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敲打趙玥
趙玥恍然陷阱了自己的思緒中,全然未覺裴皓已經轉過了身坐在主位上,端著一杯香茗打量著她。
趙玥的臉色掛著的笑容一如多年來的那般溫順閑適,就像一隻無害的綿羊,本以為她能好好待裴雲,想著除了已逝的愛妻羅熙郡主,他府上的女人也隻剩下趙玥一人了,這些年他早就歇了再娶的心思,為了讓大兒子體麵些,便扶正了趙玥,將府中的中饋之權全部交由了她負責。
這些年她也“盡心盡職”的打量這府中之事,奉他的命將裴雲“照顧”的好好的,他常年奔波於前線,對於府中的事務從未放在心上,之是每次見得癡傻的裴雲怯生生的躲在一旁,然後含糊不清的說著她很好,他隻當是女兒自幼就不同他親,畏懼他身上的肅殺之氣,便沒有再多想。
可是誰知道到這趙玥竟然是如此狠毒,當著自己的麵就是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背地裏竟然是如此虐待裴雲,那怕她癡傻,也狠心的害了她的命去。若非是雲兒借助裴雲的軀體而複活,他不知還要蒙蔽在鼓裏多久。
一想到自己曾經的枕邊人竟然是如此狠心之人,心中就縈繞著一股無名的火,一想到自己與愛情的骨血就這樣殞了命,他連殺了趙玥的心都有了。可是幸而還有雲兒在,雲兒雖是異世而來的靈魂,但是她的軀體依舊是裴雲的,這種感覺就像是羅熙唯一存在的血脈還存在於世。
裴皓向來就不信那些鬼神之說,可是這等離奇的事情發生在了雲兒身上,他便相信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有了安排,更加上他與這孩子投緣,便隨了她的決定。更主要的是,雲兒還好模好樣的活著,他怎麽向人解釋趙玥是殺人凶手?而且裴宇是自己唯一的長子,就算是他是趙玥所出,卻也是覬覦了厚望,所以就算是為他的前途想想也不能貿然而動。
若是她們母女兩人識趣些,乖乖的呆在自己院中不要出來惹事生非倒也還好說,可若是她們死活還要鬧騰出什麽幺蛾子,那也就怨不得他了。一想她們從來就是不是個安分的主,裴皓心裏就是一陣煩悶,對上趙玥也就沒有好臉色了,但是為了雲兒的安寧日子著想,他還是忍住心中的不悅,讓奴仆將趙玥叫過來敲打一番。
裴皓微不可查的皺皺眉,看著猶自出神的趙玥,帶著一絲不耐道:“本將叫你來這裏,可不是為你看你出神的。”
趙玥還在緬懷過去,突然聽得裴皓這一聲怒斥,立即屈膝向裴皓行禮告罪:“將軍恕罪,婢妾隻是回想起過去的一些事情,這才走神了。”聲音帶著一絲撒嬌的甜膩。
裴皓看著已經三十多歲的趙玥,偏偏還學十幾歲的小姑娘撒嬌,眉頭那是抖的一個突突直跳,隻差沒把隔夜的飯給吐了出來,也不瞧瞧自己一把年紀了,還穿著月牙白的襦裙,這要是傳出去,那鎮國府的名聲可就毀了。
趙玥看到裴皓黑沉的臉色,那是隱隱有發怒趨勢的征兆,然後乖覺的閉上了嘴,畢竟她還不知道裴皓叫她過來到底是要說什麽,但是看他的臉色,八成不是什麽好事了,因此也打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
“月白色、粉色這些已經不適合你了,往後還是換成寶藍色這類成熟的襦裙、褙子。”裴皓稍微含蓄的提點了一二,這樣趙玥稍稍收斂了一些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臉色。
“將軍不是曾說過婢妾是最適合月白色的衣物的嗎?”趙玥艱難的扯了扯嘴角,想要化解一下麵前尷尬的氣氛。
裴皓微微皺眉,實在是想不起何時曾說過這樣的話?抬眼又望了一眼她身上不夠得體適宜的襦裙,硬邦邦的甩出一句:“就算是有,那也是以前。”隱含意思是,現在女兒都快到了出閣的年紀了,她還像剛為人婦的時候著裝,實在是別扭的緊。
這下趙玥僵在臉上的笑容也維持不下去了,隻能任由它破裂,然後澀澀的開口道:“將軍這是在嫌棄婢妾年紀大了,比不得那些風華正茂的少女了?”
裴皓不是不懂溫柔,隻是他的溫柔全都給了那個如花的女子,那個永遠沉睡不會再醒過來的羅熙郡主。對於這一點,趙玥是再清楚不過的了,所以當裴皓隻是點點頭表示讚成她的話,她也沒有絲毫詫異,隻是心還是會痛著的。
趙玥一時悲從中來,想要發泄,卻沒有宣泄口,偏生裴皓還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道:“今日叫你過來不是為了跟你說這些無聊的事情,你現在還是姨娘的身份,那是看在了宇兒的麵子上,若非如此也不會隨了雲兒的求情放你出來。現在府中的中饋已經落在了雲兒手中,你就不要無端生事給她添堵了,咱鎮國將軍府雖然不是皇商富豪,但是養你一個姨娘還是綽綽有餘。”
對於裴皓的敲打,趙玥很是意外,自己本是他的正妻,雖說被裴雲“暗算”,害的她丟了麵子,裴皓不來安慰她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反而專程叫她過來敲打一番,還不能給造成她這樣的罪魁禍首一個警告,這樣她怎麽能服氣?
“將軍,婢妾雖說隻是個姨娘,可也是為您生兒育女了,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婢妾深知身份低微,斷是不敢肖想中饋之權,更不會背地裏做些醃漬事情來給三小姐添堵,婢妾沒這個心更沒這個膽啊!”趙玥麵帶愴然之色,向著裴皓辯解道。
“你心中想的若真是同你說的那般,那本將還真以為是拜對了哪路神仙了。”裴皓毫不留情的拆穿趙玥做戲的說辭。
“左右將軍是信不過婢妾的一番話了,婢妾待將軍是一片真心,怎麽會欺瞞了去,定是哪個小蹄子在將軍麵前抹黑了婢妾,將軍可莫要聽信了那人的胡言,中了那人的奸計。”趙玥麵露急色,忙忙辯解道。
“是不是抹黑,你自己心裏最清楚不過了。”裴皓回了她一句,然後端起了桌上的香茗,啜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