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穿成病秧子後[穿書]最新章節
原身在書裏的戲份並不多,幾乎隻存在於原書開頭的“背景”以及前期被打臉的少許章節片段裏,在收獲了整本書裏下場最慘的結局後,差不多就下線了。
但因為偶爾就被拿出來罵一罵,存在感倒不算特別低。
不過現在,時訴安可沒有在男女主愛情裏扮演炮灰的興趣。
時訴安準備離開賈家。
結果他剛回去,還沒能收拾好重要物品,就遇到了原書女主賈晚晚。
“時哥哥你什麽時候出去的,怎麽不帶我?”
賈晚晚穿著一身草綠色連衣裙,襯得她皮膚白得發光,清純非常,她嬌嗔了一聲,就鼓著小臉從走廊一頭跑了過來,“時哥哥,你上哪兒去了?”
看著朝她奔跑而來的賈晚晚,時訴安秉承著遠離女主保平安的原則,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淡聲道:“沒去哪,就單純出去走了走。”
“你身體那麽差,就應該在家裏帶著,不要總出去了啊。”賈晚晚說著,就伸手來挽時訴安的胳膊,卻被時訴安微微一側身,躲開了。
賈晚晚被時訴安這動作弄得一愣,頓時睜大了眼睛怔在原地:“時哥哥你,你為什麽躲我?!”
時訴安:“.……”
看著一臉受傷的賈晚晚,時訴安有些無語,如果他失憶了,說不定還以為自己剛剛做了什麽傷人至極的事情,以至於賈晚晚的眼神像是在看負心漢。
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女,難道不是本來就不適合親密地互挽胳膊?
賈晚晚聲音不算小,還透著震驚和傷心,不一會兒就從客廳裏跑出來兩個人,蹬蹬蹬上了樓。
“怎麽了?怎麽了這是?!”
王媽一路小跑過來,焦急不已,好不心疼,她一手挽著賈晚晚安慰,一邊帶著怒意對時訴安斥責。
“小時你怎麽回事?你怎麽惹晚晚生氣了?!賈家對你這麽好,尤其是晚晚,對你可像是對親哥,你這輩子都得記清楚!你幹什麽也不能傷晚晚還有老爺夫人的心!”
“就是,小時啊,賈家養你十年,你可不能不懂感恩。”後麵跟上來的管家張叔也挑剔又不悅地看著時訴安,“何況小姐對你這麽好,你要是做對不起小姐的事,說不過去吧?!”
賈晚晚本來還沒哭,現在聽到王媽和張叔維護她的這幾句話,卻忍不住更難過了,眼圈漸紅。
時哥哥不是一直都喜歡她麽,為什麽還會躲她?難道……難道時哥哥突然不喜歡她了?!
雖然她對時哥哥沒有感覺,但時哥哥要是、要是突然不喜歡她了……
賈晚晚僅僅是一想,就心口發酸,又難過又生氣,還很委屈。
見賈晚晚眼睛越來越紅,幾乎要哭了,王媽那叫一個心疼,她在賈家幹了二十年保姆,可以說是親手帶大賈晚晚,對賈晚晚的感情非常深,而她在賈家也不止是保姆,賈家的人大都對她比較尊敬,她地位並不算低,因此說話也不太饒人。
“小時,你不會是因為快畢業了翅膀硬了,就心大了,野了,就不記得是賈家養大了你,也不清楚自己在這個家裏的地位了吧。王媽勸你一句,別因為賈家對你真的好,就真的心裏沒數,把自己當少爺了,居然連晚晚都敢欺負!”
“王媽,你說什麽呢。”賈晚晚一聽,頓時紅著眼拽了王媽的胳膊一下,“王媽,你別這麽說時哥哥。”
“你看你,傻晚晚,這都還護著他,你知道心疼他,他可不知道心疼你。”王媽對賈晚晚更心疼了,自然也對時訴安的怒意更重,她板著一張臉,用眼角掃了時訴安一下。
“我覺得就算是白眼狼,不知道感恩的,隻要是心裏有點數,長點腦子的,這十年來,也該知道自己到底是幾斤幾兩重了,對吧小時?”
“哎呀王媽!你幹嘛呀。”
賈晚晚跺了跺腳,說罷又可憐兮兮地看向時訴安,“時哥哥,你別生氣,王媽她不是這個意思。”
時訴安卻是笑了。
其實王媽說的對啊,這十年來,隻要是有腦子的,心裏有點數的,哪能不知道這原身在賈家,到底是個什麽地位,又到底過的什麽日子。
他現在不禁覺得,這個賈晚晚……是不是天真得有些過分了。
不然怎麽會十年來都看不出時訴安受盡了周圍人或掩飾或不掩飾的歧視排擠和冷嘲熱諷,一直覺得時訴安在賈家和她的地位待遇都一樣,並且認為時訴安也和她那群閨蜜朋友以及追求者們關係特別融洽呢。
看到時訴安這麽笑,賈晚晚一愣,臉有點紅,她第一次發現,她這個病秧子時哥哥這麽漫不經心地笑起來,居然能這麽好看……
“時哥哥你.……”
“都站在那幹什麽呢?”
