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春去夏來白露到
2003年春節前,木一終於如願以償取得了法律大專文憑。這下好了,之前的自考還隻是小心翼翼地試著報考兩三科。這大專文憑到手了,就可以放開手腳考了。因為之前聽說,本科自考考完,通過畢業論文答辯之後,要憑身份證和大專文憑原件,才可以取得本科文憑。如果不能出示大專畢業證原件,那本科所有考過科目的成績統統都要作廢。
木一也不知道這個道聽途說來的消息是真是假。不過現在拿到大專文憑就好了,也不需要去驗證消息的真假了。隻需要放開手腳,拚盡全力去學去考就是了。
春節,又是一家團圓的日子。父親大人今年生意很好。他的新年願望就是菩薩保佑俊哥兒順利考上一所理想的中專學校。然後等俊哥兒去讀中專了,母親大人就去成都和他一起打工。哪怕母親不識字,找不到路,就每天給他做飯洗衣服也是好的。至於房子要麽空起,要麽租給人住。盡量租給人住,不是圖收兩個房租,主要是有人住到起的話,房屋要好一些。
但是考慮到木一偶爾還是要下山來考試、開會、辦事這些,原則上和租房子的人商量一下,留下一間臥室。這樣木一下山來,也不至於要去住旅館,多花銷錢。
小傑出去讀了一學期書回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有了很大的變化。最明顯的就是個子長高了。這得歸功於出去讀書,飲食作息都有了規律,一日三餐也營養均衡,體育鍛煉也更加科學。出了門,開闊了眼界的小傑,對未來充滿了自信。
母親大人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終於要解放了。
木一的新年願望隻有一個:考試!考試!努力考試!
……
日月如梭,時光匆匆。很快就到了六月份。趕在俊哥兒中考前,木一請假下山來給他做後勤服務。以彌補小傑中考時沒有陪伴的心理遺憾。
木一盡自己所能地疏導俊哥兒的緊張情緒,開導他不要有思想包袱,盡最大努力去考就是了。做得起的題,一定要做得認真細致,不要因為粗心大意把分丟了。對於做不起的題,哪怕是蒙,也要蒙一個答案上去。
等俊哥兒考完試。母親大人就迫不及待地去成都了。
木一根據俊哥兒的平時成績,還有就是俊哥兒考了試之後的自我估分情況,再結合自己對未來的判斷,幫俊哥兒參謀了五所學校的五個專業,按照從高到低的“期待值”幫著俊哥兒完成了誌願填報。
完成誌願填報後,原本也打算把俊哥兒帶上山去的。但是考慮到俊哥兒隨時都要等待《錄取通知書》,也就留俊哥兒一個人在家自由自在了。
到了6月29日,瓦拉多迎來了一位特殊的新同誌——白露。白露是一個漂亮的女同誌,長發飄飄,眉眼含笑,唇紅齒白,膚如凝脂。豐乳細腰長腿,一襲碎花長裙。再配上一雙精致優雅的涼鞋,釋放出纖纖玉足的無限魅力。
她不是一個人來瓦拉多報到的,隨她一起來的還有她的母親。
白露的到來,對已經很久沒有女同誌的瓦拉多而言,仿佛就像是往一群饑餓的群狼裏,丟了一隻白天鵝進去。一群餓狼圍著白露大獻殷勤。
白露很快就在大家熱情地幫助下,在金豔麗和陳冬秀她們原來住的那間屋子裏安頓了下來。
對於新同誌的到來,木一還是要禮貌性地給予一些關心。他放下手裏的書,邊舒展筋骨,邊來到白露屋前,邊“咚,咚咚”,敲了敲門。
正在鋪床的白露用普通話應到:“請進”。
木一進屋一看,白露正趴在床上整理床單,此時她腳上涼鞋已經脫去,居然換上了一雙像彩虹一樣五顏六色的襪子。她的母親正在抹桌子。
木一迅速地環顧了一圈屋子。發現白露和她母親隻是帶了一些床上用品、換洗衣物和一些零食,連最基本的米、油、菜、鍋、爐都沒有帶。
他很快就意識到,她們還不清楚山上是自己開夥吃飯的情況。但是,木一也不知道鄉上領導一會兒會怎麽安排。因為按照慣例,新同誌來了,怎麽也要安排一頓夥食,殺個火燒豬兒,宰頭羊子什麽的。
所以在他和白露簡單地相互“你好”之後。木一自我介紹到:“我叫木一,我就住在下邊的屋子裏在。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請盡管開口。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哈。”
白露莞爾一笑:“謝謝。我口渴了。光喝飲料也不解渴。我想喝一點兒水。你那裏有嗎?”
“有的。我去給你提過來。”
木一回自己屋裏把暖水瓶給白露提了過來。
隻見白露從包裏拿出一個印有斑點狗圖案的咖啡杯,小心翼翼地把開水倒在裏麵晾起。
“如果沒有什麽需要的話。我先過去了。你們有事情就叫我哈。”
回到屋裏的木一,繼續波瀾不驚地看自己的書。因為今年的自考比往年多了兩次,除去4月和10月的正常考試安排,還增加了7月和明年1月的重考時間。他得加把勁兒,爭取把4月沒有考過的那一科給考過了。
看完書,木一感覺自己已經很餓了。但是,好像既沒有聽到殺豬的慘叫聲,也沒有聽到喊吃飯的聲音。這是一個什麽情況呢?他特意出門去,在拉木書記門前晃了一圈,又假裝不經意地從馬不棋門前晃過,一路晃到夥食團門前,都沒有動靜。看來,今天鄉上並沒有安排夥食招待白露她們。
木一就在心裏想,白露和她媽媽一會兒在哪裏吃飯呢?會不會有人已經請她們吃飯了呢?如果已經有人請她們吃飯了那自己再去請她們吃飯就不好了。但是如果沒有人請她們吃飯,自己也不去請她們吃飯,那她們怎麽辦呢?
