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長老清河心中意 客棧碰撞南宮翼
絕色,如果名為絕色,那麽她的長相應該也是舉世無雙的,可惜,她的容貌並不算上是最出色的。至少,在清河的認知裏,她是比不上風之翼城那位沉睡已久的王後的!
她的那張麵容總是能吸引這世間的渴望被愛的人類,她吸引了自己,吸引了東方秀,也吸引了,那個昨夜甘願掉入了自己編織的陷阱裏的東方歧,不是嗎?
“清河,你說,她有一天會不會有那麽一個機會,成為這天下間的千古一帝?”
女子毫不經意的一句,令男子有些啞然,多少年了,那場大戰至今回憶起來曆曆在目,一千年了,也隻有他這樣躲在玲瓏寶地的怪物才會知道吧!
那場大戰要不是三大陸的王者全部獻出了生命,怕是阻止不了他稱帝的,可是,如今的這個少年,要是任由其發展的話,怕是再多上一族出來抵抗也是無用的。
幽族,那個被遺忘了許久的第五大陸,他作為一名幽族大陸上的大長老,他不得不做出這樣的認同。因為,更早的那場大戰,將他們幽族從五大大陸的曆史中除名,若是再次發生,又不知會是哪個大陸將消失在這塊神域上,雲荒,西鮫,風之翼城,還是古滄,那個生她養她的大陸,不得而知。
“清河,若是她真有稱帝的那天,你說,該不該要讓她遇到一個疾風近敵呢?”
這個女子他始終是測不透的,幾十年前是,現在依然是。縱使他活了幾千年,可他依然猜不透這個女子的心思,甚至其他女人的心思也是如此!
作為一名旁觀者,若不是幾十年前遇到了這名女子,說不定他應該不會在無事的時候離開玲瓏寶地,更不會一一打破自己的原則,替這名女子得到了偉大的占卜之力,甚至令她的水平超越歐陽家,去媲美雲荒的皇族和西鮫的神壇。
“月女,其實,如果不涉及幽族的回歸,其實,這片神域所有的事情都與我無關,其實,幽族不在了,我亦是不屬於這裏。”
這樣的回答算不算是一種肯定,要是自己真的做出了出格的事情,相信這名男子依然會站在自己這邊,可惜啊,她始終不能愛上他,否則,他該是一個多好的伴侶。
““清河,她若是勝得了我的孩子,我便稱她一句千古一帝,你看如何?”
“月女既然決定,清河自當算你的知己。”
如果在這塊神域真是自己一人說話算話的話,那麽,久不問世事裏的那些老東西怕是要活活蹦出來不可!
要是真的鬧上玲瓏寶地,難保不會讓最後的幽族也消失。
那時,身為幽族的大長老,是要麵臨無法收拾的爛攤子的,可是,這女子的話,卻是自己無法拒絕的,隻要她願意,他願意陪著她一起笑鬧天下在,至少,王沒有回歸前會一直是這樣。
“如果有一天你們幽族能回到這塊土地上,你還會這樣說嗎?”
女子隨意的發問,令清河當下陷入了沉默裏。清河一臉的沉靜,真的還有回歸那天的可能性嗎?暫且不說王族血脈丟失,就連當初允諾好的雲荒和風之翼城,也不再遵守當初的約定了,不可能的了,不是嗎?
玲瓏寶地,這個聽起來是多麽適合幽居的地方?然而,隻有真正呆在裏麵的幽族人才能夠體會,那暗無天日的灰色土地,永遠長不出任何的生物,也見不到太陽,更是見不到月亮,隻有一堆一堆的的月亮石陪伴。
幽族最後的王後已失去蹤跡幾千年,他們已等待了無數個漫長的世紀,回來嗎?連他自己,都開始覺地有些不可能了!
清河一味地沉默,一身紅衣的月女也不再發問,褪去了夜晚的妖媚,重新帶上了白紗,她,還是那個五行堂的堂主,他,還是那個隻能守望不能說擁有的幽族大長老。
南疆一路北上,東方歧始終沉默無話,貢士鋒是了解自家義弟的性格,於是,乘馬借著商襲看不見的地方,一口一口的陪著自家沉默的義弟喝著酒。
商襲坐在華麗的馬車裏,也是無心思關注車外的二人,隻埋頭想著今早衣淨的話。昨夜,傳說中的月女來到了仙穀,東方歧徹夜不歸,估計是已發生了不可逆轉的事情。
今早商襲仔細照著衣淨的話,也是發現了她確實種了蠱,隻是,不知是何蠱!端見她一臉的愧色,商襲又是猜到了七八分事情經過,可看著她滿臉的愧疚之色,商襲一時也不知該說她好。
快馬加鞭日夜趕路,那兩馬一架車終於在第四日清晨的時候停在了四海客棧門口。東方歧前腳進屋,商襲便是匆忙跟了進來,未等東方歧尋了個位置喝下杯裏的水時,商襲已是低聲責問。
“古主若是不能給個解釋,我看我商襲怕是承擔不了你委以的大任了。”
商襲此話說得有些雲裏霧裏,可東方歧是明白的,昨夜的事情小襲怕是知道了,一時無措,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愣在那裏,失神地握著杯子。
半響,商襲耳邊傳來一記杯子碎裂的聲音,商襲頷首,見到對方滿臉汗跡,杯子裂成兩半,依舊被緊緊地握在手裏。
““你怎麽了?”
