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誰敢動他
洛鬆胯下騎著一頭銀白色的鱗甲異獸,一塊塊三角鱗甲像是魚鱗,樣貌幾分像鹿,兩隻銀角朝豎起,角上鑲著點點玉珠,璀璨若掛明星。四肢健壯如牛馬,四蹄距離地麵懸浮三寸,如颯遝流星,吉運祥瑞,不是凡物。
更為出彩奪目的要莫屬異獸上洛鬆的神情桀驁,下頜微微抬起,眼睛低垂著不屑,仿佛所有的人都隻是不值一提的庸者,隻有他一人光彩奪目。
“還真是冤家路窄。”江長安微微笑道。
墨滄瞟了兩眼,憤憤不平:“子,本尊怎麽看這個子總有上去狠狠揍他一頓的衝動?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做人真是不講究。”
江長安笑道:“我也想揍他一頓,但是我目前還沒有這個能力能夠打得過他身後的人。”
“身後的人?你是那隻妖?”
“準確來,是境界不低於道果境,已然踏入洞墟境的強者。”江長安雙眼微茫
緊緊跟在洛鬆身後步行的老者五十來歲,腰間挎了把長劍,紅色的頭發如同獅子鬃毛一般四散炸開,眼窩深陷,牙齒又尖又凸分明就是妖——正是在酒樓遇到洛鬆時緊跟他的護衛。
“本尊自然知道你不是這老家夥的對手,但是你也了,是目前還不是對手。再往後可是難,你是沒有看到方才四周所有弟子看到太乙神皇鍾時的神情,哈哈,一個個下巴都要摔在地上,真是盛景。”墨滄又將話題引回洛鬆身上,笑道:“這子這次來可不簡單。”
“怎麽?”
墨滄指著洛鬆身後的隊伍,道:“子,你可看仔細了,這位世子殿下身後二十餘人手中捧得東西可不是凡物,不知是何用意?”
江長安遂向洛鬆所乘騎的異獸身後望去,在他身後跟隨著一隊二十饒侍從一字長蛇地排列跟隨在身後。
二十位侍從每個人手中捧著的則是一隻金盤,其中高高聳起,上有紅布遮蓋,不知裝著什麽。
越來越多的人也發現了這個無論是架勢還是樣貌都極其顯赫的青年,聲耳語。
直到洛鬆走入考核場,距離江長安不過剩下了十丈的距離,抬頭望著密密麻麻的弟子,眼中更加厭惡,卻仍是擺出一副謙謙君子的姿態,拱手朗聲道:“真是好熱鬧的考核盛會,如今普之下恐是隻有我東靈國第一書院道南書院才能有這種盛況……”
“坐井觀,貽笑大方。”頃刻間,墨滄又在這位世子的身上加了兩個詞語。
閣樓上姬缺的眼睛從洛鬆出現的那一刹便就閃露了金光,透過窗笑道:“來者可是燕城的世子殿下?”
“世子?他是世子?”
“怪不得這麽囂張,原來是一位世子……”
洛鬆輕輕一笑,懶洋洋的語氣道:“燕城洛鬆前來拜會。”
姬缺殷勤道:“世子殿下親臨當真是讓道南書院蓬蓽生輝,隻是七鼎王給老朽的信中寫的洛世子早在前幾日就應進入了院中,為何……”
洛鬆笑意全無:“姬總監有所不知,就在道南書院招徒最後一日,本殿下遇到了一個混不吝者的人棍,將本殿下誆騙錯過了最後的時限。”
“哦?是什麽人敢如此戲弄世子殿下?”
洛鬆語氣陰冷,回憶道:“此子一身白衣,桃花眼,話語間狂妄之極!”
嗯?
所有的人目光忽然落在了場上唯一一個白色的身影——江長安的身上。
洛鬆也跟著眾人目光望去,才見站在考核場邊緣角落的江長安。
白衣、桃花眼,可不就是眼前的人?
“是你!”洛鬆一指遙遙指向江長安,冷喝道。
江長安笑道:“許久未見,洛世子將這點事記得都這麽清楚,在下佩服。洛世子前來道南書院,是來拜師學藝?”
洛鬆不答,忽又心生疑竇,道:“憑你怎麽也會在這?”
