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我何止是瘋了?
錢淺有些心疼他,顫抖著手緊緊抱住他,默默地承受著,眼角因為疼痛而不斷流下晶瑩的淚水。
火熱的呼吸將錢淺拉入了深淵裏,那一件件落下的衣服就像是她費盡心思的偽裝一般,撕碎得幹幹淨淨。
傾盆大雨像是要衝刷走一切一樣,錢淺紅著眼看著灰蒙蒙的天空,突然身下一陣劇烈疼痛,錢淺閉了閉眼,眼淚沾濕了鬢角的黑發……
她和傅靳煊……
似乎……再也回不去了……
“淺陌,你喜歡我……好嗎?”
空氣中傳來傅靳煊的聲音,像是一個不敢奢求的孩子最後的一絲祈禱,錢淺已經疲憊的抬不起雙手,她像摸摸傅靳煊的黑發,卻動彈不得。
她輕輕勾了勾唇角吐了句:“好。”
傅靳煊醒來,入眼便是白色的房間,陽光刺眼,他不適的皺了皺眉,病房裏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半響,他坐了起來,直接拽下了手背上的針,點滴裏的水從針孔裏快速的滴了下來。
傅靳煊沒有理會,直接起身下床,腳踩到地麵略有些虛浮,他似乎對於這種類似於虛弱的樣子有些不適,皺了皺眉頭,冷著臉拿過一旁疊好的衣物,毫不留意的離開。
傅氏集團裏,傅靳煊前腳乘電梯上去,後腳秦楓就急匆匆的跟了上去,辦公室裏傅靳煊剛坐下,就看見片刻前剛緊閉的大門被人大力推開。
傅靳煊不在意的掃了一眼,也沒責怪,反倒是秦楓著急的說:“靳煊,你這幾日去哪了?”
傅靳煊淡定的撩了撩衣袖,對他的問題充耳不聞。
秦楓像是習慣了他這個樣子,繼續問:“你知不知道我給你打了整整兩天電話,你電話一直沒人接,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情。”
傅靳煊這才開口:“我沒事。”
秦楓無奈的點了點頭:“下次要是去看她,提前和我說下吧。”
傅靳煊沉默著,一言不發,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攥著。
秦楓知道她是傅靳煊的禁忌,是不能夠提的。
可,她都死了這麽久了。
傅靳煊難道還要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傷心一輩子嗎?林淺陌死了,但,傅靳煊還活著……
“靳煊,我知道你愛她,可你要知道……”他和靳煊是多年的好友,靳煊喜歡林淺陌的事,他一直知道。
是,靳煊是愛她,可她活著的時候沒有選擇傅靳煊,難道死了,還要讓傅靳煊記著她一輩子嗎?
逝去的人,遠遠是沒有留下來的人痛苦的,靳煊因為林淺陌痛苦了快三十年,難道剩下的那麽多年還要因為林淺陌而痛苦剩下的半輩子嗎?
秦楓盯著表情凝重的傅靳煊,一字一句的說:“傅靳煊,她,已經死了!”
回答他的是砰的一聲,隨後一陣劇烈的響聲。
他一點都來不及反應,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傅靳煊毫不猶豫的砸進旁邊的玻璃上,嘩啦一聲,玻璃灑了一地。
鮮紅的血液刺痛了秦楓的眼,他瘋了一樣衝了過去:“傅靳煊,你瘋了嗎?“
一陣陣低低的笑聲飄蕩在寂靜的空氣中,伴隨著秦楓劇烈的喘息聲,格外刺耳,那聲音略帶些嘶啞,更多的則是絕望。
傅靳煊低聲笑著,眼睛裏一片血紅,他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傷口,似乎看見了林淺陌車子爆炸的那一片血紅。
“我何止是瘋了?我早就瘋了!在她不在的那一瞬間我就瘋了!”他固執的睜著雙眼,眼眶中全是紅血色,看上去格外嚇人,他也不顧,反倒抬頭看著秦楓:“你說,我當時怎麽沒跟她一起死了呢?”
秦楓嚇了一跳,連忙拿紙去擦他滿手的鮮血,可那一拳,傅靳煊用了全力,不論有沒有其他傷口,就單憑手上的玻璃渣都需要立即處理。
“靳煊,你手傷的很嚴重,需要立即處理。”
傅靳煊聽了他的話後,突然笑了笑。
秦楓鬆了一口氣,以為傅靳煊妥協了,願意采納他的話,可誰知,他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
傅靳煊另一隻手輕輕撫上受傷的那隻手,在秦楓期望的眼神中,狠狠的按了上去。
秦楓睜大眼睛大聲的喊著:“不要……”
下一秒,傅靳煊兩手全是鮮血,流個不停,人都說十指連心,可傅靳煊連眉頭都沒皺上一皺,他反而翹著嘴角,淡淡的笑著。
秦楓看著那滿手的鮮血,動也不敢動,一句話都不敢說,他不過說了一句林淺陌已經死了,他就用這個來懲罰他。
他哪裏還敢多說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傅靳煊坐在椅子上,眼睛朝著窗外看著,沒有焦距,不知道在看什麽,他的嘴唇因為手上湧出的鮮血,而漸漸變得蒼白。
秦楓站在旁邊,一句話也不敢說,他怕他要是再說什麽刺激了傅靳煊,可這麽離開他也放心不下,按照傅靳煊現在的狀態,誰也不能保證他會做出什麽。
靳煊變成這樣,用了多久?
秦楓看著那個已經滿身疲憊的人,不過短短二十多天,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傅靳煊早就支離破碎。
他看著傅靳煊用了十年走到今天的位置,而林淺陌不過用了十天就將他毀成這樣……
他和靳煊是大學同學,秦楓看著那個失了魂魄的男人,視線像是從他的身體穿過,看見了那時的傅靳煊,英俊、神氣、不可一世……
錢淺醒來是在自己的出租房中,喉嚨幹的像是要裂開一樣,頭部傳來一陣陣的陣痛,整個人昏昏沉沉。
床邊的書桌上放著一杯水,錢淺看見後,更是覺得喉嚨幹的不行,她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喝杯水。
渾身像是被拆開了一樣,連動動手指都格外艱難,錢淺咬牙朝床邊挪動著,指尖離水杯不過幾厘米的距離,她不斷的往前挪著,隻差一點點就可以了。
指尖好不容易碰到冰冷的杯壁,錢淺滿足的笑了笑,幹裂的嘴唇扯裂唇角,慢慢流出一些鮮血。
她手好不容易抓住水杯,可胳膊像是被人卸下,根本無力抓住杯子,剛拿起來,杯子就掉了出去,錢淺嚇了一跳,連忙去抓。
杯子沒抓到,整個人卻摔了出去。
啪…
杯子砸的四分五裂,錢淺整個人正好摔在玻璃渣上,白皙的雙手,全是鮮血,染紅了地上破碎的玻璃渣。
錢淺看著那鮮血,慢慢染紅了鮮血,一雙紅腫的眼睛漸漸紅了眼眶,眼淚一滴滴的掉了下來,很快就染濕了憔悴的臉龐。
得知爸媽死的時候她沒有哭。
在墓地裏被傅靳煊奪去清白的時候沒哭。
重病在床,摔了下來,弄得滿身傷痕的時候,她卻哭的不能抑製。求書、看書百度搜索【完本網】秒記:(ШanЬen.Ме)書籍無錯全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