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裏逃生,佳人之吻

  玉鯉就這樣坐著一艘小木船,駛向湖心島去了。


  她很想調頭回去,可一想到燕陽帝姬的一席話,想到自己的父母努力在朝堂蒸蒸日上而自己卻遊手好閑,便隻得一遍遍的對自己說,自己這是在行孝道。


  如此她終於硬著頭皮搖櫓過去。


  而蘇堤上落單的姬若,在原地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柳辰逸。她不禁惴惴不安,擔心柳辰逸是出事了,便沿著他方才的方向找過去。偏偏此時月亮藏進了雲裏,讓姬若的視線十分受阻。


  廣闊的蒼穹,一派深藍色,像是打翻的硯台一樣壓在柳辰逸的胸口。他早已無法再維持站立的姿勢,倒在了亭下,兩隻失去知覺的手,還本能的攀在柱子上。劇烈的痛苦,已經快要切斷他的經脈血液了。


  “柳、柳公子!”


  玉鯉那猶豫而震驚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入了柳辰逸的耳中,他隻當是幻覺。但接著,氤氳的眼前突然衝來一個窈窕的身影,似乎在向他跑來。


  突然一下,柳辰逸心口的痛減輕了一大半。


  他微微一驚,聚起目光,對上的正是玉鯉那雙不懂爾虞我詐的眸子。她來到他麵前,低下身驚懼的問著:“柳公子,你怎麽樣?”


  柳辰逸半晌沒說出一個字,這讓玉鯉更害怕了,“柳公子,你……你還好麽?”


  然後總算聽到他輕輕嗯了一聲,一隻手顫抖的抬起,撫在胸口上。現在心髒竟一點也不疼了,看來當真是這程玉鯉能解他的怪病。柳辰逸本想追根究底的,問她究竟是什麽人,此刻又為何能在漆黑的湖上找到自己,可是他已經沒有力氣,也沒有心思了。


  瞥了眼停在湖心島邊的木船,柳辰逸轉眸,虛弱的求道:“程姑娘,在下想借你的船一用……”


  玉鯉忙點頭答道:“好、好!”將柳辰逸撐了起來,架著他,吃力的一步步挪向小木船。


  這每一步,玉鯉的心也跟著咯噔一下,仿佛有好幾個念頭在心底爭吵打架。


  總算把柳辰逸帶到了木船上,他卻甫一鑽進廂中,便整個人筋疲力竭的倒了下去。


  “等、等等——”玉鯉還沒喊完,就被他連帶著壓倒,兩人一起倒在了廂內的小軟榻上。


  玉鯉的心髒一砰,大驚著望著近在咫尺的柳辰逸,此刻的她竟在他的懷中。柳辰逸勉強還能睜著眼睛,卻動不了一下,氣若遊絲的喃喃著:“程姑娘,對不起……”


  “沒有沒有!”玉鯉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慌慌張張的就說漏嘴了:“其實……其實是我對不起你!”說完這句,玉鯉嚇得臉色一白,好在柳辰逸神誌不清,並沒有什麽反應。


  玉鯉擔心他會就此一睡不起,驀地憶起了臨行前燕陽帝姬耳語告訴她的話,讓她給柳辰逸一些“生氣”……想到此處,玉鯉的臉便從白色刷成了紅色,心理鬥爭都是萬分激烈。


  眼看著柳辰逸的眸子要完全閉合了,玉鯉終於頭皮一硬,嚶嚀道:“柳公子,玉鯉不會讓你有事的。”說罷便強迫自己覆上了他的唇。


  玉鯉畢竟是黃花閨女,從不曾與人接吻,此刻一觸到柳辰逸的雙唇,她就不知所措了。


  而柳辰逸在即將昏迷的狀態下,突然感受到唇間軟綿綿的溫柔,還有玉鯉的生氣和淡香緩慢的蔓延進來,這對他而言,就像是久旱逢甘露一般。他本能的摟緊玉鯉,緊緊吻著她,兩隻舌不經意間纏到一起,這難解難分的奇妙感覺,卻讓玉鯉更加不知所措,心跳的速度都快要超出負荷了。


  不知道過去多久,兩人都失去了時間概念,仿佛是沉淪在彼此的溫存中,卻又似是而非。


  而當柳辰逸終於完全清醒的時候,他已經睡過一場了。眼下,夜過三更,月亮終於從雲中探出身子,將銀霜般溫柔又冷清的光,灑入小船廂中的兩人。


  柳辰逸小心的微坐起身,望著懷中熟睡的玉鯉。是朦朧的月色,將她酡紅的臉蛋映襯出迷人的色澤,清淺的呼吸,還帶著胭脂香味。


  柳辰逸想到了之前兩人瘋狂的擁吻,不禁慨歎若不是這程玉鯉,自己定是沒有活路了。這樣想著,又覺得夜風到底有點冷,柳辰逸便將玉鯉抱得更緊了些。可是同時,心裏又生出一股愧疚,眼前似乎浮現出姬若那絕美無雙的容顏……


  誰想老天爺竟就此給柳辰逸開了偌大一個玩笑,他正想著姬若呢,船廂的簾子就突然被人從外麵掀開了。


  這一刻柳辰逸如遭雷擊。


  甲板上,立著姬若,她不懈的一直在找他,找個幾個時辰總算望到湖心島這裏有個停在岸邊不動的小木船。姬若做夢也想不到,船裏竟然是這樣一派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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