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亂雪狂舞任風寒
西龜春早,暖陽解人衣。除了老人小孩還在春捂,其他的人已經急急解下了厚厚的冬裝,換上了春裝。有些急秀身材的青年男女,也已經迫不及待地穿上了襯衣裙子。此時走在西龜的街頭巷尾,你還真是沒有辦法從人們的穿著打扮上來區分春夏秋冬……
對西龜的考生來說,春天也是一個充滿希望的季節。因為他們的考試成績已經公布出來了。考上的人自然是高興得很。沒有考上的人,也輸得心服口服。何去何從,也都有了各自的方向。
金百合也很幸運,考試成績居然在報考金山民族鄉的幾十名考生裏排了第二。而且還比第三名高出7分。如果體檢沒有什麽問題的話,可以說金百合被錄用到金山民族鄉政府工作,就是鐵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這邊成績剛公布出去,那邊遺留的問題又“複燃”了起來。
“靜坐”,“勸離”的“拉鋸戰”在縣政府大院裏上演了兩天。縣上的工作組也做了大量的工作。但是效果實在是差強人意。因為他們既沒有“發言權”,也沒有“拍板權”,任憑如何勸說,在老考生的心裏,也不過是空口白話的“誆騙”而已,又怎能解決實際問題呢?
縣上的“兩會”也快要召開了。如果任由這些老考生繼續這樣下去,影響肯定是很壞的。於是在對他們進行一番嚴厲的普法教育後。這些老考生便乖乖地離開了縣政府大院。
……
在考試成績公布後的第二天,30名鄉鎮職位的考生和50名企業職務的考生,齊聚在縣人民醫院進行嚴格的體檢……
一時間,縣人民醫院便被前來參加體檢的考生和考生家長擠得水泄不通。好在工作人員將考生家長分隔在醫院之外,隻讓考生進入醫院,並分組進行體檢。這樣一來,就規範有序多了。醫生們加班加點忙活到晚上才算忙完。雖然體檢最終結果要一周後才能出來,但是絕大部分人還是吃了“定心湯圓”了。
餘夢甜也是考的金山民族鄉。因為她的四姑爺胡華平就是金山民族鄉的黨高官。餘夢甜以排名第一的成績如願以償考上了金山民族鄉政府的招考職位,至於誰是第二名,她也不知道,因為成績公布的時候隻有準考證號碼,並沒有名字。不過這個和自己也沒有多大的關係了。反正自己考上了就好。體檢也沒有問題。這下就安心在家等待領取分配通知了。
有人歡喜,就有人憂愁。這些等待領取“分配通知”的新考生個個意氣風發,躊躇滿誌。那些成為“遺留問題”的老考生卻如坐針氈,個個心急如焚,倘若這新考生分配下去了,那他們的問題就徹底“僵”了。再假若縣上的大領導調走了。那以後,哪個領導還能來解決這個事情呢?
於是,他們又開始了新的“表達”。
這天,“兩會”已經開始陸續前來縣城報到了。而這些老考生,他們也不去縣政府“靜坐”了。而是用毛筆在白布條寫字,寫了許多橫幅,然後聚集在縣政務大樓斜對麵,同時也是縣委大樓的正對麵的電影院的階梯上。然後就在那裏高呼口號。
一開始並沒有人理會他們。他們也就一直在那裏每隔一二十分鍾就呼喊一陣口號,喊累了又休息一會兒。休息一會了,又繼續喊。
木一辦公室外麵的陽台,剛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們。
這西龜的天氣說變就變了。前幾天還風和日暖,春暖花開的。從昨天晚上就開始有些冷風冷雨了。房東陳叔叔還在說,怕是要“反春”了。提醒木一多加件衣服。
果然,一大早起來,氣溫明顯地降了許多,保守估計起碼降了七八度。木一還特意給顧玉嬌打了個電話提醒她加衣服。
聽到老考生們的呼喊聲越來越響。木一和辦公室沈主任兩人不由得站到了窗邊去看。隻是,一把窗戶推開,那冷風便撲麵而來,冷得人直打哆嗦。
木一看見站在電影院門口的那些老考生裏的有些人甚至已經冷得哆嗦了起來,就連他們呼喊的口號聲都不那麽利索了。
正在這個時候,天空居然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冷雨。忽然幾輛車開到了電影院門口停了下來。從車裏快速地下來了許多人。
就在下來的這些人裏,木一看見了顧玉嬌熟悉的身影。他還正在想,玉嬌這是來執行任務啊?果然,確實是來執行任務的。
木一隻看見,顧玉嬌他們很快就到了老考生麵前。估計是在勸說他們吧。雙方應該是發生了爭吵。緊接著,一些人就去收繳老考生們的橫幅。老考生們自然是不會輕易就讓他們把自己的橫幅“搶”掉的。於是,雙方就在冷風冷雨中,發生了肢體衝突。
一開始木一還很擔心顧玉嬌在衝突中受傷。正所謂“拳腳無眼”。但是,很快,木一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了。也許是老考生裏的某些女生辱罵了顧玉嬌吧?也許是她們之間的衝突爆發了。隻見,顧玉嬌和她們拉扯了起來。不過很快,顧玉嬌就占據了上風。
