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忠犬純風
次日,陽光明媚耀眼,獨屬於夏日清晨的清爽,安府前停了兩輛馬車,前一輛寶馬雕車,卷簾朱門,馬車四角還垂掛著上等的金色鈴鐺,偶爾有風拂過,發出清脆悅耳的伶仃聲,後一輛比之前一輛稍差,卻也是華貴。
朱門大開,安府裏步出一行人,為首的是嚴謹古板的安愛民,他斜眼看著身側不爭氣打著哈欠的嫡子,轉過頭對一邊的越小侯爺和顏悅色道,“吾兒頑劣,此去東陵學院,還望小侯爺多多照料。”
越凊鳶今日身穿一件單薄的月色華衫,領口袖口處統一繡著幾朵金色的花紋,腰帶上如往常般綴著一個繁複的玉穗,他清冷的眸子緩緩掃過一旁倦怠的安什錦,猶如麵對陌生人不帶絲毫情緒,櫻色的唇微抿,襯著那一滴妖冶的淚痣顯得萬分嫵媚,但是他身上的氣壓卻是低沉的冷豔,給人疏離的感覺,沉默了許久他才道,“左相過謙,本侯自當盡力。”語氣淡淡。
安愛民嗯了一聲不再多話,倒是一直在身後的安三小姐按耐不住了,走到越凊鳶邊上與之並肩,漂亮的臉蛋上夾著幾分小女兒家的羞澀,“侯爺,前日看了《因文記》,有幾處不懂,可能賜教?”在場的人都不言語,任誰都能看出安才女是在找借口跟越凊鳶共車,安什錦哈欠了一下,淚眼迷茫的看看安愛民,他不動聲色便是默許,也是,若是越凊鳶當了自己的女婿,他在朝中的地位便能更上一層樓,他本就是一個貪心的官,雖然他演的一手好戲!
若要論到不識趣,安什錦認第一無人敢認第二,此行去的統共就安什錦,安能,安夢芳以及一些奴婢書童等,奴婢書童不能坐馬車,方才安才女都那樣大膽暗示了,安能這個體貼的哥哥自然便坐到了後一輛馬車裏,但是他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安什錦,掀簾一看,好家夥,他正惺忪著眼睛站在第一輛馬車下想要往上爬呢,可惜個子不夠,隻一蹦一跳的,像極了跳梁小醜。
“大哥,你也要坐這裏嗎?”安才女僵硬著笑臉柔聲發問,鵝黃色的紗裙襯得她稚嫩大方,宛若一朵正含苞待放的牡丹,浸了露水,看上去更加妙不可言。
安什錦又看白癡一樣的看了她一眼,這人這不廢話嗎?雖然他沒有道出口,但是神態舉止間都透露出了他輕蔑的意思,安夢芳畢竟是姑娘家,而且今日還是在尖尖心上人麵前,臉皮子就更薄了,羞紅著臉,她柔柔弱弱又道,“是妹妹說話欠妥,哥哥快些上來吧。”說完就匆匆躲進馬車裏了。
安什錦剛想瀟灑的躍上車轅,後背一涼,回頭見後麵馬車裏的安能正陰沉著臉瞪他,他瞪回去,還配帶上了呲牙咧嘴,安能擰眉,沉著嗓音說,“大哥,這輛馬車裏尚有空餘,不若就坐這邊吧?”
回答安能的是安什錦囂張踹人的動作,他今日著了件偶綠色的華衣,青絲挽起,露出潔白纖細的後頸,一張清秀若出水的臉上卻沒了平日裏的怯懦,橫眉冷對,“狗奴才,你不趴下小爺我怎麽上去?”
純風就算被踹倒了也依然一臉的天然呆,遲鈍的在地上滾了兩圈,見安能看著,便皺著眉頭僵硬沒有感情的喊了一聲,“啊,公子,我錯啦。”語氣平緩就像在念台詞。
安能的眉頭擰的更緊了,原本俊朗剛毅的臉也變得越加奇怪,然後他見那書童不滿的眼神,還夾帶著母親對孩子一樣的容忍,似乎是在說,你怎麽這麽麻煩,然後他又自顧自的滾了一圈,喊,“啊,公子,我真錯啦。”
安什錦看著那自己滾來滾去的怪物,他的目光從頭到尾隻看著安能,就知道這廝肯定又是選擇性無視他了,心裏一火,直接踩著純風的背就跳上了馬車進到車廂裏,安能看了眼地上的純風,他也正看著他,二人視線交織許久,安能突然歎了一聲,跳下馬車拉起純風,“你沒事吧?”
純風天然呆的眼裏一閃而過的奇怪,然後整張秀氣的臉上都是奇怪,掙開了安能的手,附送一個白眼,“多管閑事。”屁顛屁顛的跑到咿呀身側,咿呀讚賞的摸了摸他的腦袋,純風一下子就變得興奮起來,那樣子活像一隻忠犬。
倒是安能給氣的無處發火,果然,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憋著火回到車廂裏,怒火的吼了一聲,“上路。”
趕車的人抖了三抖,乖乖的揮動馬鞭,一行人方才緩緩朝著東陵學院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