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謊言背後
裴皓滿臉失望的瞧著跪在地上的裴曉，心中萬般滋味，他雖說對這個女兒不算有多喜歡，可他何曾在物質上虧待過她分毫？他將趙玥扶正，為的就是讓裴曉也擁有嫡女身份，若是姐妹兩人往後都能嫁入官家，彼此之間也是個照應。
可未曾想過，裴曉麵上倒是和和氣氣，背地裏竟然想著同裴雲爭那皇長孫正妃之位，即便是如此了，裴皓也還是認為，裴曉不過是個懵懂少女，卻被沐黎騙了感情，失了應有的理智，這才會選著這般的做法。
隻是，若非是今日被他撞見了，他還真不知道，看似乖巧的二女兒竟然是個如此暴戾之人，這讓他的心中更是失望之極。可也好在，發現的夠早，在鬧得滿城風雨之前，他還是將裴曉好好地教導一番才是。
“你身為堂堂千金小姐，皇後娘娘已經下了命令，禁止你私下見皇長孫殿下，你卻偏要違抗著皇後娘娘的意思來，你難道不知道，若是惹惱了娘娘與皇上，那可是殺頭的大罪。”裴皓頗為嚴肅的同裴曉說道，想讓她意識到這見事情的嚴重性。
裴曉心中害怕裴皓的憤怒，但是卻對裴皓的這番話產生的抵觸的心理，有些不滿的回言：“為什麽同樣都是你的女兒，你可以為了她在宴會上怒斥外使，我不過就是去見了皇長孫殿下，卻還要被父親你這般批評指責。”
裴皓見裴曉如此不受教，心中更為火大，看向了在裴曉不遠處跪著的趙玥，若非是她在旁邊這般教導，灌輸些錯誤的想法，裴曉又怎會如此天真？更何況，就算是裴曉不懂事，不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難道她還不明白嗎？為何就不知道勸阻些？
既已如此想了，裴皓便向著趙玥發難了：“你是她姨娘，難道就看的她這般胡鬧，也不勸著些嗎？她年少輕狂，不明白這期間的厲害關係，難道你也糊塗了嗎？”
趙玥被裴皓一頓吼，倒也覺得委屈，便向著裴皓如實交代起來：“婢妾怎生沒有勸過？方才那叫翠玉的丫鬟也說了，婢妾去二小姐的虞香閣，還是被她羞辱一番驅逐出來了，她說婢妾不過是隻是個身份低微的姨娘，沒權利過問她院中的事情，更是當著婢妾的麵，發落了原先她身邊的大丫鬟翠瓔翠珞，婢妾這也是沒有法子啊。”
裴雲原本以為趙玥會萬般掩護裴曉的，畢竟她還是把自己的這唯一的女兒看的挺重要的，隻是沒想到，趙玥不僅不幫著裴曉掩護一二，反倒還落井下石。這其中定然是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不過她也不著急這一時知道，不過她倒是對眼前見到的一幕很是開心。
裴雲是高興了，可裴皓未必就見得開心了，桑清國最為提倡的便是孝、仁兩字，可偏偏趙玥的那番話無非就透出了一個信息：她身份地位，裴曉瞧不上她，自然不允許她插手虞香閣中的事情。翻譯過來便是，裴曉她不遵孝道，隻因為生母身份地位，便惡言相向之。
裴皓拂袖轉身，背對著裴曉，低沉的訓斥著：“她就算隻是個姨娘，那也改變不了，她是你生母的事實。你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女兒，就算是她隻是個姨娘，那你也得敬著她。”
裴曉驀地卻笑了，帶著絲絲不解和嘲諷的語氣：“為什麽同樣都是你的女兒，裴雲就是高高在上的嫡女，我卻隻是個姨娘生的庶女？你不是不愛她嗎，這麽急著為她出頭又是為何？既然這樣的話，那何不給了她名分，我也順理成章的好繼續孝順她，對她言聽計從，這樣多好。”
“荒唐，本將這是在教導你如何為人子女，何曾說過是為了給她正名？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本將是絕不會讓你這樣一個孽女再丟我裴家的顏麵。從今日起，你就安安靜靜的呆在家裏，沒有本將的命令，哪裏也不許去，我會盡快給你安排一門親事，將你嫁了。”裴皓思索一番，為今之計，最好的辦法便是將裴曉關在家中，別再給她出去瞎鬧丟臉的機會。
裴曉一雙美眸驟然睜大，可見她是有多麽的吃驚，原來一個人真的可以偏心到這個地步，她真的不服，也不管有沒有外人在場，揚著脖子爭辯道：“同樣是你的女兒，為什麽父親在裴雲被退婚後，以自身的軍功為籌碼，讓裴雲如願的嫁進皇室？而我，卻是連跟心愛之人見麵的機都沒有，就連以後的婚事，也是被你隨便找個人搪塞過去。”