一聲渾厚沉穩的中年男人聲音突然從樓下客廳傳來,時訴安垂眸一掃,發現是賈國慶回來了。
“爸!”
賈晚晚頓時喊了一聲。
“你們在聊什麽呢。”賈國慶笑著走到客廳中央,聲音頓了頓,“我聞著這味道.……嗯,不錯,劉嫂又燉她的拿手好菜秘製豬蹄了,是不是咱們晚晚饞了啊?”
“哎呀,爸!”賈晚晚不禁嗔了一聲,“誰饞了。”
“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是我饞了,行吧?這秘製豬蹄不愧是劉嫂的招牌拿手菜,我這幾天不吃啊,都想得慌。”
賈國慶哈哈大笑,端起了茶幾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全身上下沒有一絲架子,就算看麵相,也是非常和藹良善的那種中年人,誰能想到,賈國慶背地裏能把救命恩人弄死,還刻意刺激救命恩人的妻子讓她一屍兩命,最後收養救命恩人的兒子,也能把“報恩”做得跟“報仇”似的。
怪不得這世界上有個詞兒啊,叫衣冠禽獸。
這幾人說著話,劉嫂正巧就從廚房出來了,對賈國慶叫了一聲“老爺”,就對時訴安招手,“小時啊,你快過來。”
時訴安還沒說什麽,賈晚晚就問:“劉姨,你喊時哥哥幹什麽?”
賈晚晚在賈家可是團寵,劉嫂頓時笑了,說:“我教小時燉我的拿手菜,秘製豬蹄。”
時訴安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
他之前從原身記憶裏看到過幾次相關的片段,但是沒太注意,起因是原身主動進廚房給賈晚晚做過愛心便當,這劉嫂見他做菜有點天賦,從此便拉著他讓他跟她學。
“其實除了秘製豬蹄,還有秘製醬牛肉,鹵白菜,我都喊小時來看我做過,我教過他好幾次。”劉嫂說著,突然歎了口氣。
“畢竟我也老了,快六十了,以後可能不能一直給晚晚、老爺夫人做菜,這些活兒呢,遲早得換人幹,我想了想,還是覺得小時最合適。我見他做過菜,挺有天賦的,就想把拿手菜都教給他,以後他在這兒照顧晚晚和老爺夫人,我也能放心退休。”
“啊?劉姨,你要退休?!”賈晚晚一怔,蹬蹬蹬跑下樓,親昵地抱住了劉嫂的胳膊,“不要,我不要你走。”
賈國慶也皺了皺眉,把茶杯放到了茶幾上。
“劉嫂啊,你怎麽突然想退休了?別說晚晚舍不得你,我和淑雅也舍不得你啊。”
“老爺,我也是一點都舍不得走啊,可是我得回去帶孫子孫女,而且我年紀實在是大了,好多年沒回老家了,也想回去看看。”劉嫂手擦了擦圍裙,歎了口氣。
“可是,可是劉姨,沒有你做的菜,我吃飯都不會香了,你別退休好不好,我給你養老好不好。”
賈晚晚仿佛根本沒聽到劉嫂說的讓時訴安來接替她伺候賈家人之類的話,也完全沒覺得什麽不對,隻是一味地撒嬌,讓王媽別走。
聽到賈晚晚說不舍得她走,還說要給她養老,劉嫂眼都紅了,不枉她真心地疼小姐這麽多年。
“我也舍不得走啊,不過晚晚你可以放心,在退休前,我會把手藝都教給小時,尤其是老爺小姐最愛吃的秘製豬蹄,夫人最喜歡的秘製鹵雞腳,早上喝粥配的各種小菜,我都教給他,他能完全接手了,我再走,這樣我才放心啊。”
“可是劉姨,我舍不得你,我.……”
“但是劉嫂,我並不能接手你的活。”
時訴安帶著輕飄笑意的聲音突然響在大廳,讓主傭情深的幾個人動作紛紛一頓。
幾人這才發現,他們貌似忽略了這件事裏最重要的當事人,根本就沒問過時訴安的意見。
不過,他們也不覺得有問的必要。
劉嫂這才看向時訴安,微微皺眉:“小時啊,你不接手我的活,你準備幹什麽?你接手我的工作再合適不過了,既能照顧好晚晚和老爺夫人,又能繼續在賈家生活,多好,你打著燈籠也找不著這樣好的事兒。”
劉嫂語氣特別理所當然,其實不光是她,幾乎所有人都這麽覺得,時訴安畢業了就應該為賈家服務,比如在賈家當傭人。如果能在賈家當終身傭人來報恩,時訴安應該為此感到光榮和感激。
他怎麽能不接受?!