木一心裏有些矛盾。思前想後,他決定先把飯煮起,多煮一點兒,煮來夠三四個人吃。把飯煮起,他想去白露屋裏看看情況。如果她們有地方吃飯,自己就隻做夠自己一個人吃的菜。如果沒有地方吃飯,那就做三個人吃的菜。
打定主意,木一就往白露哪裏走去。
“咚,咚咚”
“請進。”
“你們肚子餓了嗎?”
“有點兒餓了”
“還不餓。”
這白露和她媽媽的回答並不統一。白露說是“有點兒餓了”,而她的媽媽說得卻是“還不餓。”木一覺得,白露說的應該是真的。至於她媽媽,應該是不好意思說餓,才會那樣說的。
“有人給你們說過吃飯嗎?”木一其實是想問有沒有人請她們吃飯,但是他覺得這樣問有些太直接了。感覺不太好,就換了說法。
“沒人給我們說過吃飯啊。對了,這裏吃飯是怎麽解決的啊?我真的餓了。”
“哦。你們不知道嗎?這上麵吃飯是自己開夥解決的。”
“鄉上不是有廚師,有夥食團嗎?我記得先前有個人,好像其他人叫他‘不騎馬’,他不就是廚師嗎?”
木一一聽就笑了起來。“他叫馬不棋。‘不騎馬’是他們給他起的外號,你不要跟著他們喊。”
“沒有。我沒有跟著他們喊。我心裏早就猜到這個應該是個外號,那有叫‘不騎馬’的名字啊?”
“我看你們除了帶得有床上用品、洗漱用品、衣物和零食,好像就沒有帶什麽其他的東西了。米麵油鹽菜,鍋碗瓢盆筷,刀桶爐鉗碳。一樣都沒帶。”
聽木一這樣說,白露調皮地睜大眼睛,吐出舌頭,給木一扮了一個鬼臉。
“哇哦!要帶這麽多東西啊?”
“那當然啊。你要在這裏生活啦。”
白露媽媽有些尷尬地望著木一。“哎呦。都怪我沒有想到這些。我以為鄉政府裏有食堂。有廚師做飯。大家下了班隻需到食堂裏端起碗,打起飯菜就吃了。”
“那怎麽辦呢?”白露有些委屈地問媽媽。
白露的媽媽沒有說話,隻是望著木一。
“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可以暫時在我這裏將就吃幾天。等你們下山以後,下次上來再帶上來就可以了。”
木一不想說“搭夥”的事情。因為自己之前和聞清風他們“搭夥”的時候,雖然得到了不少照顧,但是時間上並不太自由。現在自己一個人開夥,已經習慣了自由。早吃也好,晚吃也好。吃好也罷,吃賴也罷。而且,木一覺得花太多的時間在吃飯問題上有些浪費。
“好呀。好呀。”見木一解決了自己目前吃飯的“困難”。白露心裏,既開心,又激動。
白露的母親連連說:“謝謝。謝謝。”
“那我先過去做飯了。你們再耍一會兒。我做好了過來叫你們。”
“嗯。好的。謝謝。”
木一回到屋裏,見飯剛好煮好。趕緊幹煸了盤土豆絲、涼拌了個黃瓜、煮了個番茄蛋湯。條件有限,不能再做多的菜了。因為自己原本還要堅持十來天才下山的。這樣一來怕是堅持不了十天。
不過還好明天就是趕場天了。可以去買點兒雞蛋、麵條之類的下回來。這樣差不多就可以堅持到下山了。
做好了飯菜,木一去把白露和她媽媽請過來吃飯。
三人愉快地吃飯。邊吃邊聊。白露媽媽問什麽,木一就答什麽。白露媽媽說什麽,木一就聽什麽。
飯吃飽了。木一的家庭情況也報告完了。同時,也了解了白露的家庭情況。白露的父母都是糧站退休職工。家裏四朵金花。大姐嫁給了海運司58隊的副經理。海運司58隊,其實就是海昌汽車運輸有限公司第58車隊。二姐在昆明當醫生。三姐也在昆明,她在醫藥公司裏上班。白露從成都信息工程學院畢業之後,去了大理賣化妝品。她自己原本是不想回來的,但是老父親說一個女孩子還是不要在外麵漂的好。
就這樣白露才回來參加分配考試的。結果考上了。就分到這裏來了。因為白露是幺女兒,家裏不放心。所以媽媽就陪著上來了。一來是送白露上來,二來也是上來看看上麵的工作環境。
放下碗筷,白露媽媽就要幫木一收拾。
木一趕緊阻止了她。“嬢嬢,你和白露今天一大早從城關,一路坐車上來。又從果申走到瓦拉多來。又是掃地,又是抹桌子的。你們已經很累了。先過去休息吧。我收拾好了,給你們燒一壺熱水過來。你們洗個臉,燙個腳。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是趕場天,我帶你們去趕場,順便了解一下這裏的環境。”
“謝謝了哈小木。”
“不用謝哈嬢嬢。”
“那我和媽媽先過去了哈。你慢慢收拾了哦。”
“好的。快去休息吧。我一會兒給你們提熱水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