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東方堡全城戒備 東方歧冷對來客
此刻坐在仙棧的歐陽伯渠,隻要回想起父親的話來,還是心中如暖陽照射一般舒爽,過了南疆的地界,奪得玄石,在飛行個四五天就能到達西鮫大陸了,那麽,請來龍鮫凰任一一個,女兒便是有救了。
“相公-——相公,你在哪?”
溪水深處的女子,一襲白衣,水沒腰際,折起的裙擺浮在了水中,愣愣地站在水裏,盯著遠處深潭下的幽靜水麵,卻半天不見自家愛人的任何蹤影。
於是,女子的神色從開始以為的嬉鬧,到安靜等待,再到逐漸焦急了起來。一刻鍾之後,女子正準備投身於水中,忽地竄出一個曲散卷發的陰柔邪魅子,拽住女子的手,微一發力,拖入水內,不顧女子的捶打,快速地將其摟進懷裏,瞅著女子微微發慍的神情,樂嗬嗬地笑了起來。
“你下次可不能再開這種玩笑了,你要嚇死——你的娘子啊!”
“娘子,你長得如此絕色美麗,我看連仙界的仙子都比不上,玉帝怎麽舍得放你去閻羅店,所以你就乖乖留在你相公我身邊吧,最好躺在我懷裏一生一世。”
猛地抱起女子,東方歧踩著溪裏的石子,在原地打轉,溪水被激起,落到了他們的衣服上,卻濕不了那歡樂。
“夫君耍花槍的本事,可是日漸看漲啊。”
“哎,情到深處,實在難以收發自如啊,我看你當真一個水揉的,娘子你渾然水仙子一個啊,我發肺俯之言,要不我發誓,如有虛假,就罰我變個大烏龜,趕明兒等娘子再生後作個一品夫人時,日幕西歸後我給你馱一背子墳。”
“嗬嗬…好啊!就罰你到時馱我到這裏來,我且作個山水吟遊詩客,才不要那沽名釣譽的什麽一品夫人!”
“嗬嗬…錯了,應該曰:山水仙子。”
“好,那就山水仙子吧!”
望著女子臉上燦爛的笑容,公子心中潛伏著的疼痛,被無限的放大,還有七日啊,等待我們的又將是如何的局麵!我自然不會看著你離開,可又不舍父親一生修行毀於一旦,有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能夠達到我心中所想啊!
“哎,我又不想作個烏龜了,我也想作個吟遊詩人,好陪你共赴一生,到時候等你十八歲花容芳動時,我駕鶴踏雲,帶你私奔而來,如何?”
“隨你啦,隻要你能把我馱我來就行。”
憶馨哥,能和你在一起是鰩兒最大的心願,即使隻有十幾天的夫妻之情,那也抵得上平常人一生一世,鰩兒此生足已,不求來生,若是用你爺爺的一生修行來換我生命,實在不值,憶馨哥,原諒我到時候的選擇,請原諒。
潛山,紫竹林,有其紫竹可生其下,有名少年,可翻雲覆雨。有一古滄大陸第一堡,叫作東方堡,可吞噬古滄。
“堡主,屬下該死,至今尚無查出任何事情,請堡主定罪。”
七殿,曲膝跪下的中年男子,那一臉羞愧的顏色,甚至不敢抬眼看著眼前形象高大的堡主,堡主已是五年不過問任何堡中要事,如今一個問題,所有的人卻是沒有一個能替其排憂解難的。
“沒事的,天聞,這一切查不出蛛絲馬跡,是注定的。能在東方堡所有的人毫無知覺的情況下,下毒藥人,想來就知豈是一般人一時的毒謀!必定經過深遠的計劃的。”
“堡主-——”
一葉閣閣主,通天聞,自問對堡主最是忠誠,東方堡的大小事情,東方振聲一般都會和他商議,若是自己不放心的事情,都會交付於他打理。
“天聞,你跟我有多少年了?”
堡主的一句話落,陷入沉思,若是“七年”得不到自己親力化解,是無人可以解救的,甚至屍骨無存,這對於歧孩兒是多麽地殘忍,更何況歐陽伯渠那邊,該要如何的交代!
