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你倒底有多心疼她
“他的記憶隻是被封印了，如果打開封印，他就會記起過去。”我心疼的看著他。
師父正準備施法解開封印，突然門撞開了。我和師父立馬閃到黑暗之中。
鳳卿我像鳳凰一樣飛落而來，身後是兩個掌燈的丫環，其中一個就是江魚。
當她看見夜鴻趴在桌上，心裏比鳳卿我還要著急。
可惜，她現在沒有資格關心他，能夠做的隻有從心底擔心他。
鳳卿我走到書案邊緣，她拿起一支沒有洗淨的毛筆挑逗他，細細的毛觸劃過鼻尖，繞過眼簾。
夜鴻感覺臉皮有些癢，他伸出手指抓了抓，鳳卿我又繼續這樣作弄他。
真是沒有想到，鳳卿我還有如此調皮的時候，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年紀大的老太太，有錢家的千金小姐，或是溫柔敦厚的少婦。也許都是！
“夜鴻，怎麽可以睡在這裏呢？”鳳卿我用纖長嫩白的手指撫上他的臉。
夜鴻微微的睜開眼睛，微白的燭光下，他看見鳳卿我就在眼前，不知道是做夢還是在幻想。
“卿我？”他抓住鳳卿我的手指，觸感是那麽真實，他抬起頭：“你怎麽來了？”
“當然是找你。”鳳卿我溫柔的笑了笑。
“喔，我本來是想看看有沒有賊人來過，不知怎麽就睡著了。”夜鴻摸著頭腦說著。
“你一定是太勞累了，快回去休息吧。”鳳卿我拉著夜鴻起身。
二人相互攙扶著慢慢離開，江魚和另一個掌燈丫鬟跟著離開。
師父和我都鬆了一口氣，總算走了，要是再逗一會兒，我和師父會露餡的。
見人都走光了，我和師父才慢吞吞的從盔甲後麵滾出來。
“師父，現在怎麽辦？”
“跟上去。”
“人家回去休息，你確定跟上去？”
師父沒有再回答我，他揚揚袖子，撞開大門就走了。
他這沒有回答究竟是什麽意思呢？是去還是不去？
我搞不清方向，隻好跟著師父前行，果不其然，師父他跑到人家屋頂看好戲。
我很小心的踩著瓦片來到師父麵前，自從吃胖了，踩瓦片也不安全了。
師父揭開幾張瓦片，下麵的微光豁然開來，我下手極狠的敲了師父一下：“三更半夜的來偷窺，這真的好嗎？”
師父狠瞪了我一眼：“你敢對我動粗！”
我咽了一口唾沫，師父的目光直直射來，我嚇得頭重腳輕。這是要吃了我的節奏啊，我，我剛才也不是有意要動手的，我本來是不想對他動粗來著。
“師父，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的？”
“不是，都不是。”我搖頭道。
師父斜睨著我說：“把手掌伸出來。”
我很聽話的把手掌朝他攤開，我以為師父要給我什麽獎勵呢？
結果他從袖子裏拿出我曾經送給他的柳條，我還搞不懂要幹嘛，手心就嚐到了火辣辣的藤鞭暴打。
“師父.……”我把手縮回去，再也不相信師父這個壞人了。
我以為他留著我送他的柳條，是希望他記住我一直在留他，沒想到，他拿著我送他的柳條是為了教訓我，這個法子究竟是從哪裏學來的？
“以後再敢叛逆，我就打你的臉。”師父收起柳條說著，我知道他很威武，我知道他天下無敵，我怕他。
“諾，看下麵。”師父用下巴比劃著。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透過漏洞看穿屋裏的一幕。
江魚身為鳳卿我的房侍，她除了侍候鳳卿我就寢，還要侍候夜鴻寬衣。她頗為困難的為他拆開腰封，就在解開衣帶那瞬，她眼底暗生了千千萬萬糾結，她這是要把自己的心愛之人送上別人的床麽？久久不能平複的心情，在解開衣領的那處抖粟著。
鳳卿我把所有的事都看在眼裏，她走了過來，支開江魚，親自為夜鴻褪下外衣。
白色的中衣盡顯，見他身姿矯健。當時我就在想，是不是又要發生床戲了。
江魚守在簾子後麵，她不敢抬頭去看，不敢去想，守著自己的心上人與別的女人睡覺，這的確是一種功力。
爾後的歲月裏，她的日子過的更加清苦。鳳卿我和夜鴻大秀恩愛，加上主人的威儀，江魚完全失去了自我。
最嚴重的一次是奉茶，也不知鳳卿我是哪兒不開心，她讓江魚跪在地上，手裏捧著空茶杯。鳳卿我和夜鴻坐在席墊上，二人吃著江南糕點。師父站在戲台上表演招雨這麽神奇的節目。