賈晚晚這時也抬起了頭,仿佛才意識到時訴安並不是這家裏的傭人,她輕輕拉了拉劉嫂的胳膊。
“劉嫂,時哥哥他要跨專業考研了,考的是金融,還要上學,就算碩士畢業了,以後可能會做金融方麵的工作……”
王媽本來就忍著對時訴安的氣呢,這時聽見賈晚晚這麽說,頓時道:“小時啊,王媽說一句話,你也別生氣,賈家養你那麽大,該需要你了,你卻自私地隻考慮自己,不顧晚晚也不顧老爺夫人,讓你接手劉嫂的工作你都不願意,你良心難道能過得去?!”
“再說了,你說你考上那什麽碩士又有什麽用,工作能掙幾個錢?老爺對你一向好,你在賈家既能工作賺錢,也能還那麽百分之一的恩情,簡直是天下掉餡餅的好事,你可不要太自私,也不要太不知好歹。”
“王媽說的對。”管家張叔很懂賈國慶的心思,他看了一眼賈國慶的臉色,就也跟著嗬斥道:“小時,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王媽,張叔,時哥哥不是你們說的這種人。”
賈晚晚看了時訴安一眼,連忙拽了王媽的胳膊兩下,接著又急急看向賈國慶:“爸,你說話啊。”
賈國慶隻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然後歎了口氣。
“對,晚晚說的對,王媽你們不要這麽說,我相信訴安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孩子,也不是白眼狼,其實我們收養訴安,沒想過要讓訴安這孩子為我們做什麽,訴安啊,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不用多考慮我們,賈叔我不介意這個,晚晚也不會介意。”
賈晚晚也連忙點頭:“對,我們從來就沒想過讓時哥哥還什麽啊,王媽,以後你們別亂說時哥哥了。”
王媽等人不說話了,但看向時訴安的眼神更加不滿嫌惡,就連從客廳進進出做打掃的幾個普通傭人,也用眼角掃了時訴安一眼,然後暗暗嫌惡的撇嘴。
時訴安有點想笑,他也的確露出了一絲笑容。
多麽有意思的戲碼。
他算是終於看明白,原身在這個家裏到底是什麽位置,也看清楚了,賈國慶和賈晚晚平時對原身的“維護”,到底有多麽真摯。
他們表麵上讓王媽等人別這麽說原身,話裏話外卻是讚同並肯定了王媽等人的話。比如現在,賈國慶明麵上斥責王媽兩句,實則根本是在說,時訴安不接手劉嫂的工作,不以當賈家多年傭人的方式來報恩,的確是忘恩負義,也的確白眼狼,但是賈家人大度心善又寬容,他們不介意他自私,也不介意他不報恩。
“時哥哥,你沒生氣吧……”
見時訴安沒像往常那樣要麽道歉要麽表示不在意,賈晚晚皺了下眉,心裏莫名有點不安,伸手去摟時訴安的胳膊,“時哥哥,你別生氣.……”
時訴安卻是往後微微一退,再次躲過了賈晚晚的親密接觸。
“係統,在路上我和你商量的那件事,有結果了嗎?”
“有了有了!”聽到時訴安在腦海裏叫他,係統連忙冒了出來,仿佛一隻振翅欲飛的撲棱蛾子。
“在我的殷殷哀求之下,我們領導終於批了!宿主隻要你付五個續命點,就可以提前拿到那段老視頻了嘿嘿……”
五個續命點?!!
艸,這上級係統肯定趁火打劫了。
時訴安暗暗咬牙,但還是認了,大不了他提前去找那個小紈絝。
“行,我同意。”
然後他抬眸看了一眼因為被他躲過接觸而眼圈再次變紅的賈晚晚,忽視了紛紛再次憤怒的王媽等人,看向臉色終於變得不太好看的賈國慶。
“賈叔,我有件事想問你。”
“你想問什麽。”
賈國慶語氣很不好,他可沒想到,這個一直暗戀他寶貝女兒的時訴安,居然還有這麽膽肥的一天,居然敢擋著那麽多人的麵,下他女兒的麵子。
看來這小子的確是快畢業了膽肥了,忘了自己幾斤幾兩重,也忘了自己在賈家是什麽位置。
聽到賈國慶明顯沉下來的聲音,時訴安麵上沒有絲毫變化,他撩起眼皮看著賈國慶,沒有絲毫眾人預料的害怕和後悔,更沒因為賈國慶的態度就道歉。
他隻道:“賈叔,當年您之所以把我帶回賈家,是因為我爸是你的救命恩人,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