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鯉複蘇,甜情蜜愛
這之後的半月裏,幾人都在巫山之巔度過的。天氣逐漸轉涼了,下起了早霜。白日裏姬若哈出口煙氣,竟覺得自己像是已經遁世多年的人,好久好久沒看到那些兵荒馬亂、篳路藍縷了。
現在,披著毛茸茸的披肩,姬若獨立在山崖上,那剪影就像是山中仙子一般,光華傾盡塵世。
想起這些日子,竹中賢者每天給玉鯉姐姐輸送些真氣,柳哥哥也每天都照顧著玉鯉姐姐,那種至愛而依依不舍的畫麵,既讓姬若欣慰,也刺碎了她被情所傷的心。
柳辰逸也多少知道姬若的心緒,眼下他端著茶飯步到姬若身邊,勸她高興點,便去將茶飯送去玉鯉的房間。
繞進小院,穿過門洞,柳辰逸把目光投向房門。
這一刻他大吃一驚,險些弄掉手中的托盤。
房門竟然大開著!
柳辰逸趕緊跨進屋中,率先看向床榻,隻見被子被掀開了,床上空無一人!
“玉鯉?!”他不能克製住心緒驚呼出聲。玉鯉為何不在?是出了什麽事?不是,一定是玉鯉醒了,她醒了!
一顆心激動的狂跳著,柳辰逸趕緊把托盤放到桌上,大步流星跨出院落,四處尋找起玉鯉來。院牆外、古亭下、石桌畔……每個可以停留的地方,都留下柳辰逸的足跡。
終於,他望見了那抹榆葉梅一般可愛的背影,像個溫暖的夢那樣呈現在他眼前,卻又不是個夢。
玉鯉真的醒了!真的醒了!
她還在呼吸山上的空氣,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呢!
這一刻,似乎有眼淚要奪眶而出,柳辰逸費了很大的勁才得以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因為激動而喑啞了。
“玉鯉……”
這一聲喚,讓玉鯉嬌軀一顫。這是夢嗎?她不敢相信,隻能一點點的,生硬的回過頭來……
這不是夢!這不是夢!
她望見的人也在望著她。
兩廂癡看,相顧無言,玉鯉的眼底模糊了,掉下兩行清淚。
什麽是咫尺天涯?是她癡戀著一個不愛她的人,為他舍盡一切,卻換來一如既往的冷酷;那什麽又是天涯咫尺?是她驀然回首時,竟發現,原來那人的眼中早就有了她,他其實在等她,在盼著她歸來……
玉鯉說不出話,甚至當柳辰逸已經來到她身前,她也傻了一樣的望著他。
“玉鯉,你怎麽自己跑出來了?我、我方才很是擔心。”
柳辰逸本有千言萬語,眼下卻成了如此僵澀的寥寥幾字。
然而,足矣。
玉鯉破顏為笑,笑靨如醇酒般醉人,“柳公子,玉鯉又給你添麻煩了。因為醒來的時候見不到人,我就出來看看。其實這些天我一直像是在做夢一樣,感覺好像到了一處世外桃源,也感覺到柳公子一直在照顧著我。”
這聲音還是那樣可愛,能親耳聽著,柳辰逸已不再奢求什麽。他一手摟過玉鯉的腰,將她橫抱起來,一邊說著:“外麵風寒,你現在還需要休息。”
玉鯉醉而不語,任由他送回房中,被他溫柔的輕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又見柳辰逸端來了茶飯,一口一口的喂給玉鯉。她乖順的咽下肚中,兩雙眸眼裏盡是愛意。
待到玉鯉又臥床休息了一下午,傍晚時分,柳辰逸陪著她在山裏走走。兩人早早回來後,便躺在一張床上,相擁著入睡。
臨睡前,柳辰逸揉揉她的鼻梁,寵溺道:“願不願意和我回青冥穀?”
“玉鯉願意……”她羞怯的錯開目光,卻被柳辰逸變本加厲的狠狠捏了下鼻梁,他說:“若和我走,你就回不了廟堂了。你也知道,我與你父母定然勢不兩立。這樣你也願意?”
提到這,玉鯉的心便一下沉,有些傷痛道:“在我心裏,永遠想要孝順他們,可是,娘已經不要我了。”
柳辰逸這才察覺自己操之過急,有些失言,趕緊安慰道:“這皆是因我的緣故,玉鯉,你怪我嗎?”
“我哪裏會怪柳公子,隻是我不明白,娘為什麽要那樣……我甚至有些擔心,哥將來的下場也會和我之前一樣……”玉鯉覺得自己要說哭了,便埋頭在柳辰逸懷中,借著他的熱度蒸幹自己的淚水。卻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貼到一個硬硬的、卻暖暖的東西。
玉鯉細細一看,竟發現柳辰逸的項上係了一枚白玉,從衣襟裏滑落出來。竟是枚白玉鯉魚!
玉鯉的心砰然一動,雙頰泛起紅暈來,綿綿細語道:“柳公子,你的玉佩……”
柳辰逸這會兒也有些心神震蕩,眼下見她那朦朧的神態簡直嫣魅的不可方物,他趕緊將另一枚白玉鯉魚從衣襟裏掏出,迫不及待就戴在了玉鯉的脖子上。
一對白玉鯉魚,係一世生死相隨。
兩人都有須臾的訥訥無言,終是柳辰逸緊緊摟住玉鯉孱弱的身子,攬好被子,說了句“快睡吧。”一邊柔和的撫著她,和她一同漸漸入眠。
兩人之間這副唯美而細膩的畫麵,被窗外立著的姬若盡收眼底。她百味陳雜,好想為自己歎口氣,卻又不敢做聲。轉身要離去,竟發現姬勝不遠不近的站著,噙開一副不慌不忙的笑容,衝她招招手。
姬若便走下台階,輕聲問道:“哥哥,你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