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付家遺孤
太子商前尊目不斜視的看著竊竊私語的安什錦阿傘二人,話卻是對著百老說的,“當年那樁子慘案說起來還跟二哥有些關係。”既然商決不挑開來講,那麽他不介意添把火進去,好讓他燒得更旺些。
“太子此言何意?”梧桐挑著桃花眼,眉眼間染著些許桃色。
“這還要說到二哥那病逝的母妃魏太妃了,當年魏太妃進宮前曾與付家少爺有過一段娃娃親,但是聽聞而後付家少爺身有殘疾,魏太妃爺不知道是嫌棄還是有難言之隱竟然就順著家裏的意思進宮選秀了,奈何那付家有再大的權勢,總也不能跟父皇鬥狠不是?之後這付家與魏太妃的母家魏家也就此結下了仇,再就是那付家少爺成親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有驚世之才,且無病無痛,興許魏太妃是嫉恨能嫁給付家少爺的胞妹,竟然陷害付家結黨營私,這證據還沒找全,八年前付家三百餘口卻一夜之間都被謀殺,凶手卻是至今還未抓拿歸案。”太子洋洋灑灑說出一段皇宮秘聞,語言裏毫無羞愧之色,還處處譏諷。
二皇子垂下的眼裏深邃萬分,當年是他年少氣盛,母妃病逝前仍然含恨而終,口口聲聲要他報仇,所言更是字字誅心,他氣不過,當晚就率領黑狼軍屠殺付家,這事,他倒也不後悔,就是太子突然間拿著他的把柄說事,看來是背後有高人指點。當下唉聲歎氣,“太子又何必揭人傷疤?縱使母妃當年有錯,但她也病逝了不是?逝者為大,太子還是慎言的好。”
太子微微驚詫的看他一眼,麵上傷心不似作假,但他心知這個二哥自小狂妄自負,眼下這般作戲自是礙著東陵各家長輩在場不好與他撕破臉,便曬然一笑,“二哥教訓的是,隻不過眼下那柒決出現的突然,更甚有人說他是當年付家的遺孤。”
“哦~付家竟然還有人存活下來了?”接茬的卻是百老,滿臉匪夷所思,“這般一說,倒是要去文都探個究竟了,若當真是那付家遺孤,圖埃你可要傷心點方是。”百老這般說也不無道理,因為這一臉嚴謹的圖埃卻是當年付家的二少爺,年少時離經叛道,因為結識一名青lou女子與付家鬧翻,而後離家出走,自成門派。
圖埃臉上不見波紋,倒是他身後的華陵心事重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心神不寧,倒也自然而然的以為是因為安什錦與越清鴛二人。
“若是付家遺孤,難道他手下的人命還能逃脫了不是?”說話的是二皇子梧桐,語氣裏自是存了不滿,原本他對付家就恨之入骨,突然冒出來一個柒決,殺了他隱藏在朝中的暗線,他也自然不會就這樣輕易的饒恕他。
一幹子長老皆是麵帶難色,不說那柒決可能是圖埃唯一的親人,但說那付家當年結黨營私一事早早便查清,不過是誤會一場罷了,但眼下那朝中五位大臣被殺也是赤裸露的事實,若是輕饒了犯人,自然難以服眾。
“不若這樣,若是那柒決當真是付家遺孤,就奪了他的劍氣,抹殺他的劍紋,將他關押在悔過塔裏思過十年。”無息出聲提議。
一幹弟子皆是縮著脖子幾分恐懼之色,引得安什錦又問阿傘,“怎麽?那悔過塔這般嚇人?”