木一看見顧玉嬌很快就把打她的那個女生摔倒在台階上,並和其他同事反剪著那人的手,將其摁在台階上製服了。就在他們控製著那人,把那人拉起來的時候,由於隔著一條街,加上又有風,又有雨。木一也聽不見她們之間到底在說什麽,還是在罵什麽。反正看上去顧玉嬌很生氣。而被製服的那位女生也很激動,看上去她似乎是要掙脫控製,撲上去和顧玉嬌扭打。
由於她的手被反剪到背後,她就隻能伸腿踢顧玉嬌。顧玉嬌的肚子挨了一腳,實在是又痛又氣。顧玉嬌也還起手來,衝上去就狠狠地扇了她幾巴掌。那可都是結結實實地扇在那個女生的臉上啊。那女生被顧玉嬌幾把掌直接扇懵了。
突然,她哭了失聲痛哭了起來。哭得是那樣的撕心裂肺,哭是是那樣絕望無助……
這可是木一第一次看到顧玉嬌這樣暴力的一麵。他的心理突然發生了一些變化。似乎,那些巴掌不是扇在那女生的臉上,而是扇在了自己的臉上。
木一從內心深處開始同情這些老考生。他覺得顧玉嬌不應該出手那樣重。哪怕是執行任務,也不應該那樣濫用暴力。
很快顧玉嬌他們就把這些人塞進了車裏,帶離了現場。就連那些被雨水淋花了的橫幅,也像是這些哭花了臉的無助的人,被顧玉嬌的同事很快就撕得粉碎,然後扔到了垃圾桶裏……
看到電影院門口的階梯又恢複了往日的空蕩,木一的心情也隨著這氣溫下降下降。整個一天,木一的心情都像是被什麽壓住了,沉重壓抑得快要透不過氣來了……
就在快要下班的時候,木一接到了小傑的電話。
“喂,小傑啊。”
“喂,大哥。我不是小傑。我是小傑的同事。”
“哦。你怎麽用小傑的電話給我打電話呢?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是的。大哥,今天下午小傑在施工工程中,從七十米高的煙囪塔上掉了下來……”
“啊!”一聽小傑從七十米高的煙囪塔上掉了下來,木一頓時被嚇呆了。他以為小傑沒有了。眼淚很快就止不住地淌了下來……
“喂,喂。大哥。你在聽嗎?”見木一好一陣木一沒有說話,電話那邊傳來了小傑同事急促的喊聲。
“在聽。小傑現在在哪裏?”
“哦。大哥,小傑已經被送進醫院去了。好在他掉下來的時候,被防風網接住了。大家趕緊把他送到醫院裏去了。你放心哈,應該沒有生命危險。我給你打電話就是給你說一聲。不要太擔心了哈。”
“那我明天就趕過來吧。”
“不用了大哥。你趕過來也不起什麽作用。公司裏已經安排我們來照顧他了。醫藥費這些也是公司出的,公司有錢。等有什麽情況我再給你打電話哈。先掛了。”
掛了電話,很快又有電話打了進來。木一嚇了一跳,趕緊接了起來。
“喂,老公,你在哪裏?”
一聽是顧玉嬌的聲音。木一心情更不好了,早上看到的那一幕又浮現在了眼前。
“玉嬌啊。我還在辦公室,你有什麽事嗎?”
聽到木一叫自己“玉嬌”,顧玉嬌的心裏也不舒服了。
“沒什麽事情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顧玉嬌也沒好氣地質問木一。
“沒有事情的話,就掛了哈。我還忙得很。”木一實在不想給顧玉嬌說話。隨即把電話掛了。這可把顧玉嬌氣壞了。
顧玉嬌本來今天執行任務的時候就被那些人臭罵了一頓,那些話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要多惡毒就有多惡毒,任憑顧玉嬌涵養再好,也忍不住爆發了。更可氣的是,有個女生還偷襲自己,把自己的小腹都踢痛了。好不容易,等到了下班,想來找木一訴訴苦,結果這家夥居然像是吃錯了藥。突然對自己這樣冷淡,居然還掛了自己的電話。顧玉嬌是越想越生氣。
實在氣不過,她又給木一把電話撥了過去。
“喂。你今天是怎麽了?你給我倒是說清楚,憑什麽把我電話掛了?”顧玉嬌劈頭蓋臉就質問木一。
木一剛要下完樓梯,接了顧玉嬌的電話,更是心神不寧,又分散了注意力,一腳踏空了,直接摔到了樓底。好在他緊緊地攥著手機。
電話那端的顧玉嬌還沒聽到木一說話,就聽到“啪嗒”的一聲。她還以為木一把電話扔掉了。心裏剛想,這木一脾氣還真大。不過電話還沒有掛斷,電話那端已經傳來了木一的“哎喲”聲。
“老公,你怎麽了。”顧玉嬌有些驚慌失措。
“玉嬌,沒什麽,隻是剛才在下樓梯,一腳踏空了,摔了一跤。”
“沒問題吧。骨頭摔到了嗎?”
“應該沒摔斷吧。好像還能動。”木一緩緩地爬了起來。
“老公,你別動。等著我。我馬上就過來了。”
木一並沒有呆在原地等顧玉嬌。他慢慢地走出了縣政府。這時天空已經開始飄雪了。倒春寒的雪,感覺比冬天的雪還冷。此時,又是冷風,又是冷雪。而木一的心情,似乎更冷。
冷得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