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顏逝
大臣都目瞪口呆,唯有司馬德宗大呼著她的名字“阿顏!”
傾國夫人低下頭,看著胸前穿透的劍,她冷冷的笑了:“你以為區區一把劍就能將我殺掉嗎?”
說罷,她枯白的手輕輕抬起,慢慢的握緊胸前的劍尖,她的手不會流血,一道白光將體內的劍身化成鐵水。而胸前的那道傷口正慢慢的縫合。
她悠悠的轉過身,看著劉裕那不可思議的表情,冷冷道:“我告訴你,不可能!”
傾國夫人的眼神裏充滿了殺氣,銀白的長發在空中拂動。
劉裕愣在原地,一隻手還橫在半空,而手中的長劍早就化作鐵水滴在了地上。
“我念在你我兄妹一場的情份,今日就留你一條狗命。”
傾國夫人轉過身,繼續往外麵走。此時的外麵已到了放煙花的時候,天空綻出多彩的花樣,我和師父緊跟其後,劉裕反應過來,對外麵的侍衛傳令:“將其妖孽.……亂箭射死!”
我看見她站在殿外的台階上,一身雪白,在夜海茫茫之中尤為惹眼。頭頂是美麗的焰火,那千千萬萬支箭向她飛去。師父推開我,向前疾奔而去,周身散發出強大的青光,他的玄力完全可以打破自然規律的東西。
那些箭停在空中,師父走到她麵前:“你究竟是什麽變的?”
傾國夫人伸出手在空中拿下一支箭,她拿在手裏仔細端祥著,完全沒有理會師父。
“山一前輩的玄力果然厲害,如果你要殺我,我定然是跑不掉了!”她將手中的箭遞到師父麵前,那蒼白的臉隻要不憤怒,看起來還是很美豔。
“但是,我想知道你是陛下的人麽?”她望著師父,不悲不怨,我看在眼裏全是心疼。
我慢慢的走過去,撥開停滯在空中的箭支靠近傾國夫人,我依然可以嗅到她身上的墨香。
師父回答道:“不是。”
傾國夫人苦笑道:“你答應幫我辦的事情,終究還是辦不到。”
師父怔住,他說:“你有沒有想過,阿七是陛下的人,是陛下要你死!”
傾國夫人並不驚訝,她似乎什麽都知道,她說:“我知道。但我還是希望你幫我除掉阿七。”
“我答應你,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你把我幻生出來的劉顏怎麽了?”師父看著傾國夫人認真的問。
她將手上的箭支收回,低下頭說:“毀了。”
她將師父的作品毀了,師父看起來並不生氣。
“下一步,你打算怎麽做?”師父看著這個沒顏色的女子,眼裏竟然泛濫出同情。
“找到那個能救我的人,我現在,還不能死去。”
“好,你走吧!”師父竟然輕鬆的放她離開。
我愣住,沒搞明白既然她把師父的作品毀了,師父應該很生氣,恨不得她也毀了。怎麽會答應放她走呢?
“謝謝你。”她隻說了三個字,然後飛上了夜空。
師父拉著我後退數步,青光不見,停在空中的亂箭密密麻麻的在煙花中穿行。
殿內的一切又恢複如常,司馬德宗從殿內狂奔出來,密密麻麻的箭雨中沒有發現傾國夫人的身影。
“阿顏!”他失聲痛喊著她的名字。可是除了煙花的爆炸聲,聽不到任何回應。
師父站在一旁,我問他:“為什麽要放她走?”
“隻有她可以解開皇帝的心結。”
是嗎?我怎麽看不出來?如果她可以,司馬德宗為何還要阿七查她?
我把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司馬德宗身上,他此刻的神情如些悲憤,像是真的很心痛。
殿內的劉裕和大臣都迎了出來,大臣都在討論傾國夫人是妖怪!然後竊竊私語什麽跟什麽,最後就謠傳漫天飛。
想一想,剛才傾國夫人演了這麽恐怕的一幕,是個人都會嚇成心髒病。
劉裕走到司馬德宗的身後,他說:“陛下,您難道還不明白,她不是阿顏,而是妖孽!
司馬德宗憤然轉身,他用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劉裕:“她是阿顏!”
“她不是!”劉裕堅決的否定司馬德宗。
這時,司馬德宗從侍衛的手上拔出利刃指著劉裕,寬袖在風中甩起了弧度。
“你害死了阿顏,朕要你嚐命!”
劉裕走近一步,任他的劍刃貼在他的胸口,他冷笑道:“來呀,我倒想看陛下怎麽將臣殺掉?”
而此時,一批侍衛將他們團團圍住,而後又一批侍衛將裏麵一環的侍衛圍住。
師父大叫不好,這劉裕想要造反,裏麵那環侍衛是司馬德宗的人,而外麵那一環是劉裕的人。
我也覺得驚心動魄,皇權之爭果然步步驚心。
“大將軍這是要謀反吧?”司馬德宗冷冷的嘲笑。
“陛下,臣的衷心您看見了嗎?如果沒有臣,您能再次坐上這個皇位嗎?如果沒有臣,您現在還能拿著劍對指我嗎?臣為了你們司馬家做了多少,你知道嗎?到頭來,陛下就是這樣對臣的嗎?”劉裕字字有力,句句有理。
是,劉裕為司馬德宗做的確實不少,如果沒有他,晉國還是溫柦的,而不是他們姓司馬的。
司馬德宗手中的劍掉在了地上,他落寞的穿出侍衛的圍堵中。其他侍衛也紛紛將手上的劍收回鞘中。
大臣和皇親站在裏麵都不敢出聲,剛剛被傾國夫人嚇得半死,又接被龍虎相爭的局麵嚇得半死,一條命都近乎嚇完了。
後來,我和師父才明白,那出戲是故意演的。
師父終於不用穿宮女的衣服了,他恢得正常的裝扮和我坐在宮裏的屋頂,今天是過年,眼看就到子時了,為了誇年,師父帶了很多好吃的在上麵。
剛才的那壇子美酒還沒喝光,師父就將它帶了過來。
“你不是喜歡嗎?來喝一杯。”師父給我倒了一杯。
我看著杯中晃動的紋路,有點懷疑:“師父,我喝了會不會也像傾國夫人那樣變成白種貓?”
師父頓了頓:“對呀,我怎麽把這件事忘了,那就別喝了。”
話畢,師父將杯子收回去,一口就把杯中的酒汁喝幹。
我看著師父回味無窮的樣子,隻能添添嘴唇,師父的表情會不會太誇張了點,真的很好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