子也早已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
……
此刻,紅楓林中,喊殺聲震天動地。
無數黑影交錯穿梭,隨著兵器的撞擊聲而來的,還有濃烈的血腥味。
馬蹄踏碎殘落的楓葉,筆直的衝入圍剿廝殺之中。
大朵大朵鮮紅的曼珠沙華強烈妖嬈的舞動,一襲蒼藍衣袍在大群黑衣人之中格外顯眼。那身影如月梭般迅捷,一個閃轉間,就有人被青劍擊中,喉嚨上出現一道紅線,接著擴大、崩裂,倒地而亡。
而另一道灰色身影,疾如雷電迅如風,正向著紅楓林外逐步騰挪,想要突圍出去。
“王爺!”秦楚趁著一時間的空隙,轉頭喝道。
南宮邪揚手,一個劍花破開氣流,三人隨之倒地。他的衣袍上已沾了一身敵人的鮮血,鮮血蓋不住他眼角邪肆的冷酷,一身的風華反倒被鮮血洗滌得愈加出眾,逼得所有人在圍攻他時都心驚膽戰,絲毫不因為人數占了絕對優勢而有所放鬆。而更讓他們難以置信的是,明明他們必須殺了這個男人,可是他那一身無雙的風華卻硬是讓人挪不開眼,隻覺得將刀劍衝著這樣似魔似神的人物根本就是褻瀆。
“秦楚,不必管我,突圍出去,之後該怎麽做你清楚!”南宮邪的聲音在廝殺之間仍舊邪魅醇厚,穿透了層層樹林,傳至秦楚耳中。
秦楚一咬牙,不甘的回望南宮邪,一手掐死撲來的一名黑衣人,回道:“屬下做不到一人逃走!”
“讓你走你就走,知道自己該幹什麽就行!”
秦楚一咬牙,選擇執行命令,袖袍一揮,以內力逼退黑衣人,開出一條路,縱身投了過去,其勢如破竹。他相信南宮邪既然讓他先走,就必然是有把握脫身,他相信宮主。
但就在這時,前方忽然傳來了馬蹄聲。
聲音急促、洶湧,在以極限般的速度逼近。
秦楚眯眸一望,不能抑製的倒抽一口氣。夫人怎能來這裏?危險!
灰色的身影頓時如雷電般飛去,試圖將策馬而來的莫綰塵阻擋在外,這既是為了她的安危著想,也是不想南宮邪為她而分神。
然而,當那匹快馬甫一入林的時候,便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湧入南宮邪的胸中,他臉上表情不變,心底卻無端有些不安。而此刻,當馬蹄聲刺穿重重喊殺聲入了他的耳時,那種心神不寧的感受便陡然擴增到無法忽視的地步,甚至牽動了他整個情緒。
轉眼一望,便見一騎絕塵,馬背上雪白的衣裙被風灌得翩翩飛舞,如一隻雪蝶穿過厚重枯萎的樹林,直衝而來。
【PS:抱歉啊,今天更晚了一點~~~話說想看女主表白、所有誤會一筆勾銷再不出現的童鞋們明後天不要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