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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翠瓔毀容

  愛做白日夢的人不乏少數,尤以裴曉為甚。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說的大抵就是如此吧。


  人人都看得出來,沐黎對待裴曉不過是利用而已,皇家的人,又怎麽會有鍾情之人?別人不說,就說現在在位的桑雀王吧,他與皇後的愛情是一段佳話,可盡管如此,桑雀王的後宮中還是有不少妃子,曾經名震京城的雙姝之一,皇貴妃蕭氏;皇三女的生母德妃榮氏;賢王與肅王的生母麗妃沈氏等,還有一些並不受寵的妃嬪媵嬙,有封號的,少則也三十餘人,更別說那些沒有封號的人。


  而皇長孫沐黎,雖然府中並沒有女主人,可是侍妾卻也不少,曾聽謠傳幾個月前他府中的名叫醉晗和綾珊的兩個侍妾,便是因為爭風吃醋而鬧出了人命,可見沐黎本就是個濫情之人。


  若沐黎真是喜歡裴曉,又怎麽會一直不向皇上討要求取她的聖旨呢?裴曉被罰跪鞭笞的時候,也未曾見過他來詢問一二,就連最基本的慰問,也不曾有過。真正愛她,又怎會讓她飽受議論?


  可惜,這些裴曉都不知道,就算是有人將這些事情掰開,攤開在她麵前看的清清楚楚,她也會相信是自己的看花了眼,或者是別人在騙她罷了。


  裴曉放空的思緒漸漸地收回來了,看到仍舊在地上跪著的翠瓔翠珞,氣不打一處來,這兩個吃裏扒外的婢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違背自己的命令,若不好好的教訓她們一頓,這些人就不知道誰是她們的主子了。


  她先是吩咐小丫鬟為自己換上了衣物,這才看向仍舊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翠瓔翠珞。裴曉方才的手勁大了些,也沒個準頭,直接將翠珞的額頭砸的血流不止,而翠瓔的情況稍稍好些,僅僅是額角被磕壞了一塊皮而已。


  翠珞頭上的傷口一直流著血,但是沒有裴曉的吩咐,她也不敢拿手去拭,生怕再一個惹得她不快了,又是一個熱茶盞給砸了過來。


  裴曉坐在椅子上,頗有些盛氣淩人的問道:“方才是誰讓小丫鬟去給姨娘通風報信的?”


  翠瓔哆嗦著身子,怯怯道:“回小姐,是奴婢的主意。”


  話語剛落,裴曉便抓起了一旁的木匣子,可是一瞧是首飾盒,便又放了下來,左右瞧了一番,發現並未有可以砸向她的東西,便將目光瞄向了桌上的裝著熱茶的茶壺,疾步上前,準備執起砸向翠瓔,可是無奈茶太燙手,她隻能作罷。


  翠瓔被唬得心驚膽戰,那茶盞的茶是方才她親自換上的熱滾滾的茶水,若真是這樣砸到了她的麵上,少說也是會被燙得毀容。翠瓔稍稍抬起頭,見到裴曉四下尋找的能砸的稱心的物品,臉色瞬間便白了幾分。


  見裴曉見目光瞄向了擺設的古玩,心下一驚,腦筋飛速旋轉,想著應對的方策:“小姐,婢子一條命低賤,就算是被小姐下令仗斃了也沒有什麽可惜的,隻是小姐忘了嗎,這屋中的東西都有了規製,若是小姐此番砸壞了,再想去庫房領取,還得過問三小姐的意思。”


  裴曉手中的動作因為翠瓔了這一番話有了停頓,但僅僅是一瞬間,麵色就變得猙獰起來了,憑什麽每一人都喜歡在她麵前提到裴雲有多好,難道她注定就隻能是成為裴雲的陪襯嗎?

  “憑什麽我就處處受到限製?憑什麽每個人都要在我麵前不停的提到裴雲那個賤人?我那點比她差了?論容貌,論才情,哪一樣我比不過她裴雲,憑什麽她就能得到父親的寵愛,成為七皇子的未婚妻,掌握的府中的中饋,而我隻能仰人鼻息?”裴曉歇斯底裏道。


  然後抓了一旁的花瓶砸向了跪著的翠瓔,幾乎是一瞬間,翠瓔便側著身子躲了過去,這讓裴曉更加惱怒,這個賤蹄子,竟然敢躲了過去。


  “來人,將這賤蹄子給本小姐壓住,我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敢躲幾次。”裴曉滿腔的怒氣都轉移到了翠瓔的身上,連帶著一旁的翠珞都被忽視了一二。


  翠瓔慌恐的匍匐在地上叩頭求饒,她真的怕了,沒想到裴曉發起狂來,竟然是這樣的嚇人,她知道接下來,等待她的便不是簡單的毀容了。


  對於翠瓔的求饒,裴曉視而未見,小丫鬟大都是在外間做粗活的,力道也比翠瓔大的多,所以幾個小丫鬟並未費多少勁便將控製住了,更是有眼見的抓著她的頭發往後拽,讓她被迫抬起了頭。