姬缺道:“世子有所不知,江長安目前已是道南書院參院的監,此次便是參與考核。”
“江長安。”洛鬆聲音就像是毒蛇的嘶聲,低語念叨著他的名字。
姬缺道:“聽聞世子所言,好像和江監有什麽誤會?”
“誤會,豈止是誤會,江監正是當日誆騙了本殿下之人!江先生,你不會不記得吧?”洛鬆哼道。
“怎會不記得,那日在下與殿下在酒樓中切磋比試定力,在下自視定力這一點從未遇到過敵手,不曾想當日竟落敗於殿下手中,如今想來雖有諸多遺憾,但也是心服口服。”江長安臉上寫滿了遺憾,眾人也大致了解了始末,一下反而成了是洛鬆贏了比試又不肯放過這個可憐監的故事,紛紛憤慨不已。
“此事其中必然有所誤會……”姬缺連連打著圓場。
他臉上嗬嗬輕笑,蒼老年邁的眼睛卻無時無刻不在觀察著司徒玉凝的神情,自從這位洛世子出現,公主的臉上就好似是凝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和方才見到江長安的神情截然相反,完完全全就是兩種極端態度。
這個老狐狸怎麽不知識時務的道理?哪怕是言語得罪一個世子,也總是比得罪一個公主來得好,況且這位公主手有兵權,在朝中的地位絲毫不弱於任何一位皇子,孰輕孰重,一目了然,所以言語中便刻意得傾向了江長安一邊。
“誤會,姬總監是本殿下眼睛瞎了?”
姬缺道:“老朽不敢。”
“既然你不敢,那就聽本殿下的!”
“殿下想要如何?”
洛鬆道:“今日,必要將江長安的頭割下來血灑當場!”
果真是一條毒蛇!
江長安臉上每一條細的神經都繃緊,但凡姬缺應下一字,隨時準備撤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留在這裏不肖姬缺對洛鬆的助力,僅僅是洛鬆身後那位妖,他都難以招架。
他能做的隻有一個字——逃!
洛鬆一臉倨傲得望著江長安,儼然對方的命已經穩穩落在了他的手裏,身後尾隨的幾位侍衛也向前將江長安圍住,虎口壓刀,等待抽刀一瞬。
忽然,就聽姬缺所在的紅木閣樓中傳出一個女饒聲音,殺氣彌散:
“誰敢動他!!!”
場麵頓時肅靜,落針可聞。
司徒玉凝繼續道:“洛世子的脾氣真是不啊,在雍京城中還未曾見到過哪位世子這樣情況!”
洛鬆聞聲,臉上先是一喜,而後微微變色,倉皇從異獸上跳下來:“公……”
剛了一字,司徒玉凝截斷:“勸告世子殿下,這是在子腳下,謹言慎校”
最後四字微微咬著,不僅是指他的行為,更指的是命洛鬆當下不要暴露出她身為公主的身份。
洛鬆聽出了話中有話,迅疾拱手改口:“姑娘的有理,本殿……在下必定會恪守律己,謹言慎校”
司徒玉凝道:“這位江監已經過簾時比試輸贏已分,世子殿下卻還是依依不饒,當真是將在燕城的脾性全然搬到了雍京。七鼎王當年統領東靈四十萬猛軍,更是為東靈訓練出五千名足可以一敵百的‘東洲死侍’,這樣的人物尚且未曾在雍京有過半點的過激的話,世子此為就不怕為父蒙羞嗎?”
“公……姑娘教訓的是,在下所言所行確有不妥。”
司徒玉凝繼續道:“那世子殿下與江監之間的恩怨……”
“恩怨?姑娘笑了,我與江監從未有過恩怨,不足掛齒。”洛鬆的臉都要綠了,眼底深藏一股陰鬱:娘的,等到完婚之後接你回到燕城,便讓你卑躬屈膝,做那最低賤的生計!看你還如何張狂!
所有弟子連帶丹荷院的黎川更加疑惑這屋中的人是誰?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女子打死也不信,哪個普通女子能夠輕鬆進入紅木閣樓?哪個女子的話能讓世子殿下這般畏懼?
這也難怪,往年司徒玉凝前來總是這樣隱匿姓名,甚至到考核結束,也根本無人知道有位公主來過。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這個女人和江長安又有什麽關聯?連同洛鬆,所有人都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個緣由。
唯有江長安微微抬著頭,望著那座獨特的閣樓,眼含笑意。
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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