“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將雖然對你關心甚少，可又何嚐虧待過你一二？你的一切用度，本將可有曾虧待過你分毫，若非是你們母女兩人貪心不足，本將又怎會中饋之權交予雲兒？你的婚事，本將自然會放在心上，為你挑個青年才俊，讓後將你風風光光的嫁過去，你還有何不滿的？”裴皓自認為這已經是對她盡到了一個做父親應有的責任了，換做是別人碰上此等忤逆的女兒，怕早就是解除了父女關係，逐出家門了。
“如此明顯的偏心，你也好意思說未曾虧待過我。”裴曉身子微微一頓，便想著將心中的不滿係數宣泄出來，大吼道，“不就因為我不是羅熙那個賤人生的嗎，所以，無論我再怎麽扮乖巧，將琴棋書畫學得再優秀，也得不到你的半分稱讚與關注。”
羅熙是裴皓的逆鱗，若是不涉及到羅熙，就算是再怎麽詆毀他，他也不會計較分毫，但卻容忍不得別人說羅熙半句不是。
裴皓紅著一雙眼，到底還是沒有對裴曉動手，隻是用低沉的聲音，逼迫著她：“本將的熙兒是你能詆毀侮辱的嗎？是，本將是偏心雲兒些，因為她是本將心愛的女兒留下來的唯一血脈；而對於你的出生，本將未曾欣喜過，若非是你姨娘與祖母當年的從中作梗，本將怎逼於無奈的納你姨娘為妾？”
裴皓他也恨啊！恨那所謂的娃娃親，恨趙玥當初的糾纏不休，恨當初母親的百般阻撓與威脅，恨自己的當初的心軟妥協。可這一切都已經無力改變，但是這些恨卻化作了包袱，一直壓在裴皓的心底，讓他無法淡然麵對。
驟然聽到這話，裴雲心中思緒萬千，看來爹爹與自己的那位短命的生母之間，有太多的故事，突然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當年的事情，心中一旦有了這個想法，裴雲便打算私下去查詢，其實問裴皓無疑是最快捷的方法，但是她不想再一次揭露裴皓的傷疤，讓他再狠狠的痛一次。
原本以為聽到了這話的裴曉會收斂些，卻見她滿臉的難以置信，否認道：“你在胡說，姨娘說明明你們兩人才是青梅竹馬的戀人，若非是羅熙的半路插進來，你又怎會移情別戀，愛上別的女子，更是忘記了當初同姨娘的海誓山盟，娶了羅熙為妻，讓她的女兒成了嫡女。這一切本就該是我的，我與她爭，又有什麽不對？”
裴曉這話一出，眾人的臉色可是千奇百怪，裴皓是不解，裴雲是不信，而趙玥確實漲紅了一張臉，低垂著頭，不敢跟裴皓直視。一見這架勢，裴雲也就明白了，裴曉這的話，鐵定是趙玥編撰後告訴她的，也無怪乎她會如此恨自己了。
從小就被灌輸了仇恨的思想，再加上自己“奪”了她嫡女的位置，與她心愛的男人有著婚約，她不恨死她才怪呢。想到這裏，裴雲突然就輕笑出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裴雲的身上，大廳的氣氛並沒有因此而緩和，反倒還嚴肅了幾分，等到笑夠了，裴雲這才緩緩的說道：“拖你們的福，我今日個倒是瞧了一出好戲。”
裴雲的這話，在裴曉看來，不過是她一個勝利者的炫耀罷了，心中更加不憤，張口便道：“你笑什麽，嫡女的身份本應該是我的，你才應該是卑賤的姨娘生出來的種。”
裴曉的話語越說越離譜，卻截止於一記響亮的耳光，緊接著便是裴皓暴怒的聲音：“你這個忤逆女，活在你姨娘編造的謊言中十幾年，今日本將就告訴你，我從未喜歡過你姨娘，青梅竹馬的戀情也是子虛烏有的事情，本將至始至終隻愛過雲兒的母親一人。”
裴曉捂著被扇過的麵頰，哈哈大笑，狀若癲狂。趙玥心驚，擔心她還會說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話來，便上前低勸，讓她莫要再惹惱了裴皓。
原本還在肆意狂笑的裴曉，卻是因為這句話而停了下來，俏麗的容顏上，滿是猙獰的恨意，眸子緊緊的鎖住她，厲聲質問：“你為何要騙我？為何要騙我十多年？你明明就是嫉妒她，搶不過她，所以你就寧可編織謊言來騙我，然後像戲弄傻子一樣，把我當作給你報仇的工具，事後還滿臉悲憫的說是為我的未來著想！”
趙玥被這一連番的逼問弄得惶然無措，今天算是丟臉丟到家了，偏偏女兒還是個不理解她的，一時間，她也悲從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