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沒了
薑墨瞳猛地停下腳步,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我不信!”
薑念初揚手,把一張檢驗單甩到了薑墨瞳的臉上,毫不客氣,“自己看看吧。”
那張紙甩在她的臉上一陣生疼,她抖著手拿著,那短短幾行字,薑墨瞳卻看得很艱難。
這些字變小、混雜在一起,看得她腦仁疼,隻有末尾的簽名無比清晰——邵鶴謙。
蒼勁有力、狂放不羈,的確是邵鶴謙的字。
他居然要打掉她的孩子!
薑墨瞳雙腿發軟,似有感應一般,腹間傳來了一股難以言語的疼痛。
怎麽可能……
這一個月來,即使她次次對邵鶴謙沒有好臉色,他依然耐心溫柔,從沒有表現出一絲不耐煩。
難道那一個月的濃情蜜意全都是假的嗎?
她不敢相信、不能相信!
“你是不是在想——”薑念初臉上帶著滿意的神情,緩緩踱步到她麵前,“這不可能,阿謙不會做這種事?”
薑墨瞳抬頭看她,目光早已沒了之前的銳利,隻剩下茫然痛苦,不知所措。
“你再看看這個。”薑念初遞給她一個信封。
薑墨瞳看了看她,顫顫巍巍的伸手想將信封接過來,薑念初卻突然鬆手,信封“啪”一聲掉在地上,裏麵的照片滑落出來。
那一張張照片裏,寧昊澤和她赤身裸體、相擁而眠,親密得密不可分,柔情幾乎穿透鏡頭。
“不……”她失神呢喃,“這不是真的,這都不是真的……”
她沒有做過這種事!
“阿謙覺得它是真的那就是真的。”薑念初得意地笑了笑,“你以為我們為什麽談話這麽久都沒人進來?是阿謙叫我來的,因為他覺得你下賤至極、惡心透了,他不想見到你,更不想見到你肚子裏的野種!”
“他不是野種!”薑墨瞳忽然暴起,想撕毀同意書,卻被薑念初輕飄飄避開。
她來不及收力,朝病床邊緣重重砸去!
她的孩子……
薑墨瞳神色慌亂,連忙伸手去護,手臂上傳來鑽心的疼痛,疼得她冷汗直冒,幾乎暈厥。
“嘖嘖嘖,真可憐。”薑念初語氣分明帶著幸災樂禍,“薑墨瞳,就算你撕碎這份,阿謙還是會毫不猶豫的把你送上手術台。你還是接受現實吧,何苦做些無謂的掙紮?”
不……
薑墨瞳靠著病床小腹隱隱作痛,半天都緩不過來,更提不起勁。
她還記得躺在手術台上的感覺,冰冷、窒息、刺眼,麻醉的效果很快褪去,她痛得死去活來,抬眼看見醫生麵無表情的臉,他站在門外無動於衷、神色淡漠。
這是他們的孩子啊,邵鶴謙怎麽能這麽狠心,一次又一次地打掉她的孩子?
她不要……她絕對不要,她永遠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這一次無論如何她都要保護好他,不讓他受到任何人的傷害!
“你還坐著幹什麽?”薑念初大力將她拉扯起來,疼得她微微抽搐,“趕緊準備動手術,再過不久,你的肝髒就是我的,到時我和阿謙一家三口,過幸福美滿的生活。而你,就在臭水溝裏爛掉吧!”
薑墨瞳隻感覺肚子疼得越來越厲害,冷汗直冒,眼前也陣陣發白。
“這就受不了了?”薑念初目光陰狠的微微彎腰,“當初我可是比這還痛!”
什麽當初……
薑墨瞳腦子像成了一團漿糊,完全無法思考。
她不懂,薑念初在說什麽?她根本不明白。
這時門開了,薑念初狠推了她一把,她猝不及防,瞳孔驟縮,卻又被人穩穩接住。
她還來不及慶幸,回頭就見醫生冷冰冰的臉,眼底透著一股陰鷙。
“不要……”她倉皇想逃,卻被他一把拽了回去,在幾個醫護人員的幫助下將她安置在手術台上。
薑墨瞳自始至終都死死護著小腹,睜大的眼不自覺流下溫熱的淚,滿目都是恐懼與絕望。
她的孩子……誰來救救她的孩子……
她顧不上小腹的疼痛,拚命掙紮。
薑念初幾次想將她按住都險些被打到,頓時惱怒,一巴掌甩在她臉上,直打得她眼冒金星,腦袋嗡嗡作響。
“按住她。”薑念初冷聲說,帶著猙獰的笑容拿著針筒緩緩朝她靠近。
薑墨瞳拚命搖頭,身體止不住後仰,卻無法逃脫他們的管製,隻能眼睜睜看著液體被注射進自己體內。
腦袋越來越昏沉,她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小,最終緩緩闔上雙眼,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睜開眼時她已身處病房,仿佛還身處冰冷的手術台。
她驚得一下坐起,顫顫巍巍的伸手撫向自己的小腹。
沒有了……她的孩子沒有了……
即使她的小腹一直都這麽平坦,可她的直覺和身體的劇烈疼痛卻在無時不刻的提醒她,她的第二個孩子也沒有了。
她身為他的母親卻沒能承擔好保護他的責任。
是她的無用鑄成了今日的大錯,是她的錯,全都是她的錯!
薑墨瞳痛哭出聲,邵鶴謙忽然快步走進病房,伸手想將給她個擁抱:“薑薑,沒事的,會沒事的……”
“是你!”薑墨瞳朝他投去銳利眼神,一把拂開他的手,眼中的仇恨宛如實質的刀子狠狠插在他心頭,“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不會死!”
“薑薑,”邵鶴謙緩和語氣,眼神悲痛,“我知道你受了刺激,胡言亂語,但孩子隻是意外流產,以後我們還會有其他孩子,你不能沉浸在過去的悲痛裏,這樣對你身體不好。”
“你無恥!你混蛋!”
什麽意外,什麽流產,全都是騙人。
不過是他為自己的薄情寡義胡扯出來的遮羞布罷了!
薑墨瞳破口大罵,眼睛幹澀,她已經將眼淚流幹了。
她隨手抄起身旁的東西,有什麽扔什麽,邵鶴謙狼狽閃躲,怕她傷著自己,趁她出其不意時將人緊緊抱住。
“騙子!”薑墨瞳不依不撓,雙手拚命敲打邵鶴謙的胸膛,拚命掙紮,卻始終無法掙脫。
她痛極了,狠狠咬住他的肩膀。
邵鶴謙吃痛,悶哼一聲,卻沒有將她推開。
薑墨瞳存心想讓他感受和自己一樣的痛苦,絲毫沒有留情,咬得極狠,不一會嘴裏就彌漫開一股腥甜的血腥。
她嗚咽出聲,支離破碎的聲音聽得人心髒不由揪緊。
“邵鶴謙,我詛咒你和薑念初的孩子不得善終,讓你一生孤苦無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