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虯須敗北撿一命 南疆醒來喚小襲
決戰的時間已是過半,遲遲不見東方歧歸來,從那一雙雙露出焦急的失望眼神裏,虯須讀出了勝利的結局,隨著男子帶來的那種不安,也在逐漸消失。
古主臨陣失蹤,無疑就初落失敗的征兆,如今,即使古主趕來,然而,一個小時之內,要想勝利,也是枉然!
世間六日,天鏡六年,此時,置身天境第一層裏的東方歧,已是將雷雲在體內運行了一周,那技法也是領悟了其中精髓要害。可是,他因無法將雷和電融合使用,所以,令他在修行的潛意識裏不肯蘇醒,而他那懷裏的生死果也是因為失去了同伴而不再理睬他。
無奈,東方歧的潛意識裏,總感覺有人在呼喚他,不斷提醒他將要錯過一場重大的盛宴,隨著那感覺悅來越強烈,東方歧忽地蘇醒,縱觀四周,天眼開合,已是將這第一層空間所有的細微收入眼底。
東方歧沒想到,這第一層空間內層竟然還分兩地,要不是自己運氣好,想必要花費不少時間在內層外打轉,哪有習得雷雲電宗,收複生死果的機遇,至此,高興之情不言語表,準備出關,哪道正是出入關鍵時刻,他的體內一陣翻騰,東方歧大感不好,已然躍出天境。
虯須盯著高台上的流沙,已是漸見瓶底,嘴邊是樂開了花,若是東方歧此番再不出現,那麽,自己就是撿了個天大的便宜了,虯須掏出紫色的金屬製開天令,在手中一搖,以示勝利在望。
“虯須,紫金開天令,不是你這種人能拿去的。”
一聲氣勢磅礴的呼喚,眾人頷首望天,那懸空高台之上,正是漂浮著一名渾身泛著紫光的年輕人。
那透著強大氣息的光芒隻瞬間便令看者感到了恐怖,一股股威壓隨著他的說話聲逐漸迎麵撲來,不過,此番氣勢虯須才是最真實的感受者,而此刻,令他感到最恐慌的才是,這人的紫翼不見了。
“嗬嗬,我當是誰,不過你沒有時間了。”
死死盯著那沙漏隻有丁點流沙,虯須哈哈大笑,即使對方再厲害,也不可能在一分鍾時間內打敗自己,自己隻要拖延時間,那麽便是穩操勝券。
“是嗎?”
衣袖一揮,亮眼的紫青色光芒在高空劃出一道弧,虯須看著不是突襲自己,而是飄向了那沙漏,虯須躲避之後大驚失色,那沙漏裏的沙竟然不再流通了,大赦:“零界”!
局部操控,這是達到六階的修行者才能做到的!隨心所欲,自由零界。恐懼蔓延到了骨髓深處,虯須的瞳孔倏地放大,他明白,這是自己無法與之抗衡的實力,可是,這世間再也沒有比奪得風之翼城皇位更吸引人的了。
“東方歧,嚐嚐我的與天地同眠之王翼斷臂吧!”
虯須猙獰地臉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眸,定格在大家的視線內,不明情況者隻是讓古主歸來的興奮脫口而出,然而,東方堡的人此刻卻是如履薄冰。
“古主!古主!古主!”
暗知修行高深的他們是明白的,即使東方歧真的達到六階修行的高度,可也抵擋不了王翼斷臂的絕殺,這招要是流有皇族血脈的人使出,怕是會將壘城毀掉一半。就算,虯須已沒有了正統的皇族血脈,可是,他的與天地同眠卻是與敵人同歸於盡的一招,更者,虯須付出的代價僅僅是修行退步,而東方歧稍有不慎,不會落得一年半哉就可以修養好的身體那麽幸運,然而,此刻顧不得其他,結界護城才是最主要的!
“三尊一聖”頓時起身,四人每人雙臂間一股股氣勁咆哮而出,齊心合力結界,好讓破壞力控製在僅限的範圍之內。
“虯須,不管你使出什麽,今天你必敗無疑。”
“雷雲電宗,雷出。”
“雷雲電宗,電出。”
什麽!聞言虯須反映過來,暗地驚呼一句,再看那天際間的異響和不可思議的異像,虯須適才分析出了那兩句話的意思,不禁又是一句大呼:“雷電!”