阿傘投過不屑的白眼,明顯對她這個不稱職的東陵弟子很是不滿,“這悔過塔也不是恐怖,就是那裏麵暗無天日,什麽東西也沒有,就是十日也難捱,曾經有一個學子犯了事被關進去一個月,出來以後就瘋了。”
也是,人是群居動物,若是一個人被關押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十年,這可比死還要難受,當下鄙視的看一眼無息。“這人老生歹毒。”
阿傘也讚同的點點頭,“他一直就這樣,要不是劍氣高,學院裏也沒幾個人對他尊重。”
這話說的極輕,但那無息卻好像聽見了一般突然看過來,麵色可怖,還隱隱透著怒氣。
“你們兩個,再多嘴,我就踢你們出去!”正在結廬要開口教訓的時候,卻是冷遇截下了話,一雙眼裏滿含警告之意。
安什錦跟阿傘便紛紛縮了脖子當烏龜,再也不發一語。
今天已經晚了,大家便決定留在東陵一晚,次日一早再出發文都。
仁義居丁三號房裏,幾人大眼對小眼,氣氛好不尷尬。
“話說,今夜小爺我這兒的客人還真多啊,哈哈,哈哈。”安什錦幹笑兩聲,妄圖打破這種死寂的沉默,但是很顯然,麵前這幾個人完全沒有合作的意願。
安什錦看看一臉醋意的華陵,再看看一臉結霜的冷遇,最後再看看仍然攬著她細腰的越清鴛,“你們,要不一一麵客?一個人一柱香的時間,人人平等。”
被安什錦冷落在一旁的安能倒顯得不那麽突兀了。
於是咿呀奉命行事,先是請出了大眼瞪小眼的安能華陵,獨留下冷遇。
越清鴛旁若無人的摟著安什錦,修長的十指把玩著她垂在耳邊的青絲,顯得曖昧至極,但看那冷遇公子,卻是眼裏含著幾分心酸,再抬眼時卻是什麽情緒也沒了,眼裏更是毫無波瀾,“七音閣從來沒有活人能擺脫,此次,我要謝謝你。”
“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眼下我們互不相欠了。”
冷遇似是仍然有些愧疚,“那南康秘寶的鑰匙,眼下被我師妹冷耀看管著。她已經繼我之後成為了七音閣的左護法。”說到最後微微有些落寞,她與冷耀自幼相識,感情自是十分要好,但她們也一樣的傻。
“這個你倒不用擔心,鳶兒向來霸道,到了他手裏的東西自是沒有讓出去的理。”說著與身後的越清鴛相視一笑,冷遇恍然大悟,苦笑道,“倒是我多管閑事了。”
“冷遇的好意我們自然心領,隻是你那苦命的師妹,你不打算救她?”安什錦問,她還以為冷遇會救冷耀於水火之中呢。
冷遇搖頭,麵上眼裏皆是無情,“今夜後,世上再無冷遇,隻有具家十一女具和玊。”
安什錦了然的從懷中取出當初青木交與她的盒子,“這是忘魂丹,青木親手交給我的。”
冷遇頷首接下,“多謝。”便起身告辭,幹脆利落。
“冷遇走了,明早在具家醒過來的,是具家的十一女。”最後感慨一句,“這忘魂丹可真是個好東西,前塵往事,一個不稱心,便也說忘就忘。”
似是看出她的感傷,越清鴛輕輕柔柔的將她嵌進懷中,耳邊是他溫溫的吐息聲,他不用說什麽,但安什錦已經很是滿足了。
“你們在幹什麽?”推門進來的華陵怒吼,惹得安什錦十分不情願的抬眼去看他,卻正巧對上他倔強的眼神,一個恍惚,倒真覺得似曾相識了。
“這麽夜了,華陵公子到訪又是何事?”安什錦滿臉堆笑的問,得到華陵咬牙切齒的回答,“這裏是我的宿舍!”
安什錦故作驚訝,“小爺記性不好,倒是將這事給忘了。那華陵公子今夜是要宿在這裏了?”
華陵趾高氣昂的抬頭,充滿敵意的目光卻是在分分鍾掃射滿臉淡定的越清鴛,“這是自然。”
安什錦遺憾的起身,“那鳶兒,我們去你那邊吧?”
越清鴛自是頷首,二人正要攜手離去,卻又聞得身後一聲不甘心的吼叫,“停住,你們不用走,我走就是!”說完就決絕的揚長而去。
安什錦看著他背影蕭瑟,心裏竟是生出幾分愧疚,惹得身邊的越清鴛眼色灼灼,抬頭蓋住了她的雙眼,附在她耳邊輕聲警告,“看的太久了。”
安什錦連忙點頭,二人複又坐了回去,倒是說這第三個訪客略為稀奇,咿呀滿是敵意的押著安能走了進來,就連她懷裏的小王八蛋也是嗷嗷亂叫,看起來對他那是相當的不喜悅。
“你可是個稀客啊。”
安能此刻卻是狼狽不堪,麵色焦脆的坐下,甚至連安什錦話中的譏諷也無暇顧及,隻是神色恍惚,像是受了極大的衝擊。
安什錦與咿呀對視一眼,咿呀便不情願的出手拍拍他的背,安能這才反應過來一般,麵色嚴肅的看著安什錦,“你的毒不是我下的。”
安什錦抿了一口茶,不甚在意的說,“我知道。”
“大皇子也不是我殺害的。”安能繼續為自己辯駁。
安什錦仍舊頭也不抬,“這個我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