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情深，青冥災厄

  於是姬若搬來了兩個凳子，請音殘入座。後者想了須臾，便和姬若麵對麵坐下。


  姬若問道：“音殘姐姐，我心想，你這次針對我，是和音無姐姐有關吧。”


  音殘一窒，答道：“隻要你在，教主便不會多看音無一眼；哪怕你暫時不在，教主也隻惦記你。我不能容忍，音無隻是為你忙碌或是當你的保鏢。”


  姬若心道果然是這麽一層原因，她說：“音殘姐姐這樣做我就不理解了，姬勝是我哥哥，我和他自然是隻有兄妹之情。這和音無姐姐似乎……沒什麽直接的利害關係。”


  音殘冷冷的說：“你和教主是隻有兄妹之情，但教主對你卻不是。”


  姬若心下一凜，“姐姐這是什麽意思？”


  音殘道：“他從未當你是他妹妹，而是他生生世世的愛人。”


  姬若大驚，不能置信的站起身來，說道：“音殘姐姐，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此非玩笑，信不信由你。”音殘冷道：“何況，這長生聖教建立的初衷，都隻是因為你一人。隻不過教主需要籠絡人心，才順便宣揚些長生不老之術，蠱惑教徒而已。”


  姬若一時說不出話了，腦袋裏很混亂，本來還有很多問題要問的，現在卻不知從哪裏問起了，隻好追問：“音殘姐姐，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請你告訴我！”


  但音殘卻不買這個麵子，起身就走了，撇下一句：“我沒有這個義務。”打開了門，便要離去。


  姬若心潮一湧，喚道：“音殘姐姐留步！我……今晚的事就此作罷，我不會多說什麽。隻是在我了解一切之前，希望音殘姐姐不要再來殺我了，我還沒有死的打算。”


  音殘沒回答，出門離去了。她走路輕飄飄的沒有聲音，姬若也不知音殘遠離了沒有。總之姬若隻能收了椅子，滅去孤燈，重新躺到床上，想要入眠。可是滿腦子俱是揮之不去的陰霾，逼得她輾轉反側，徹夜不能寐。


  就這樣一直醒著，長夜漫漫，姬若也歎了幾口長氣。翻過身去，索性把自己埋在被子裏想要睡著，卻突然聽到門外有人在說話。似乎提到了“青冥穀”……


  姬若立即從被子裏鑽出來，仔細聽著。


  竟是兩個教徒在交頭接耳，其中一個說：“我白天在驛道邊，聽到幾個官道中人談論，說是皇帝準備派兵，圍剿七十二福地之一的青冥穀。似乎是說，青冥穀私藏國寶，拒不上交……”


  姬若一驚，覺得那所謂的“國寶”，八成就是柳哥哥提到的五行陰陽術的刻本。宋高宗那個昏君，竟然把爪子伸到青冥穀了！

  姬若便下床，走到門畔倚著身子，繼續聽那兩個教徒討論。


  一人說：“青冥穀那個地方，說起來很怪。明明是道家的福地，可是卻隻供奉道家教義，門人卻不是道士。從前江湖上就一直有傳聞，說青冥穀可能藏有強大的力量，足以改變天下。眼下大宋岌岌可危，想必皇帝是要寄希望於這種東西吧，雖然我總覺得很不靠譜，畢竟隻是江湖傳言。”


  姬若不禁皺了皺眉，又想這該不會是秦檜和王氏慫恿高宗出兵吧。再一想，柳辰逸帶著玉鯉和淳於靜回了青冥穀。萬一他們剛好碰到趕去圍剿的宋軍……想到這裏，姬若當即決定趕赴青冥穀。


  為了節省時間，她給姬勝留書一封，收拾了下就出發了。本來想神不知鬼不覺的走，但假奈何橋卻是姬若必然要途經的，也就必然遇到孟婆了。


  孟婆執著手杖，站在那裏笑著說：“聖女大人，您這是要去向何處？”


  姬若道：“青冥穀可能要被朝廷圍剿，我放心不下朋友，必去看看，麻煩孟婆姐姐勸哥哥不要擔心我。”三言兩語交代完，姬若便錯身而去，剛下了橋，卻聽到身後的孟婆幽幽喊了句：“請稍留步。”


  姬若回眸，見孟婆神神秘秘的說道：“千蘿聖女，你此去凶險，還會被卷入青冥穀的權位之爭。記住，如果你碰到了楚嫻姑娘，一定要求著她幫助青冥穀。”


  姬若怔了：“孟婆姐姐，這些……你是怎麽知道的。”


  孟婆答：“聖女大人隻要記住我的話就好了，我決計不會害你。噢，還有一事險些忘了。你此去，還會碰見秦家的大公子。”


  這句的殺傷力最大，令姬若的心髒裂開道口子，她瞬間痛不欲生。


  自己會碰到軒公子麽？又要再見到他麽？我不想見到他……


  轉念一想，既然自己能遇上秦玉軒，這不就說明秦玉軒的傷痊愈了，說明他沒有生命危險嗎！這樣一想，姬若耐不住欣喜若狂，竟是恨不能現在就見到他。


  如此矛盾的想著，姬若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馬廄，騎上一匹馬離開長生聖教，火速趕往青冥穀。眼前，還浮現著秦玉軒溫潤如玉的臉龐，卻是與那晚上的噩夢交疊，夢裏那渾身是血的秦玉軒……


  姬若的心好亂，手裏顫抖著揚起馬鞭，奔馳在驛道上，冷風把她的五髒六腑都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