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月亮灣
禮服店好像一座十八世界歐洲的宮殿，富麗堂皇，高雅非凡，也隻有與閔家相當的豪門才能享受這裏的服務，閔卓在黑絲絨沙發上坐著，百無聊賴的翻閱著手中的雜誌，一身黑色的禮服式西裝將他高大的身材顯得更加英俊挺拔，雪白的襯衫，黑色的領結這固定的裝束穿在不同的人身上彰顯出的氣質便截然不同，閔卓不喜歡嘩眾取寵，他自信的認為即便是最普通的衣服，也會讓他穿出不同的氣質，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何況，婚禮上最奪眼球的是新娘呢？
茶幾上瓷質輕薄的骨瓷咖啡杯如白玉一般細膩清透，而咖啡的醇香徐徐飄來，這裏的服務絕對是一流的，無論是一杯咖啡還是承載它的杯子，都講究到了極致，比五星級酒店還要周到。
不過，閔卓還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很少等女人這麽久，他看了看手表，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難道女人試件衣服要這麽久麽？無奈的端起咖啡杯剛要喝，看到女士試衣間的門終於打開了，閔卓心底突然怪想著，是不是說芝麻開門會開的早一點呢？
這優雅的男人總是有些小孩子的心性在心底深處，兀自喝著咖啡，動也沒動，直到兩名服務小姐一前一後的引著牟馨出走來時，才抬起眼瞼看過去。
牟馨原本就高挑，這時穿上八公分的鞋子，更顯得亭亭玉立，而簡潔的赫本盤發上麵嵌滿了星星點點的珍珠，頭紗飄逸的自發間垂到地麵，大大的V型領口，纖巧的肩膀被恰到好處的包裹著，順著腰際向下垂順著長長的裙擺，胸線上的衣邊盡是珍珠，腰際，袖口，裙擺處都滿是雪白的珍珠，顯得貴氣十足，又不失典雅，閔卓第一次發現珍珠比鑽石更奪目。
牟馨的美是毋庸置疑的，閔卓絲毫沒有感到驚奇，如果沒有這樣驚豔才是意外，放下咖啡杯，他遠遠的打了個口哨，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臉笑意的走過來，說道：“白雪公主啊。”
牟馨自鏡子裏瞄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任服務小姐幫她將裙擺整理好，“是啊，上次牟小姐給了些建議，所以才會有這件完美的婚紗，來配完美的新娘。”服務小姐的嘴巴很甜，好聽的話兒所有人都喜歡聽，包括閔卓，伴在身側的人被人誇讚自然得意，這也是他閔卓選女人的品味。
閔卓站在她身邊的時候，鏡中的兩個人果然是天造地設，服務小姐臉上盡是羨慕，領班經理笑道：“閔先生和牟小姐實在是難得一見的絕配。”
“那當然。”閔卓嬉笑著打趣領班經理，大手在牟馨的腰間一攬，將美人入懷，牟馨看著鏡中的自己和閔卓略有些發呆，怔怔的沒有絲毫表情，閔卓見慣了她的冷漠，但這一刻她臉上分明寫著難過。
“怎麽了？”閔卓竟然主動關心的問著。
牟馨回神看看閔卓，遊魂似的說道：“我是不是應該告訴媽媽。”話不知是說給閔卓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人有了幾秒鍾的恍惚，驀然回神，牟馨又轉過頭去對服務小姐說：“就這樣吧，沒有什麽需要改動的了，很合適。”仿佛剛剛那個人不是她，她也從未說過什麽，但閔卓洞悉了她剛才那一瞬的心思。
出了禮服店，閔卓問牟馨是否一起吃晚飯，被牟馨拒絕了，兩個人，兩輛車，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各自離去。
閔卓自後視境中看到牟馨的車子漸行漸遠，他莫名的有些牽掛起那輛車裏麵的女人，但這絕對不是愛，隻是兄長般的關心，這一點他心裏很清楚，如今她要做自己的妻子了，多少與一個不相幹的人不同，剛剛那一幕讓他心裏知道牟馨話中的意思。
牟馨一路向城北開著，直到出了西京，來到月亮灣，拐進一家療養院。
“牟小姐，你來了？”孫醫生站起來，親切的對牟馨打著招呼。
牟馨澀然一笑看著孫醫生輕聲問道：“她還好嗎？”
跟在孫醫生的身後走著，邊走孫醫生一邊說道：“還好，最近一直比較穩定。”
轉過彎，牟馨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心頭像被鞭子抽了一下那樣疼，“我看她一會兒，你去忙吧。”牟馨看著孫醫生，孫醫生會心的點點頭，轉身離去。
牟馨一步一步慢慢的接近那個背影，夕陽下的院落裏十分安靜，金色的晚霞灑在嫩綠的小草上，將大地的顏色渡上簿金，一切都顯得溫暖而柔和，她停住了腳步，“媽。”輕輕的喚了一聲。
林月茹轉過頭時一臉慈祥的笑容，完全看不出任何異樣，牟馨見媽媽伸手拉過自己的手，心裏很是激動，“媽，我來看你來了。”語調輕柔，小心翼翼。
林月茹已經五十多歲了，但姣好的皮膚和麵容讓她看起來並不老，隻是鬢間有些許的銀絲揭示了她的年紀。“牟言，你真淘氣又胡鬧什麽，怎麽帶上我的假發套了？快拿下來。”說著便硬去拉牟馨的頭發，牟馨被拉的一痛，兩溺淚水自眼中劃落，媽媽瞬間的轉變絲毫沒有預兆。
“媽，是我，我是馨馨，不是哥哥。”牟馨抓住媽媽的手腕，輕輕的搖晃著。
“馨馨？她不是在你外婆家嗎？”林月茹皺緊了眉頭，好像很為難似的，“沒辦法，你爸爸太忙了，媽媽實在照看不了兩個孩子，也不知道馨馨又長高了沒有。”
牟馨任淚珠一顆顆的掉落在草地上，那麽晶瑩，十年了，媽媽沒有一絲好轉，她隻記得她們兄妹倆個十歲之前的事情，不過也許這樣她更開心些，牟馨難過的攬住媽媽的肩頭，看著媽媽眼神飄渺的凝望遠方，嘴裏不停的說著她和哥哥小時候的事情。
夕陽，隻剩下最後的餘輝，天色也暗了下來，牟馨扶著媽媽回房間去，邊走，牟馨自言自語似的說：“媽媽，我要結婚了。”
話音剛落，林月茹停下了腳步，轉身注視著牟馨。