一陣雷雲飄來,眾人先是捂耳,隨後眼前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楚,隻知道耳邊雷聲不斷,待到一切雲消霧散時,隻見台上的虯須橫屍高台,屍體上不斷冒著青煙,一股股燃燒過後的焦臭味,隨風飄到各人的鼻息間。
再觀東方歧則是依然站在高台,身子巋然不動,如神一般的站在在眾人的麵前。未等眾人有所反映,東方歧上前一步,天眼一開,一滴白色的汁水緩緩遊出,被掌控著倒入虯須的唇邊,那虯須的身子竟然出現了肉眼可以觀測的複原之狀,眾人大為驚奇之時,亦是不解。
“虯須,我今天饒你一命,若是他日你回歸風之翼城,莫再管我古滄大陸之事,否則,我定是親自取你性命。”
這話一說完,那虯須跪地一謝,羽翼展開,飛速地離開。
東方歧握住紫金開天令,聽得底下一陣歡呼,嘴角難得一記微笑,可是未等他有所適應眼前一切,隨著一個聲音的出現,跟著倒下!
“小歧子,對不起,-——剛剛幫你強行掠奪雷電的力量,耗盡我的靈力,所以,我得休息一段時間了,還有,白色乳液要裝好了。”
東方歧應聲落地,眾人從一片歡呼之中醒來,紛紛看著一個真正的修行者存在般的古主,就這樣不再起來,不禁大呼:古主!古主!古主!
那樣醒目的紅色液體,慢慢地從身體四周不斷流逝,內置的白衣已是如血衣一般,而紫紗更是不再飄逸,沉重的像是一把把利器,削得他粉身碎骨,再也難以想像今日般的輝煌是從此人身上射出的。
“歧兒,侄兒,-——”
“二弟,——少弟。”
“大哥,歧大哥。”
“師——師父。”
“東方歧,東方歧。”
一幕幕的人影攢動,饒是清醒的東方歧也是應接不暇的,何況已經滿眼鮮血的東方歧呢?最是那一襲綠裙的冷漠女子,也是潸然淚下,那一低頭的溫柔,足足令東方歧產生了些許的幻覺,竟是當作了鰩兒一般的握住了,還念念不忘的低喚:鰩兒,鰩兒,-——
不知是過了多少個時日,東方歧緩緩地睜開了一雙眼睛,眼前立著的是一名白衣男子,東方歧下意識的撐起身子,哪想到身子卻是十分沉重,隻好依著床頭靠了起來,盯著那男子搖著白扇隻管煎藥。
“這裏是哪裏?”“南疆。”
男子一直未曾抬頭,隻是雙眼盯著手裏的藥罐,時不時的拿起蓋子查看,對東方歧四下打探想要發出疑問卻又沉默的神色亦是不予理睬。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可是,我隻是一個煎藥的,要是有什麽不明白的,你就問慧襲子吧,反正我也隻是個睜眼瞎子。”
聽得男子如此說話,東方歧也不再有任何思想掙紮,猜到他口中的“慧襲子”是指商襲,隻想找商襲問個清楚,畢竟,自己的身份想來已經泄露,還是要好好和商襲商榷一番,至少應該知道有多少人知道。
“那能否麻煩公子替我找來商襲,我有話要問他。”
“哎,每次隻要他一來,我就知道沒什麽好事情,折騰我大半個月了。”
什麽,大半個月了,那鰩兒呢!鰩兒剛剛贖身,誰來照顧她呢!該死,我就應該進天境之前安排好一切的,鰩兒。
獨留東方歧一人自怨自艾,白衣男子離開一小會兒,商襲便是出現了。
“你醒了。”
東方歧沒有說話,瞧了商襲一眼,看他也是一身白衣,眉頭微皺,什麽樣的人帶出什麽樣的同類,都是一身白,看著不煩嗎?
“沒想到堂堂東方堡的少堡主,如今叱吒古滄的古主竟然是一名女子。”
商襲頗有戲弄的口吻,東方歧聽著也無所謂,早知他地惡劣性子沒有釋放出來,如今,看來倒是釋放出一半了,東方歧一副大有讓炮火來得更猛烈些的決絕。
“嗬嗬,不過沒關係,我倒是更喜歡你了。”
東方歧背部涼風颼颼,額頭冷汗直冒,瞅一眼商襲那副得了大便宜的模樣,心想這人要不就是抽風想要威脅自己,要不就是一個妖精人物。
“看在你如此癡迷鰩兒的份上,我也不忍心她日日淚水絕提的憔悴樣,答應她一旦等你醒來,就帶你回去,所以,你放心,你好的很,明日我們便可回丘擇了。”
“商襲,鰩兒可好?”