“沒事,小襲,我,-——確實不是一個值得你忠誠相待的人。”
這句軟語之前商襲還是在心裏暗罵她的無情,這句話之後,商襲也是軟了心,這人此番舉動,要不是因為內疚和悲傷,恐怕是不會發生此事的,該是如何繼續狠心說下去呢!畢竟,至今誰也沒有逃脫過月女的掌心,如今得了一條命回來,還要說些什麽話呢!都是親人一家了,至此,又是想到了貢士鋒,心內頓時百般滋味。
“歧弟,該是我說話重了,剛才全是說瞎話誑你的,不要放在心上。”
“小襲,我自是知錯,隻是不該做出那樣的事情,這對不起——鰩兒。”
商襲見到對方棄了碎裂的杯子,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慌忙上前相扶,正是開口說話時,對上了那雙碧眼藍眸,隻直直地盯著對方一雙碧眼藍眸布滿血絲,頓時驚蟄了,不知該如何勸說,這樣的東方歧,這樣的情況,迄今第一次遇到,縱使萬般能耐的“慧襲子”也無法完美的解決。
“小襲,我定是不會再行如此之事了。”
“歧弟,你莫要再自責,都過去了,年少心性,誰人不犯錯?”
商襲說了這話,此後那是一個後悔,本來是打定主意有意抨擊這人的,好解去這一路的壓抑與憤怒,如今倒是低聲下氣的安慰著他,這性子總栽在了這兄弟二人手裏,想想不覺更加憤恨,可又無奈。
“歧弟,你快快起來,我去給你拿點藥膏來,這手都流血了。”
待到東方歧心情平定了下來,商襲出了房門,想去找小二要點白布膏藥替東方歧包紮,哪知不禁意間看到了樓下的貢士鋒懷裏正躺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這剛剛壓下的火氣,便是打開了壩堤泄洪之口。
“貢閣主,這酥香軟玉可好?”
突地,驟感周身空氣急劇降溫,而那商襲的臉色則是怒火中燒,貢士鋒轉身,驚喜的像是發現了寶藏一樣,朝著商襲大喊。
“襲兒,你可算來了,我得救了。”
連著樓下的食客也是察覺到冷空氣的逆襲,不禁啞然,才是十一月的天氣,被這人帶的彷如入了寒冬。紛紛注視著那一身花衣的公子,一步一步地邁下了樓梯口,都是些個多多少少見過世麵的人,卸了害怕的心氣,瞧著一出好戲上場。
“襲兒,這與我無關。”
許是意識到了氣氛的違和,貢士鋒趕忙推開那糾纏在他懷內的女子,向著商襲的方向躲避,偏偏那女子扯著他的袖袍不放手。商襲一驚,怎麽?得了便宜還賣乖,可是掃一眼對方一張快要哭泣的臉頰,商襲軟下了心。
強壓著怒氣,商襲冷靜地勘察一下四周的環境,得到“一切安好”四字,最終將目標鎖定在那名女子身上,但見對方臉上極盡妖嬈,長相也是可以做些禍國殃民的事情,可是,這女子的滿臉笑容,實在無法讓商襲去欣賞一番美物。
“這位姑娘,沒看見他不願意嗎?”
那女子聽著男子的語氣,聲音倒是好聽,可是那極力壓製著的氣焰,讓她有些不明所以,仔細打量來者一番,這男子生得絕對算上一等人物,可惜,那古怪的表情,讓她瞬間失去了占為己有的心思,轉念想著這男子和身邊的男人有什麽關係,適才做出這樣的古怪表情!
“你說的倒是輕巧,沒看見是他摟著我嗎?”
女子反駁,想她堂堂盟教的盟主,南宮家族族長的掌上明珠,會如此倒貼,呸!
“那貢閣主還不自救!”
這句話算是對著貢士鋒吼出來的,商襲自認遇到這兩位“兄弟”,隻能算是自認倒黴,一個太過聰慧,一個笨的沒有解藥救活,貢士鋒聽到自家心上人發怒,趕忙掙脫束縛,站到了商襲的後麵,行為不敢有所偏差。
“在下商襲,不知姑娘該如何稱呼?”
商襲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女子絕對不是自己所見這樣的好對付,還是要先試探虛實。
“嗬嗬,算是古滄的人吧?”
對於自己的另一半身份,女子還是有所忌諱的,畢竟,身處古滄大陸,不似雲荒自由,何況還是南宮家的人呢!
“哦,那另外的一半身份呢?”
