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江山為聘
隔日醒來,安什錦隻覺得全身被坦克碾過一樣酸痛,剛想伸展一下腰身,手腳卻被一堵牆擋住,她迷迷糊糊的睜眼去看,眼簾裏一副美男春醒圖,
削尖的肩頭,絲綢被子滑落腰際,他用手撐著腦袋,一雙狹長凝著潺潺春水,唇邊銜著一抹清淡的笑,眼角下的淚痣魅惑性感,修長的指尖正把玩著她右手上那顆鵪鶉蛋大小的藍寶石,俗媚萬分。
“早啊。”見她醒了,越清鴛自然的上前吻了一下她的唇,蜻蜓點水,在她要反抗前又抽身離去,指著她的手問,“你什麽時候歡喜這樣的首飾了?”
安什錦表示現在心情好不愉快,下半身跟殘廢了一樣,隱隱記得昨晚不管她怎麽求饒,麵前這隻禽獸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真真是個被她寵壞了的孩子!
“禽獸!”最後越想越生氣,幹脆背過身去,眼不見為淨。
身後暖烘烘的身體靠上來,腰裏穿過一雙手,猛地將她整個拉至身後,緊貼在他結實的胸膛裏,脖間噴灑著他的熱氣,“阿錦,我很高興。”
安什錦哼了一聲,轉過去鑽進他懷裏,悶聲道,“為什麽?”
越清鴛唇邊的弧度開了一些,像是一個得到糖的孩子,天真爛漫,“我們行過夫妻之實,以後就是夫妻了,等下你要為我束發。”
“你昨晚一直在等我,就是為了這個?”安什錦的聲音有點怪異,但是不難聽出欣喜。
“是啊。”越清鴛的聲音裏帶著委屈,“是你說的,可是我一直都在等你,你就是不來尋我。”有幾分孩子氣的憋屈。
安什錦摸摸他的頭,“乖,現在我就幫你束發?”
為君束發,擔君之憂,以後我們可就是夫妻了。
“好啊。”他嘩啦一下直起身子,絲綢被子下的人魚線若隱若現,看的安什錦腦袋轟的一下就炸開了,麵色通紅,雙目發直。
直到咿呀一臉曖昧的端著梳洗的銀盆子進來,安什錦才反應過來,鳶兒早已穿戴齊整,披散著頭發睨著他,小臉又是不爭氣的一紅,將絲綢被子拉高了一些,蓋住昨晚荒唐的痕跡。
“公子害羞什麽?這不是早晚的事嗎?”咿呀用絲帕掩住口鼻咯咯咯的笑,像極了春風樓後院子裏養的那些老母雞,每當它們餓的時候,它們就咯咯咯的一通亂叫!
安什錦嬌嗔的瞪她一眼,一夜的滋潤卻讓她顯得妖嬈了幾分,咿呀一愣更像繼續調笑幾句,就聞得身後越清鴛輕咳了一聲,便暗罵自己粗心,主子跟公子眼下是新婚燕爾的時候,她這般不知進退的插了進來,反倒顯得多餘了,便打了個千退下。
不多時便聽見咿呀趾高氣揚的在外頭吩咐廚房裏幫忙的丫鬟,“你去讓陳廚子煨個豬肚腰花湯。”
那丫鬟迷迷糊糊的問道,“咿呀姐姐,這個湯怎麽都沒聽說過啊。”
咿呀嫣然一笑,“你曉得什麽?公子眼下正是需求緊的年紀,多喝點這個湯補補決計不會錯的。”
那丫鬟便領命而去。
而在裏屋聽的一字不漏的安什錦那是一個咬牙切齒,怒目圓睜,“你看看你教出來的人,跟你一樣壞!”借花獻佛可都借到她頭上來了。
越清鴛輕笑出聲,微眯起來的雙眼彎成一汪新月,“我倒是以為她是你教出來的人。”
安什錦於是隻能埋頭生氣,等到一番沐浴後方才想起越清鴛仍舊披散著的散發,揮揮手,一臉興奮的對著他道,“過來過來,你不是讓我給你束發嗎?”
越清鴛難得這麽聽話的坐在她麵前,眼底是昏黃色的銅鏡,看不真切,梳妝鏡上零零散散的擺放著些許玉佩劍穗,卻是沒得一些女兒家的物事,透過銅鏡他可以看見他身後那個女子,皺巴著一張小臉蛋,仔仔細細的梳著他的青絲。
偶爾還會小心的問他,“疼嗎?”
疼嗎?不疼的,隻要阿錦在身邊,越清鴛就不會疼的。
搗弄了許久,一頭青絲束了拆,拆了束,終於簡簡單單的被束在一起握在手裏,安什錦珍重其事的從懷裏掏出一個羊玉脂做工的簪子,緩緩插入青絲裏固定,瑩綠色的簪身渾體通明,簪頭刻了一朵櫻花瓣。
那是很久以前她就差人做的,一直覺得有一天,不對,就是像今天這樣的日子裏,她可以光明正大的送出去。
“鳶兒,我要以江山為聘,娶你進門。”她這般鄭重的聲明,眼裏臉上都是執拗。
越清鴛透著銅鏡看了她許久,竟像是看癡了一般,在她將手放在他的肩頭時,他才激靈一下回過神來,同樣莊重說道,“那我就以自己為嫁妝,全心全意待你。”
安什錦便心滿意足的笑開,卻未看見越清鴛眼裏明顯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