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二十二年前的真相
據說，二十多年前，苗疆出了一位罕見的美人，南宮蔽月。她不僅美貌多姿，且能歌善舞，年紀輕輕便已經美名遠揚。
她的家族在苗疆是頗有地位的富貴之家，卻因特立獨行，而與苗疆聖教團關係緊張。後來，因苗疆與金鸞結好之事，上一任苗疆聖教團大祭司下令，送南宮蔽月去金鸞與新登基不久的軒轅浩木聯姻。
這對南宮家族來說，喜憂參半，喜的是自家的女兒能夠貴為一國妃嬪，光宗耀祖；憂的卻是女兒將遠嫁在外，深陷人心叵測的後宮，而聖教團這一舉措則更是居心不良。
就在南宮蔽月臨走的前一天，聖教團的全體祭司找上了她，親口告訴她，她必須將金鸞的機密按期傳回苗疆，否則就要南宮家族全家的性命。
這對南宮蔽月而言勝似一個晴天霹靂，為了家人，她隻能接受聖教團的命令，遠嫁去了金鸞。
莫綰塵聽著，不禁問道：“那時候，想必國師您與如今的大祭司兩人，肝腸寸斷。你們就沒有做出阻止的事嗎？”
“我們……自然是去阻止，隻不過——”
隻不過是以卵擊石、飛蛾撲火吧。莫綰塵豈會想不出當時的情形。
“當時，大祭司單槍匹馬，想要在半途中劫走南宮蔽月，卻被毀了容貌，打斷雙腿，差點丟了性命。我亦與他相差不多，想要帶走南宮蔽月，卻被聖教團的人打落懸崖，苟延殘喘。”
莫綰塵的眸眼微微沉了沉，有些惋惜的道：“你曾說，你與南宮蔽月是一對戀人，若你所言不虛，那金鸞與苗疆如此做法，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所言甚是啊。”國師輕輕頷首，“那時，貧道因放心不下南宮蔽月獨處金鸞皇宮，遂離開苗疆，千裏迢迢來到金鸞，並以五行陰陽之道獲得軒轅浩木的賞識，成為國師，隻為了能夠遠遠的看南宮蔽月一眼。貧道還記得，那時的軒轅浩木年少有為，意氣風發，與現在判若兩人。隻因為南宮蔽的死，從前那個軒轅浩木也仿佛是跟著死了。”
“所以，他就變成了如今這樣？”莫綰塵冷冷問道，見國師點了點頭，她卻心下毫無同情。說到底，賜死南宮蔽月的還不是軒轅浩木嗎？如果是真的深愛一個人，又怎能親手取走她的性命？甚至還敢留著慕容蔽月當替身。這些事情軒轅浩木既然做了那就絕不可原諒，任何苦衷都隻不過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國師繼續講道：“後來，南宮蔽月有了身孕，軒轅浩木對她更是恩寵有加。可惜好景不長，就在南宮蔽月已懷胎八月之時，苗疆傳來噩耗，南宮家族因褻瀆蚩尤大神，被全家滅門。大神降罪，使得苗疆大旱，而平息神怨的唯一方式，就是要南宮蔽月取走軒轅浩木的性命，用他的鮮血祭奠蚩尤大神。”
“荒唐之極！”這一刻莫綰塵忍不住嗔言出口，娥眉一皺，涼涼說道：“看來是南宮家族與苗疆聖教團積怨太深，聖教團已經不想放過他們了，卻怕殺了他們後會失去牽製南宮蔽月的籌碼，因此想到這種怪力亂神的方式……真是荒唐。”
國師歎了口氣，道：“鬼神之事，有的人以為不足信之，有的人卻深信不疑。苗疆巫術發達，神鬼之道昌隆，苗人皆極度信奉蚩尤大神。南宮蔽月得知家族覆滅時，傷心欲絕，然而聖教團的逼迫更令她進退維穀，尤其是安都又來了些因承受不住大旱而流浪來安都求生的苗人，這些，都讓南宮蔽月心情沉重，自責不已。”
“她……何須這麽善良呢？這不是她的責任，她甚至可以不管什麽大旱之事，那隻是天候變化而已。”莫綰塵隻覺得心疼，又難以接受。
“這些話，貧道也曾和她說過，然而……她終究是不該那般善良的。”
說到這裏，國師似乎有些哽咽，莫綰塵清楚的聽到他的聲音變的粘稠沉重，就像是嗓子眼裏幹澀不止，而他的眼底，卻模模糊糊的結了一層水。
“她不想殺軒轅浩木，怕會造成宮變流血，但她又不能眼睜睜看著千萬苗疆百姓因為他們南宮家得罪蚩尤大神而遭受大旱之災。所以，她決定犧牲自己，保全所有人。”
莫綰塵心底一顫，還是有些不明：“那南宮邪的事情又是怎一回事？您為何要捏造邪魔現世的說辭？”
“因為……這是為了保全他。”
“保全？”莫綰塵不解。
國師道：“南宮蔽月在即將臨盆的前夕找到了貧道，請貧道無論如何都要答應她的請求。她想要以自己的血代替軒轅浩木的血，消弭蚩尤大神的憤怒，她說，她死後可以不牽掛別的，卻怕她的孩子陷入生命危險中。”
莫綰塵明白。既然南宮蔽月打算脫離苗疆聖教團的控製，那不管她是死是活，苗疆都不會放過南宮邪，否則便是養虎為患，哪天讓南宮邪得知真相，定會節外生枝。
“因此，南宮蔽月央求貧道將她和她即將生下的孩子，判定為邪魔現世。隻有這樣，深信鬼神的苗疆聖教團才會因為忌憚而放過他，那他，便至少還有自生自滅的機會。”
莫綰塵的心因著這話，揪成了一團，心中很酸、很澀、還有好多其他的滋味，密密麻麻的交織在一起，直到分不清這是什麽滋味為止。扯了扯唇角，好不容易拉開一道弧度，卻笑得像是陰霾般，惹人心疼。
“南宮蔽月確實是用心良苦，可是，這對於南宮邪的傷害有多大，她想過嗎？南宮邪所受的苦沒有人能想象，而這一切，全是他最思念最心疼的母妃在他沒出生之日就加諸在他身上了，親手將親生兒子推進這一輩子的火坑。這樣的事情，讓南宮邪如何接受啊！”
唉……國師長歎一口氣，良久不語，惆悵的眉形像是沉重的大山，將他的胸膛狠狠的壓住，難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