小丫頭把師父變出來的水放在爐子裏燒開，鳳卿我笑笑說：“不知道這水是不是真的，不如讓江魚試一試。”
江魚捧著空杯，她臉色無比慘白，加上冒著白氣的水霧，我都為江魚擔心了一把。
夜鴻站出來阻止道：“那明明就是燒開的水，倒進去是會傷到人的。卿我，你究竟想做什麽呢？”
鳳卿我放下手中的梨花糕，她揮動著衣袖，優雅的從席墊上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提著水壺的丫頭麵前，華麗的裙裝鋪在地上，隨著她慢慢移動，發出沙沙聲響。
“我想看看，你倒底有多心疼她。”說罷，鳳卿我就奪過丫環手中的開水壺，她將滾燙的開水倒進江魚的杯子裏。
水太燙，江魚無法忍受，溢出的開水，連同杯子裏的開水倒在了膝蓋上。
驚心一幕突然發生，我們都來不及阻止。
夜鴻奔過去護住江魚，握住她湯傷的手指，心疼的無法呼吸似的。
我怎麽不知道，夜鴻會在乎江魚到這種程度。
難道，我和師父還錯過了很多戲段？
鳳卿我扔掉手上的開水壺，心，漠然涼透。她後退兩步，看著地上的人兒，那麽惺惺相惜，到底誰才是他的妻子？
“你果真是心疼她多一點。”風卿我苦笑道。
夜鴻沒有理她，把江魚打橫抱起就往門外走去。
鳳卿我下令：“從今天起，不許江魚和姑爺踏進鳳府。”
我和師父都愣住，事情怎麽會這樣？簡直就是措手不及。
來到江府，夜鴻卻是很用心的照顧著她。許茹素站在屋外，看了許久，最後還是調頭離開。
我和師父都以為，江魚和鳳卿我的打賭一定贏了。現在最關心的應該是鳳卿我手上的九命珠，怎麽才能讓她心甘情願的把九命珠交出來呢。600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我的九命珠是如何到了她的手上的？
我失去的記憶到底還有多少？比如說，幾百年前，具體是幾百年呢？我又叫什麽名字？
九命珠可以讓死者生存，生者消亡，它的生命之玄可以集死去的意念重塑魂魄，正因如此，想要得到它的人也越來越多。
但是，鳳卿我手上的九命珠讓她長生不老，我要如何做，她才會放下長生，情願把九命珠交給我們？
如果，是一個美夢，是一段佳話，她是否願意用長壽來換取？
四月二十，煙雨蒙蒙的一天。
江魚跪在了鳳家門外，我和師父趕來的時候，鳳卿我已經原諒她了。
夜鴻不知所蹤，我們隻想著九命珠，卻把這兩個人給弄丟了。
師父的一句話提醒了我：“夜鴻已死了三年，他和江魚是不可能的。”
我忽然想到，如果拿回九命珠，鳳卿我和夜鴻都會死。
師父又道：“夜鴻若是跟江魚在一起，鳳卿我就不會讓他繼續活著。”
是啊，這世間又有幾個人願意為別人做嫁衣呢？像鳳卿我那麽偏執的人，她得不到的東西又怎麽會讓別人得到。
我終於明白，江魚為何要阻止我們打開夜鴻的記憶，因為記住一個人會死的話，她寧可他不曾記得自己。
許茹素在江府守著江赫的靈位，黑色的鬥篷衣跪在靈位前，好看的杏眸輕輕的閉著。
“夫君，你的仇我給你報了。”許茹素拿出一疊紙錢放在火盆中，濃濃的紙煙味充斥著整個屋子。
公孫備走了過來，他告訴我們，許茹素破了九命珠的玄力，夜鴻已死。
我瞪大雙眼，呆呆的望著靈位前的女人。她究竟要做什麽呀？她怎麽可以把夜鴻毀了？
據公孫備描述，當日的情形是這樣的。許茹設壇作法，破了九命珠的生命之玄，重塑的魂魄就這樣碎了。
江魚早就知道夜鴻的重生跟鳳家有緊密的關係，她深知，鳳卿我不會放過她和夜鴻，這一天也遲早會來。
她原先的想法都太天真，讓夜鴻愛上自己，可是又有何用呢？
相愛在錯的時間和地點，她的身份，他的奇遇，這些已成千山萬水，阻斷了她愛他的心。
江魚拒絕夜鴻的當天，夜鴻就出事了，這一切的悲痛都來得太突然。
通過結夢之境，我所看到的情形是這樣的。
江魚把話說的很決絕：“我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你，以前你是鳳家的姑爺，我才故意接近你，現在你什麽都不是了，我跟著你有什麽好圖的？你走吧！”
“阿魚，如果我是顧綻呢？”夜鴻的濃眉深鎖，他表現的異常悲涼。
江魚有些吃驚，他還是第一次承認自己就是顧綻，難道他全部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