商襲的第一直覺再次提醒他,這個女子不簡單,沒有西鮫人和風之翼城的特色,怕是雲荒的人才是。
“小襲,不用找了,我用這手帕包紮就好。”
東方歧蹬蹬下樓,朝著一臉謹慎的商襲道,商襲掃了一眼這人包紮起來的左手掌心,沒有理睬。
“大哥,發生什麽事情了?”
察覺出商襲神情冷鬱,東方歧環顧四周,適才發現周遭的情況,睥睨一眼那長相頗具嫵媚的女子,留意到那女子腰間別致的腰墜刻著盟字,又將眼神撤回,眉頭微皺,輾轉踱步來到一臉沮喪的大哥身旁。
“二弟,快替我解釋解釋,我可是被冤枉的。”
紫袍男子的一席話,本是東方歧隨意可以說理的,如今,想起那日昨夜的事情,也沒了底氣辯駁,隻是用一雙眼睛打量那女子。
“嗬嗬,你的眼睛可真敏銳,想必已經猜出來了,那就不用我直說了。”
女子語言頗為輕佻,當著商襲的麵,朝著他身後的二人拋了一個十足的媚眼,右手捏著編織好的細長小辮子,幽幽說話。
“你是盟教的人。”
東方歧一語道破女子身份,商襲略有所思,大概測出了女子身份。
“沒想到南宮家的人,會多次和我們打起了交道。”
女子詫異,笑意微收,不想這麽快露出了身份,於是,收了嬉鬧的心,打算就此告辭,商襲警覺,皺起眉頭,再次看見女子時,那名女子展開了一雙白色的羽翼,離開了。
是南宮金和棄人所生的女兒,南宮翼。
盟教,南宮翼,是那個被南疆人叫得神乎其神的盟主。
“還不跟我回屋。”
商襲撤了渾身的氣勁,轉身,瞥見貢士鋒杵在哪裏和一個木頭似地,胸口火氣難能散開,怒吼一聲,匆匆上樓。貢士鋒急忙繞過他二弟身邊,尾隨跟著離開,東方歧則留在原地,打量周遭,沒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物,也就暗自思量著轉身上樓了。
從南疆回來已是到了深夜,商襲對於昨天的事情閉口不談,貢士鋒則是呆在屋子裏依舊跪著搓衣板,而東方歧更是滿臉心事的躲在了鳳鳴歧山的府邸,直到月色當空,才是在王敬偉和李亨的軟磨硬破下,去了大通錢莊。
屏風外,佳人端坐主位,手執一本賬目,旁邊的李亨和王敬偉畢恭畢敬的站著,堂下十名男子皆是十分認真的匯報情況,東方歧暗自捏緊了衣袍,高興地離了座位,繼續觀賞女子主持會議。
十位男子其中有一半年紀過百,一半正值三十而立的年紀,對於女子的話無一不是點頭讚同東方歧暗地想著,鰩兒處理事務已是得心應收,否則,也不會取得這些分號的認同。
隨著鰩兒的發話結束,十人相繼離開,東方歧透著暗格臉上一掃陰霾,隻注視著鰩兒揭了臉上的麵紗,喝了一口碧兒從後堂端來的冰糖雪梨燙。
盯著那紅暈的臉頰,東方歧心內跟著下定了一番決心,隻要守著那女子,就是有再多的憂愁,也能化為烏雲,所以,她與女子踏進房門的那刻便是決定了,明早就向父親正式提起娶鰩兒為妻。
對於不打算留宿大通錢莊的東方歧,李亨、王敬偉頗為鬱悶,沒想到這個即將拜為師父的人,還會理會那些外界的流言蜚語!對此,二人一直憋著,直到東方歧喝完酒醉意朦朧的出了鰩兒香閣,又出了大通錢莊,跟著的李亨適才發問,不料東方歧的一番話卻是打破了二人的思維。
“你的那些話,說的好聽些叫作兩地相思一見得以訴衷腸,說實話不過就是滿足欲望而已,倘若傳了出去,極是有損鰩兒顏麵,日後那些流言蜚語傳到她耳內,縱使她不會說些什麽,可是,她的心我確知,——我不能不在乎,愛她,除了一味地給與自認的幸福,還得忍耐和擔負。”
這話不經東方歧的任何修飾直接說了出來,對她自己造成的困擾就是夢中夢到擁著鰩兒睡了一夜,而對於王敬偉和李亨的卻是震撼,兩位紈絝子弟打算洗心革麵的好好做人。
東方歧未回來之前打算洗心革麵的二人做足了思想準備,可對於即將為師的東方歧的一言一行,二人此時更多出了一份打心眼裏由升的敬畏之情。
李亨和王敬偉,雖是年少,卻是混跡各種場麵多年,在他二人看來,凡是到了他這樣的境界,便是所有女人,甚至連男人都會不顧一切追逐的對象,何須對其他的人多做考慮,何況,對著一個深愛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