“堡主,算上今日,方為時二十年整。”
“哦,原來有了這麽長時日了。”
東方振聲如今依然相信,那神域不可能是他們歐陽家下的,畢竟,鰩兒媳自小離家,時間上合不上,而且,再見伯渠,他的愛女情切,和當年無二,在歐陽東方兩家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做出如此之事,絕對是早有預謀的,說的更精準些,說不定是衝著兩家來的,他總有預感,救助鰩兒媳的時候,不會那麽一帆風順。
“堡主,能跟在你身後,就算是一輩子也不後悔,甚至搭上性命!何況短短二十載。”
“天聞,你傳我命令下去,七閣閣主五日後全部守住潛山各個要道,沒有我命令,不準任何人進入。”
“通天聞領命。”
如今進入全城戒備的又豈是東方堡,還有他慕容家,不管是雲荒還是古滄大陸,但凡慕容家的人全部進入了警戒,既然有人可以無聲無息的對兩家同時出手,那麽,慕容家作為歐陽家的盟友,也是不該放鬆的,畢竟,雲荒的慕容家馬上就要迎娶風之翼城的公主了。
迎娶風之翼城的公主,這是比天還要大的事情,雲荒慕容家是千萬個不想悲劇在自己身上發生的,至於慕容鳴澤,則是因為東方歧的關係,不得不下次血本,演繹一把親情史,而大通錢莊得知慕容府帶上精銳修行者上了潛山,王敬偉李亨二人也顧不得其他,跟著慕容尤仁一起去了。
神仙香地,還是一如既往的和樂。一片天地之下,隻有那一對瀟灑仙侶的身影。
“娘子,我腹中空空如也,不如去仙棧吃點裹腹的東西,安好?”
“好啊,相公,說起來我也是饑腸轆轆了,走吧!”
仙棧。立於雲霧繚繞之裏,碎石盆底之上。
參差起伏,青石鋪地,一條通幽之路,赫然林立七層摘星閣,紅木雕梁畫棟,好不壯觀奇哉!那樓正牌之位,一個碩大黃金匾額橫跨兩頭,題一朱筆大字‘仙棧’。筆法龍飛鳳舞,蒼勁有力,橫行勾畫,弧度優美,寫此匾者,定是個修行的書法外家。
樓中靠東邊桌席,坐有一男女,男則白裏紫紗,女則雪衣飄飄,定睛看去,正乃東方歧和歐陽鰩二人。
正觀仙棧今日接待食客,皆非一些普通的遊客,都是些會點絕活的修行士。
北邊一桌腰膀圓厚,銅鈴牛眼,皮膚坳黑,應該是個善於馬上功夫的北漠男子,端見其虎虎生威的氣勢,便是知道了金屬性修行者。
南邊桌子最拐座位上的男子,身材精瘦矮小,穿著貫常南疆花紋服飾,其手足纖巧,應該是個通曉遁術的人,隻是分辨不出是何修行。
西邊臨桌一副商人裝扮,可看其氣相神色,定乃善用氣者,渾身勃勃生氣,修煉的是難得一見的和自己一樣的木行,至於中間的那桌,東方歧倒是模糊看出了是個中階修行者,火行屬性,至於長相,不曾留意。
東方歧再次一掃眾人,端起桌上酒杯,自斟自飲,全然不顧周圍虎視眈眈之景,殊不知東方歧和歐陽鰩二人在這樓中與他人相比,自然是出采萬分,奪人矚目,本身一男一女相伴,就已鮮見,而今看其氣質長相,自是各有各的心思歪想。
“鰩兒,你看那畫中女子我們似有見過。”
聽此一言,白衣女子並未抬頭,隻是輕輕一哆手中茶水,微微一笑。
“莫不是憶馨哥你的夢中仙女吧?”
“鰩兒,休要打趣,為子哪裏曾夢見過,即使有,那也隻有娘子你啊!”
“噢?”
女子才眉一掃,但見對方躲閃著眼睛撿了一個花生米扔入口中,又見那人在自己的注視下,極為殷勤的推薦身邊的菜,她又豈會瞧不出那畫中的倩影為誰?