“放心,你那兩個小徒弟可是照顧著緊呢,現在她是大通錢莊的一把手,由於大通在她手裏日進鬥金,又是發展了十幾家的分店,所以,人送‘金美人’的綽號。”
商襲說完,一個委身坐到了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想起那日場景,倒是把見慣了鮮血地他也嚇在了一旁,都那樣的人了,還抓著莫離的手依舊不放,口中直念“鰩兒,鰩兒。”
早已卸下了一層冰冷的莫離,竟然配合著安慰著她,任由她喚一句答應一句,否則她便是雙手揮動不準任何的人靠近。
直到她來了,那名叫作鰩兒的女子來了,她才真正的安靜下來。那女子見著這樣場景倒是不慌不忙,隻是徑直朝著堡主跪下行禮,然後對堡主小聲說了一句,堡主臉色微微變幻,便是製止了浸藥的藥泡身體,而讓自己帶著東方歧來南疆仙穀求醫,至此,才又麻煩了衣淨一回。
不過,說道這裏,他倒是極其佩服這女子的冷靜,怎麽看那舉手投足間的氣質,也不像是個勾欄裏出來的女子。這麽多年來,商襲什麽樣的人沒見過,樓裏走出來的人,不論男女,再厲害也不會身上存著大家閨秀的氣息,這女子乃非凡人,是商襲給歐陽鰩的第一句評論,隨而也就放下心中芥蒂,準備接納她這個不久的少堡主夫人。
“小襲,謝謝你。”
商襲一愣,這麽多年來知道他商襲乳名叫做“小襲”的人可不多了,尤其是在這南疆,隻有“慧襲子”,從來沒有“小襲”這個人,更別提有人如此呼喚他了!如今,從她的口中喊出,令他不禁想起了那人,總是喚他一句“小襲”的男子,眉頭輕皺,往事猶如一江春水,綿綿不絕。
“是不是不許我這樣喚你。”
不對,他也喜歡叫自己“襲兒”,也是唯一一個喊過自己“襲兒”的男子,士鋒,你也喊過的,真是的,我早都忘記過去了,幸好,我還有你。
“額。”
東方歧回憶起在丘擇的時候和他接觸時雖然不多,但是聽得紫竹、莫離和大哥喊他名字各不相同,一時就想這樣簡潔稱呼他,見他失神的應答,以為他不喜歡,就準備改口,哪知又被他打斷。
“沒有,隻是許久不曾這樣被一個不是很熟悉的人喚過。“
商襲心內,永遠也無法忘記兒時記憶的那個人,要不是自己,也許他至今都還再活,雖是承載了他的一切,甚至包括如今的一身修行,可是,要永久地別離,是這麽也不合算的!
”那還是叫回商襲。“
“不,你還是叫小襲吧,一個名字而已。”
“襲兒,——二弟,你終於醒了。”
商襲輕描淡寫,神情黯然,突然一名男子來到他身邊,將他攔腰摟住,當著東方歧的麵爽朗的問候道,這來不是其他,正是她的結義大哥東方堡立筍閣的閣主貢士鋒,是使得一手金屬性的好槍法,可惜,就是破不掉中階修行的障礙。
“大哥。”
“二弟醒了就好!再不醒的話,弟媳都該著急了。”
貢士鋒說著離開了商襲,轉身倒了一杯桌上的茶水,也不管苦葉菊的苦澀,朝著二弟開心的說到,不過,視線卻始終停留在商襲的身上。
“大——大哥。”
“放心吧,你大哥心裏可是白開水一樣,啥都摸不透。”
猜出東方歧的猶豫,商襲解釋道,東方歧聽著也知曉隱含的意思,用眼神再次感謝商襲一番,她的確還是不想太早讓大哥知道身份,畢竟,她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完成,暫時保留身份還是更加有利於完成的。
“襲兒,你何苦這樣挖苦我,我雖笨了點,可是也知道二弟此番回去要娶弟媳的,我如此呼喚有何不妥!”
看來自己的大哥這輩子是栽定商襲的手裏了,旋即瞧著商襲也是無可奈何的微笑樣子,東方歧心裏升起一股歡喜,有情人終成眷屬,是這世間最是任何東西比不上的事情,無論男女,無論種族,甚至無論人和鬼。
“大哥,我傷已是好了大半,不如今晚我們喝上一宿,怎麽樣啊?”
“好啊,二弟,可是-——”
見著自家大哥向來豪爽的性子,突然如此扭捏,東方歧瞧一眼始作俑者,但見對方淡然開口好似大赦天下,大哥如囚釋放。
“正好我也加入,慶祝少弟大傷痊愈。”
“嗬嗬,襲兒,你說的對極,我這就去準備晚宴。”
“好吧,我也給少弟燉好這最後一遍藥。”
東方歧沉默應允,商襲握扇培火,半響,商襲瞥見東方歧微微調運氣息,適才知道他擔心自己修行毀於一旦,也不敢打擾,將藥盛好,靜靜地在一旁守候。
修行者,以五行位基,若是九階之中,倒退一階,便是比以前更難提升修行,如今,東方歧從眾人周知的六階,一下子倒退為高階修行士,這跨度之大,令商襲也感到極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