  這樣的姿勢,或多或少有些淩虐感,這樣更加激發了裴曉懲戒她的心裏。裴曉一向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主,相反她很習慣那些懲戒別人而帶來的自豪感,這樣的她有一種主宰別人生死的優越感,這些能讓她暫且忘記自己隻是個庶女的身份。


  “說到底,你不過就是看不起我隻是個庶女的身份,是不是早就認定了跟著我就沒有出路一般?”裴曉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神色帶著明顯的怒意。


  “小姐,奴婢不敢,小姐以後是要嫁給皇長孫殿下為正妃的,奴婢怎麽敢瞧不起小姐?”翠瓔被這一耳光扇得生疼,隻待稍稍清明了些,便想法子說著裴曉愛聽的話,隻求裴曉心中稍悅,然後能放過她一二。


  隻可惜,心中已經失去了理智的某人,明顯不相信翠瓔的這番說辭,認為她這番話依舊不過是敷衍的話語罷了。


  裴曉彎腰拾起了因為砸在地上而破碎的花瓶瓷片,放在翠瓔的眼前晃了晃,勾出一抹嗜血的笑意,道:“本小姐知道,你早就想棄我這個無用的庶女而另尋出處了,那怕是曾經被你們辱罵欺侮的傻子裴雲,現在在你們的眼裏,都比我這個小姐要好的多。你們敢一次又一次的罔顧本小姐的命令,是因為你們根本就沒有拿本小姐當你們的主子來看,本小姐說的對嗎?”


  “不是這樣的,奴婢絕對不敢存這樣的心思。”翠瓔有些瑟瑟發抖道,裴曉就是個惡魔,恐怖得讓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離開來。


  “又想當本小姐是個傻子一樣的戲弄嗎?很不好意思,本小姐沒有繼續同你遊戲下去的心思了。”裴曉反手又是一記耳光,瓷片夾在她的指縫尖從她的臉頰上劃過,帶起一抹血痕。


  “我的臉。”翠瓔一聲尖叫,若非是被人製住了手腕,她鐵定要用手護著臉。女子最在意的莫過於容貌了,她千防萬防就是不想臉被毀掉,若是被毀容了,這一輩子怕都是毀了,讓人沒想到的是,她還是惹惱了裴曉,以至於對方會下這麽狠的手。


  “你一個下人無非就是被許配給家生的仆子做婆娘的,那麽在意自己的臉幹什麽?難不成你還指望著本小姐會讓你做本小姐的陪嫁丫鬟不成?本小姐今日就把話放在這裏了,沐黎殿下是本小姐一個人的,你們是誰都別想同本小姐爭他。”但凡隻要涉及到了沐黎,那便是觸及到了裴曉的底線。


  有時候女人的敏銳感是十分強大的,尤其是對於感情,當出現情敵的時候,她們通常會是第一個發現的。就比如現在,翠瓔的心思便被裴曉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些年來,翠瓔是裴曉身邊的大丫鬟,加上那個時候,裴曉還是鎮國府的嫡女,翠瓔比小戶人家的千金都還要來的體麵些。她跟著裴曉,也是見過了沐黎的無論是身份,還是俊逸的外表,都足以讓她傾心不已。


  人都會想著往高處爬,這也是人之常情。哪怕,翠瓔隻是一個丫鬟,她也想著讓後能離了這奴隸的身份。她往後的出路,無異隻有三條:第一被隨便指配一門婚事,從此依舊拜托不了被欺壓的奴婢身份;第二便是被許給了小姐婆家的管事奴才做老婆,雖然是心腹,但是說出去也不體麵;第三,便是給小姐做通房丫頭,在小姐身子不爽朗或者是有孕的時候,幫著伺候一二。


  怎麽看,最後一條都是最好的出路,若是有了兒子傍身,便有可能被抬了做姨娘,隻要好好的巴結著小姐,以小姐未來正妃的地位,她也能比其他姨娘活的更體麵些。


  所以,這也是翠瓔會極力促成她和沐黎的原因,而在這個同時,她也在極其注意這自己的保養。像裴曉的那些保養肌膚的藥膏,一般都是她親自替裴曉抹上去的,往日稍稍多抹一些,便能勻出一些撫道自己手上、麵上。但,她也隻是背著裴曉敢這般,若是被發現了,指不定早就被發落了。


  裴曉見翠瓔聽了自己這般宣誓性的話語,眼神中明顯的閃躲,便知道自己是猜準了她的心思,心中勃然大怒,似泄憤一般,將手中的瓷片在她臉上不住的劃著,直到翠瓔原本還算清秀的麵容被劃得亂七八糟,血流不止,這才露出了報複性的笑容,滿意的丟開了手中的碎瓷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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