“恩,娘子,快別說這些了,來嚐嚐這菜。”
聽聞自家愛人疑問式的嬌滴口氣,東方歧當下渾身不自在,迅速轉移視線,夾了塊菜放入女子碟內,裝作不明不白的模樣,女子見此,微微一笑,越來越喜歡捉弄自家的愛人了,這人手足無措的神色,還是比較可愛的,等吃了一口碗中的菜,女子將眼神隻作瞬間停留畫卷上,而後收回。
那畫裏女子體態娥娜,揚柳細腰,一頭曲卷長及腰部的黑發,背對眾人,臉側三分,恍惚間可看見一道犀利的威言,想來定是個不凡的美女子,這女子裏裏外外,倒是和那日船中女子同出一撤。
二人方吃到五分飽時,忽然於門外高台之上,見到一個身著褐衣身材高大的男人,站於置放‘玄石’的正中後處,隨而坐在仆人端來的紫木椅上。此後,站在他旁邊的男子對著樓下人喧道。
“今日乃是一年一屆的玄石大會,故而歡迎各地不論年齡身份長相家勢的人,來此一起破玄石結界,若是成功得到玄石,不僅可以要回玄石,更可以獲得我等一百個南疆人的終生效命,更是可以得到一名西鮫美女以身相許。”
男子說完話,盯著仙棧裏的眾人,掃視一周,最終視線在東方歧一桌身上稍作停留,便是退回到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身後。
縱觀整個仙棧的眾人,今年比往年參加玄石大會的人似乎又增多了,可惜的是,怕是要再等等的,因為自家主子還沒有一絲燃香示意開始的意思,主子是要等待更重要的人物出現。
果真不出所料,隨著那名西鮫人的來臨,貴客才是剛剛開始來,待到西鮫的鮫人中走出一名人中龍鳳時,在仙棧待了二十多年的老板,才是緩緩的動了動手指,端起了左邊的茶杯送到自己唇邊喝下一口。
西鮫的那名“人中龍鳳”是個典型的鮫人,一頭金色的長發,微微有些曲卷,長得一副絕色容貌,微笑可近,這是最難能可貴的,後麵跟著兩名婢女,亦是容貌嬌美,隻是看著比主子要嚴肅的多,要難伺候的多。
她那一頭卷發算是最為醒目的,這是第一次見到和自己心上人一樣的異人,不過比不上她愛人的自然卷。
一雙和東方歧一樣的碧眼藍眸,透著隻有溫和的氣息,一身白藍交錯的長袍,衣邊鑲著金色條紋,肩頭蹲著一條散發藍色光芒的水行獸,這是一名渡過三階修行者才能享有的獨特特征。
作為一名來自西鮫皇族出身的水兵元帥,即使得不到族人的敬佩,也是被在場的所有人所欣賞的。然而,這位水兵元帥的身上透著的氣息,沒有一絲西鮫帥者的陰鬱和傲氣,有的隻是孩子般的單純光芒和一雙溫柔似水的碧眼藍眸,望著這個西鮫的來客,歐陽鰩第一次找到了可以匹敵自家心上人的存在,不禁露出一抹微笑,可這微笑看在東方歧的眼裏,卻是十分的鬱悶。
“娘子,我才是你的相公。”
愛人的一句低低咆哮,帶著一絲抱怨和不滿,歐陽鰩聞言更是樂開了懷,沒想到自家的愛人還有會吃錯的時刻?
“天天都看著你,少看你一會兒也沒關係。”
“娘子,我是獨一無二的,你說的。”
這話,表明東方歧急了,可是有一點她卻不明白了,她家娘子怎麽會是一個花癡級的人物,何況,那人哪有自己好,自己才是和她有著夫妻之名夫妻之實的人,正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不帶這樣的,而且,這人怎麽坐到自己這桌來了。
“打擾兩位一下,我們來得有些遲了,所以想和二位拚個桌。”
東方歧聽到這人說話,火氣蹭蹭地直升,無奈自家娘子一口應同,當下是火燒到了臉上,氣急,隻瞧了一眼那身後跟著的兩名女子,朝著自己露出一副驚為天人的喜色,這才得到了一絲心裏上的安慰。
“你沒看到我們倆夫妻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嗎?你在這不覺得妨礙到我們了嗎?”
“這-——”
見來人明顯被自家愛人的氣勢燒到了心神,所以歐陽鰩禁不住的直翻白眼,怎麽以前就沒發現她是個如此小氣的人?
“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嗬——本人是名女子,叫我柔輕就好,我們西鮫人確實有些分不清楚男女的,不比其他大陸的,說實話,有時候連我自己都能混淆鮫人的男女性別。”
瞧出歐陽鰩臉上有些難堪,柔輕自覺的解釋著,繼承了西鮫皇族的眼界,保存了最本性的柔和,自而說起話來氣度不同一般,一句解釋化去了所有人的疑問和歐陽鰩的尷尬,不過在東方歧眼裏,多了的全是討好人的形象。
“柔輕”還叫“柔情”呢!
明顯是打翻了醋壇,飄出來的話都帶著酸味兒,可柔輕也是個感情遲鈍者,隻是樂嗬嗬的坐了下去,還坐在了鰩兒的對麵。
“我身後的兩位是我的近衛,分別叫乾昇和暮歌,——隻是乾昇是名男子。”
本是為了不怎麽和樂的氣氛,而轉移話題,然而柔輕怕眼前兩位客友弄錯了乾昇的性別,故而附屬了一句,果然,從他們掩飾過的驚訝表情上,柔輕認為解釋是一種正確的選擇,避免了以後的尷尬。
“那個,——柔輕,你說完了就坐下吧,我們還要吃飯呢!你們兩個也坐下吧。”
“好的,這頓算我請客,還未請教二位尊姓大名。”
不得不否認,這人還是頗為禮貌的,素聞西鮫人高傲,何況還是皇族,不然為什麽沒化生就有性別了,這是東方歧的下一個認知點,算是勉強接受了這人的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